杜城跑出去接杜倾的电话,蒋峰李晗就帮着沈翊整理案卷。
“对了,死者腹部和子宫有手术疤痕,是剖腹产的痕迹。
如今再度有孕,大约两个月了。”
蒋峰倒抽一口冷气:“一尸两命呐!要是让我逮到这孙子,头都给他揍肚子里去!”
这种发言本该严厉批评,但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连政治感最强的张局都没说什么。
“沈老师,城队是不是很不开心?”正好整理到雷队遇害的卷宗,李晗闷闷不乐地问:“好不容易把陈舟抓住了,可转眼就让他跑了。
我要是城队能气死,他这么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就是啊,如果是别的案子,城队不参与也没什么。
可是这陈舟是杀害雷队的幕后黑手,城队一定很难受!”蒋峰也为杜城抱不平。
“不会。”
沈翊轻轻一笑。
“啊?”李晗和蒋峰不解地看着他。
“别忘了,雷队可是他师父。”
摸着雷队的照片,沈翊说得笃定。
“陈舟越狱的地点偏僻,被上面捂得死死的,没有引起恐慌。
可今天这强奸杀人案却通过网络直播让那么多网民看到,一定会引起恐慌,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又或者诱发模仿犯罪。
只有尽快破案,才能保护更多人的安全。
雷队一直教他做个好警察,所以这点责任感他是有的。
至于陈舟,我们能抓他一次,一定能抓他第二次,早晚的事。
只要我们破案够快,杜城就能越快去抓陈舟。”
老闫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对沈翊伸出大拇指:“小沈说得对,邪不胜正,就算陈舟能跑一百回,我们也能抓他一百零一回。
邪不胜正,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可别。”
蒋峰连连摆手,“逃一回就够咱们公安丢脸的,逃一百回,咱们干脆自己扯个绳吊死好了,可没脸再拿纳税人的钱。”
“我就是个比方……”闫谈声气得直瞪眼。
在场的所有人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李晗握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我们一定要帮城队尽快破案,让他赶紧去抓陈舟!”说完,把手摊开放平。
蒋峰赶紧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算我一个。”
一边说,一边朝其他人使眼色。
“就算为了老雷,我也得拼一拼。”
闫谈声放下水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
“还有我。”
“我也是……”
沈翊笑笑,轻轻把手放在了最上面。
“我也要努力。”
“加油!”所有人齐喊一声,用力往下一压,个个都是激情满满,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们没发现,杜城已经回来了,就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们。
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窗又显现出雷队的面容,冲他和蔼一笑。
杜城也笑。
师父,我一直追随你的脚步,现在,也有这么多人肯追随我,我很幸福。
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陈舟抓回来,也会保护好每一个兄弟。
等同事们情绪平稳下来,杜城才拎着保温壶放到沈翊桌子上,沈翊立刻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
“鲍鱼粥,我姐特意让钟婶给你做的,送到家的时候咱俩已经跑了,这不,从咱家追到案发现场,又从案发现场追到警局,刚才开会,又等了半天,一定要我盯着你喝。”
杜城满脸戏谑,摆足了姿态要看好戏。
“你刚逼我喝了小米粥吃了包子,那里还喝得下。”
沈翊一脸愁容,不就是血糖有点低,胃有点不好,这对姐弟是把自己当濒危动物对待了吗?熊猫的伙食都没这么好!
杜城仍旧笑眯眯,“我只负责送饭,吃不吃你看着办。”
第10章 阴暗
“吃,怎么能不吃呢,这可是姐姐的一番心意。”
沈翊硬着头皮说,可一个饱嗝却出卖了他现在的状态,只能向杜城说软话:“中午吃行不行,我一定全吃光。”
“中午还有佛跳墙,我姐已经让嘉林的主厨炖上了。”
杜城的笑语吓得沈翊一个踉跄。
“啊?”沈翊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只得求饶:“杜城,城队,你行行好,跟姐姐好好说说,我真的不用这么补。”
杜城这才噗嗤一笑:“好吧,这粥就便宜蒋峰和老闫他们,不过先说好,中午的佛跳墙你得好好吃。
我姐要去外地谈生意,今天晚上指定查岗。”
“城队你真好。”
学着李晗的语气,沈翊由衷地对杜城表达感激。
“不过嘛……”
见杜城卖关子,沈翊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
“不过我姐给我下了死命令,等她回来,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养好,不然拿我开刀。
你是知道我的,不怎么会做饭,只能继续拜托嘉林的大厨们了。”
要是有条尾巴,杜城能给摇到天上去。
沈翊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血糖骤降,无比想晕。
难得见他吃瘪,杜城仰天大笑出门去。
兄弟归兄弟,该捅刀的时候也不用手软。
沈翊半瘫在椅子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现在从杜城家里搬出来还来得及吗?总不能辞职吧。
想要破案,首先要搞清楚受害者是谁,这一点进行得还算顺利。
隔壁扫黄大队的黄队长闻着味来蹭鲍鱼粥的时候一眼给认出来了。
“吕晓星?对,就是吕晓星。”
嚼着鲍鱼,黄队长含混不清地说。
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
被警察记住不一定是坏事,但被扫黄的记住,那就真没好事了。
“你扫到过?”蒋峰心直口快。
“老熟人了,扫到过好几回。”
杜城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能被你扫到过好几回的大有人在,你怎么能一下子把她名字叫出来?她给你的印象很深刻?”
看着杜城的眼神,黄队长差点蹦起来。
“杜城你啥意思?我记性好不可以吗?”
别说杜城不信,闫谈声都忍不住“切”了一声:“是谁离开笔记本就办不了案子的?”
“老闫你瞎说什么!我这是随时记录线索的好习惯。
你们刑侦支队有一个算一个,有我这种较真的精神吗?”
“别废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级别比不上他,但年龄却长他几岁,也就闫谈声敢这么说他。
黄队长叹了口气:“还是好几年前我在西江时候扫的。
这姑娘跟其他小姐不一样,那些警察被扫到的,脸皮都练出来了,表面上害怕,私底下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
就只有这姑娘,不管是第几次被扫到,都是羞得不能见人的样子,从不油嘴滑舌,就只是哭。
一来二去,队里就都记住她了。
去西江找找,应该还有当时的记录。”
“能找到家庭住址和手机号吗?”
“我看悬。”
黄队长揉了揉鼻子。
“从正经营业厅办手机号是要身份证的,干这行的都是从别的地方淘,随用随扔。
就像她,扫了她六七回,就没有一回电话号码是一样的。
家庭住址也这样,不可能留真的。”
“蒋峰,联系西江扫黄大队的兄弟,把这个吕晓星的信息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真实信息。
其他人继续查她在北江的住址和工作地点,仔细排查人际关系。”
“城队,有人去平安镇派出所报案,说认识受害者。
所里同志正带着她往这赶,马上就到……”
除了黄队长,所有人都忙活起来,弄得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吃,放下碗就跟之前的同事打电话,打听这个吕晓星的消息。
报案人叫魏珍,是平安辖区一家酒店的服务员,早上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了那个视频,见死者像好友就去报案。
李晗领着她去法医科认尸,魏珍看了一眼就开始哭,确认死者就是吕晓星。
李晗给她倒了杯水,魏珍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闫谈声放低了声音和蔼地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之前一起在宏光KTV打工,关系还算可以。
后来晓星就辞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昨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回来玩玩,今天办完事就来找我。
我都买好东西等她了,谁能想到……”
等他情绪稍微平稳了一点,闫谈声又问了她一些关于吕晓星的个人信息,魏珍只知道她是南川人,具体地址也没问过。
对她之前做小姐的经历和辞职后的工作一无所知,提供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不过,据她所说,吕晓星人品很好又乐于助人,跟同时们相处得不错,没见她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至于惹到杀身之祸。
“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吗?”
魏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没说她跟人结婚了呀?”
“那你也不知道她生过孩子?”
魏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