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成为优秀的警察。”久川星沐抬起眸子看向了他,澄澈的眼睛里是每个人都无法忽视的坚定。
“我知道了,给你讲就是了。”松田阵平很想对他说警校的同伴们是不会支持他这个决定的,但是那一瞬间他又想到了少年刚得知自己脚无法恢复时的绝望。
如果身为朋友的他们否认了少年的决定,他的状态一定会变得非常的差吧。
“嘿嘿,谢谢小阵平啦。”少年眨巴了两下眼睛,绽开了没有丝毫阴霾的笑,甚至还学着萩原研二用这样的称呼。
松田阵平表情变得惊恐了起来,紧捏着书腿使劲一蹬,椅子整个后滑了好远:“你在这样就不要指望我给你回答问题了。”
“切,小气鬼。明明被研二叫都没关系的。”少年轻声嘀咕了两声,最后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松田阵平:“……”
那是因为萩原研二从小就那么叫自己两人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被久川星沐这么一叫他就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般浑身难受,而且还会止不住浑身发烫。
怎么想都是非常讨厌这个称呼吧?!
根本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吃亏的松田阵平突然坏笑了一下,长腿一蹬椅子又滑了过来,一张俊秀的脸看着久川星沐扬了扬手里的书:“叫欧尼酱就给你讲题。”
这回轮到久川星沐无语了:“小阵平,好无聊。”
“啊?!”松田阵平扬起眉毛,直接将书合上放在了原来的位置抱起双臂抬起下巴:“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切,大不了我发消息问研二。”久川星沐学着松田阵平做出了一样的动作,声音里满是无所谓。
“你这个人也太没良心了一点!”听到这句话的松田阵平破防了,伸出手臂不轻不重的勒住了久川星沐的脖子:“是谁每天请假来给你答题啊!”
“是你是你。”久川星沐也一副戏精附体的样子夸张的哑着声音,“但是你要是不给我讲我有什么办法。”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难道不是因为你作死的原因吗?
被这个眼神望的心虚的久川星沐干咳了两声,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微微发烫的半张脸埋进了松田阵平的手臂下,随着微凉轻浅的呼吸,少年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的声音传进了松田阵平耳朵:“欧尼酱。”
事实上,松田阵平确实要比久川星沐大几个月。少年也是因此才安慰自己叫了出来。
咳咳,毕竟有求于人嘛。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机械的转着脖颈看向了久川星沐,直到看到少年发红的耳根才清楚自己原来没有听错。
耳朵痒痒的,还特别烫。
松田阵平下意识松开了久川星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高过手心很多的温度仿佛烫到了他一般,他什么都没说就跑去了洗手间。
久川星沐:???
听起来有这么恶心吗?
嘛,看样子杀伤力应该比“小阵平”要高不少,不过都是他自找的。
少年心情不错的勾起唇角,拿起刚被松田阵平扔下的书继续认真看了起来。
过去了大概有十分钟,一脸恍惚的松田阵平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应该是洗了一把脸,额前的小卷发一撮撮念在饱满的额头上,耳朵依旧红扑扑的,像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一样。
“有那么夸张吗?”看到他状态的久川星沐愣了愣,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一点。
两人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松田阵平这么狼狈,平日里明明都是一副酷哥摸样。如果不是因为性格过于高傲追求者估计早就一大堆了。
久川星沐看着他那张脸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到。
“不是。”听到少年声音的瞬间松田阵平又整个不自然了起来,上前两步快速提起自己的包然后对久川星沐说:“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你把问题拍照片给我发过来,我晚上给你看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迅速走了出去,动作之快,久川星沐都来不及反应。
【他怎么了啊……】星沐嚼着嘴里的奶糖,有些懵逼的问系统。
自己本来还准备让他把糖带回去给朋友们分呢。
大概是因为收养人身份特殊的原因,久川星沐住院到现在收到了不少礼物,各类好吃的他都很愿意大方的分给朋友们。
【不清楚。】系统在聊天面板发了个二脸懵逼的表情,纠结了一下后还是告诉宿主它刚才检测出来的事:【仅仅是刚才和宿主接触时,他的体温和心跳都明显升高了很多。】
【哦,那看来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了。】星沐皱起了眉头,对松田阵平这种向同伴隐瞒身体状况的行为有些不满,【这不是正巧在医院,为什么不去看看啊。】
系统:……
不,它不觉得是身体不舒服。
但是身为一串数据的它实在想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因此还是没有把这个结论告诉久川星沐。
——
很快就到了桃城医生开庭的时间,身为原告的久川星沐自然也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法庭。
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法庭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刚进去的瞬间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着他的叔叔的助理因为少年是想起了被囚禁的那两天觉得害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久川星沐也没有辩解,只是抿唇对他笑了笑,整个过程没有看过被告席一眼。
至于那位医生近乎能烫到人的眼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星沐看了眼系统面板,人物ooc值只有3%。
果然如他所想,久川星沐从来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小太阳,他的父母死在了他的眼前,他从小寄人篱下,再加上那种折磨精神的病,他怎么可能仅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大概率,只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吧。
□□和故意伤人,再加上久川星沐收养人身份的特殊,虽然不至于死刑,但是已经足够桃城医生牢底坐穿了。
他最后并没有在法庭上提起久川星沐的病名,就算是要还原案件经过也只是一笔带过了少年的病。
现代社会人均压力过大的情况下能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没有一点心理疾病呢?在结合少年那段时间的黑眼圈,警校的同伴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奇怪的地方。
庭审结束后,一个扎着利落马尾的女警官走了过来,看向久川星沐的清秀面容里带着几分同情,但她还是公事公办的说:“犯人吵着要见你一面。”
庭审结束后桃城医生是被好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拖回去的,他几乎叫破了喉咙想吸引少年的目光。
久川星沐看了眼跑过来的同伴们,在他们担忧的眼神中利落摇了摇头,看向警官可怜巴巴的询问:“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力吧……?”
“当然。”警官也像是松了口气,老实说,心中的正义感使她一点也不想让少年和那种变态再有任何联系。
回答完警官话的久川星沐嫌弃的看向了降谷零他们:“喂,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答应吧?”
“咳咳……”几人均默契的转移了目光,萩原研二甚至还轻声吹起了不成调的口哨。
他们的行动都无一不说明自己默认了少年的说法。
没办法,谁让久川星沐平时连追求者的情书都会用心看完呢。在这种事上他表现的实在太象是会心软的那种人了。
“我又不至于是傻子。”久川星沐半阖着眼看着他们,声音里满是嫌弃。
“你就是!”包含班长伊达航在内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久川星沐:“……”
好怀念自己腿健康时啊,至少那个时候自己就能给他们一人一拳头了。
今天开庭鬼冢班也来了不少人,一帮人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打扰久川星沐,至少让教官带来了他们合资买的康乃馨,并且真挚的祝福他的伤能赶快好。
“鬼冢教官……”久川星沐有些怔愣的捧过鲜花,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忐忑。
——他在担心,鬼冢教官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掏出自己的结业证书。
“别担心。”平日里严格又不好说话的教官轻叹口气,干燥温暖的大掌生疏的揉了揉少年的头:“我向学校争取了,如果你的伤能恢复如初,十一月可以继续来我的班报道。”
这只是安慰的话,事实上每个人都很清楚少年的腿很难恢复。
但这句话对久川星沐来讲无异于施舍给饥饿者的粥,即使下顿饭还虚无缥缈,但总归是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谢谢教官。”少年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
但是这次他忍住了。无论再怎么难过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应该习惯面临各种各样的痛苦才对。
“不用客气。”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久川星沐的天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自然是知道少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但是他一直相信少年可以走出来,只是谁曾想,最后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就算是见识过各种生死离别的警官也忍不住感叹命运的不公,深深的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