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手术结果其他几人很快就知道了,这让他们激动不已,之前的想法果然是行得通的。
白石博士对此更是痛彻心扉,多么暴殄天物的做法!如果让他上手,一定可以研制出真正重返青春的药物,这些人完全没有考虑过以后,只想着当前,鼠目寸光!
贝尔摩德因为有事回美国了,现在陪在乌丸莲耶身边的只有老实木讷的秘书。
“立刻通知白石博士,让他替我截取白兰地的脑脊髓液!”乌丸莲耶激动得差点无法喘气,他大声吩咐道。
秘书垂着头,他的眼里全是痛恨,但过于兴奋的乌丸莲耶并没有发现,他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先生。”
三上麻吉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狠心地闭上眼睛,虽说他心中有悔恨与自责,但他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趁着白兰地还在昏迷中,尽快手术,避免他遭受更多的折磨。
“准备手术!”
在山上麻吉的过硬的技术下,脑脊髓液的抽取很快就完成了,庆幸的是,中途宫崎莲没有醒过来,短短两天内,连续两次的大量脑脊髓液抽取,让他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
三上麻吉再次为老人移植了脑脊髓液,与第一次的轻松闲适不同,这次手术后,老人显然要痛苦许多。
他的体温升高,心跳速度也要比常人快上许多,身体许多部位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甚至许多部位也开始脱皮。
因为这是第一例,三上麻吉不敢随意用药,在经过一天的折磨后,就像蛇经过了漫长冬眠褪去了枯旧的皮,八十多岁的老人,变成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他的身体健康,富有活力,甚至要比许多青年人更强壮!
看到这个结果,其他高官们和乌丸莲耶再也坐不住了!
“我来,下一个必须是我!”
“之前内阁官员的那个位置,你来安插人,手术我先来!”
他们互相交换着利益,想要争先手术,毕竟宫崎莲人已经彻底变成了植物人,他的脑脊髓液所剩不多,先手术意味着机会更多。
而凭借着对实验室掌控力的乌丸莲耶,早早就截取存留了宫崎莲的脑髓液,在别人还在争执时,他已经做完了手术,重回壮年的他摆脱了那些复杂的仪器,野心勃勃地开始准备拉拢更多的势力。
壮年的乌丸莲耶是位英俊的绅士,日英混血的他,五官深邃,背脊笔直,不复之前的老态,看着所剩无多的脑脊髓液,他叹了口气,“可惜了,奇迹只有白兰地一个,难以复刻。”
秘书乖乖站在一旁,没有接茬,年老的乌丸莲耶会喜欢这种老实的秘书,重回壮年的他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更喜欢锐利进取之人。
不过用习惯了现在的秘书,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接班的人,还需要培养,“让皮斯克替我联系,与现任内阁总理大臣家族敌对的势力,我要举行一场拍卖会。”
“是,先生。”年轻的乌丸莲耶比年老的他更难对付,丸山感知到他对自己的不满,只能越发恭敬地回答道。
实验室里,其他两位高官也做完了手术,和乌丸莲耶一样,他们也重新回到了自己壮年的时候。
世界上的野心家大都有着同样的谋划,比起因为外力不得不蜷缩在日本的乌丸莲耶,他们有更大的想法。
于是当晚,他们纷纷拨通了某国高官的电话。
脑脊髓液已经所剩无多的宫崎莲,彻底沦为了培养皿,他的身体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道,病床旁是各种天价机器,只为维持他的生命。
......
“班长,你拿着的是什么?”警视厅里,松田阵平好奇地看着伊达航手上的包裹。
今天伊达航少有的和他们一起在食堂用餐,从刚才开始,伊达航嘴边就是止不住的傻笑。
“是宫崎给我寄的新婚礼物,我和娜塔莉不是约定了八月末看完烟火就举办婚礼吗?宫崎说估计来不了,就提前先准备好礼物了。”
宫崎莲的礼物一向贴合心意,虽然伊达航因为好友不能到场遗憾,但他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嘴里得知了宫崎莲缺席的原因,身为警察的他自然是能体谅好友难处的。
“快拆拆,我们看看。”松田阵平一听,也十分好奇,立刻撺掇道。
伊达航三下五除二,撕掉了外包装,里面一张纸,准确的来说,是一封聘请合同,聘请娜塔莉·来间成为帝丹高中的老师。
娜塔莉在北海道当老师,和伊达航结婚后,两人肯定无法继续分居,原定是娜塔莉来东京,慢慢找工作,没想到宫崎莲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帝丹高中作为米花的重点高中,offer可不好拿,娜塔莉虽然优秀,但她的竞争者们同样也很优秀,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没将目标放在帝丹高中上,没想到宫崎莲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还挺贴心的嘛,这家伙。”松田阵平感叹道。
萩原研二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宫崎,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第81章(修,记得重看!)
“三上医生?”
气若游丝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三上麻吉耳边炸开, 他错愕地看着病床上的青年,没曾想到青年居然还有能醒来的一天。
“是我。”本就心虚不忍的三上麻吉在看到青年醒来后,愈发下不去手。
“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说之前那声招呼如惊雷, 青年如今这话却如山崩,将三上麻吉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作为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 他一向稳如磐石的双手, 此时竟微微颤抖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 哪怕后来改变方向服务达官贵人,他也从未亲手剥夺过一个人的性命,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病人,相信着他,视他为救命稻草的病人。
在青年晕厥成为植物人时, 三上麻吉还有借口安慰自己, 对青年下手。现在青年醒来, 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安慰自己的理由。他终究是要抛弃内心深处最后的坚持, 彻头彻尾成为一个渣滓。
“对不起。”
“没事, 这并不是三上医生的错。”宫崎莲想摇摇头,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可惜现在的他就连挪动头部也成了一种奢侈。
过多脑脊髓液的抽取使他头痛欲裂, 犹如千万根银针用力地扎刺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又好像有一只恐怖的巨兽正用它尖锐的牙齿啃噬着他的大脑。
他的眼里是一片血红色, 早已不能视物, 只能凭着声音分辨往来之人。可耳边却是尖锐的鸣叫声, 这无疑给他的辨别增加了极大的难度。
但宫崎莲并没有说谎, 他是真的不怪三上麻吉, 毕竟这是他一早就为自己选择好的道路, “三上医生,我可能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三上麻吉沉默了片刻,作为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多年的中年男人,哪怕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病患,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
“可以给我放一首歌吗?不必用我的手机,用您的也行,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听听那首歌。”
这个要求并不难,三上麻吉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拿出手机,“哪首歌?”
“竹田の子守呗。”
这是一首经典的日本摇篮曲,歌词大意虽不好,但旋律温柔,母亲们常爱唱着这首歌来哄孩子入眠,三上麻吉小时候母亲也爱唱这首歌来哄他。
虽然人类的心思是复杂多样的,但有些情感总是相通的,比如母亲对孩子的爱,以及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人到中年,三上麻吉的母亲早已逝去,他不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白兰地的资料。
是了,白兰地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在那之前,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家庭,他的母亲或许也爱给他唱《竹田の子守呗》。
“好。”三上麻吉点开了音乐软件,播放起这首古老的歌谣。
“盂兰盆节之前
雪已经轻轻飘了
孩子也在哭泣
....”*
轻柔和缓的音乐在冰冷的房间里缓缓响起,空气也变得有些甜蜜起来,宫崎莲鼻尖似乎有苹果派的香气萦绕着,那是他一生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三上麻吉作为一个医生,对大量脑脊髓液缺失的后遗症十分了解,头晕头痛恶心等等,况且眼前的青年痛觉还敏感,他能感受到的痛楚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但此刻病床上的青年却表情安详,他的唇边勾起,脸上是柔和幸福的笑容。
耳边是童年时熟悉的歌曲,曾经的三上麻吉也伏在母亲的膝头,他的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勤劳朴实,在父亲意外去世后,她独自一人抚养三上麻吉长大,吃了很多苦。
“麻吉要健健康康长大啊。”母亲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她一直为他能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而骄傲,如今他却辜负了母亲的希望。
“我先出去一会儿,白兰地,你好好休息。”再也绷不住的三上麻吉撂下一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宫崎莲凭借着声音仔细分辨着,确定房间内空无一物后,他轻轻唤了声,“诺亚方舟,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