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伸出手,疯长的玫瑰藤刚起,便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化作枯槁,等他突破了盾牌,树下的凉宫業,早已不见踪影。
太宰治发泄似的,对着绚烂的开着,悬挂在枯藤和绿藤之间的玫瑰开了好几枪,直至子弹打空,枪/械落地。
他无力的躺倒在空荡的墓穴边,躺在一片死寂的树藤,和残存下翠绿、鲜红的玫瑰上。
被人间失格枯化的藤条垂落,一颗拇指大小的鹅卵石,顺着藤条萎缩的轨道,划到了太宰治口袋里。
听闻杀人魔动向,目的地为黑山公墓,急忙追来的坂口安吾,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太宰.....”
第39章
太宰治睁开眼, 漂亮的鸢色眸子一片死寂,有愤恨,有失落, 有绝望,还有更多的, 是属于太宰治的冰冷和绝对理智。
他盯着悬挂在他尚未触碰之地的憔悴欲滴的巨型玫瑰, 一瞬间, 所有可能性,在他脑海里编织成网, 在迅速挑选最有可能的可能性后, 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安吾, 你看见什么了。”
坂口安吾触碰着墓碑, 发动了堕落论,眼镜下的眸子, 抑制着怒火, 异能发动完成后, 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几秒后, 坂口安吾开口, 哑着嗓子:“太宰,你听我说, 织田作他, 可能复活了......”
杀人魔在挖坟的时候,一直在看一个无人的方向, 在和什么人交谈着。
尤其是, 他说出:“成为主人的部下, 喜欢什么就去买......听闻灵魂有21克......你有两个好朋友.......需要帮你把墓复原吗.......”的时候。
还有在杀人魔想杀死太宰治的时候, 他明显是被什么人阻拦了, 才收敛了杀意离开。
和织田作之助无冤无仇的杀人魔,挖掘织田作之助的墓前,用和织田作之助交谈的语句聊天。
人死,真的能复生吗?
坂口安吾想起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杀人魔、神子他们的入境记录,那些人仿佛凭空出现。
凉宫業说,灵魂有21克......
灵魂......吗?
但是,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为什么要复活织田作之助?
*
武装侦探社来了个不速之客。
银发披肩的神子坐在沙发上,轻轻理着洁白的羽织,脸上挂着恒久不变的笑,神性十足,水蓝的眸里,是浮于表面的善意,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对面,坐着一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和笑的纯真的宫泽贤治。
“您有什么事吗,宇笙先生。”国木田独步知道福泽谕吉遇到宇笙羽枳的事,也从风奈川浅香那听了虐猫犯死亡案的真相,对眼前神秘莫测的青年充满了警惕。
宫泽贤治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他一脸天真烂漫的惊叹:“宇笙先生,您长得好好看,就像村子里神社的神明一样。”
“谢谢。”宇笙羽枳开口,浅浅笑着,礼节做的滴水不漏,但又能感受到他深层的疏离与傲气:“我是来找太宰治的,他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国木田独步藏于桌下的手,捏着一张写了自动手/枪的纸:“有什么委托,告诉我们也行。”
“我找他,是为私人的事情。”宇笙羽枳并不想和其他人说:“侦探,那个小姑娘在你们这里,对吧,她也行。”
“侦探?”国木田独步皱眉:“你说浅香小姐?你们认识?”
“我在这。”风奈川浅香从屏风后走出来,单麻花垂肩的黑发少女深吸了口气,看似平静的,盯着宇笙羽枳:“你找我有什么事,神子。”
实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颤抖着。
国木田独步睁大眼睛:“你们,一个组织的?”
怎么回事。
“浅香酱的代号原来是侦探啊。”江户川乱步大大咧咧的,从屏风后走过来,毫不怕生的坐到宇笙羽枳边上,甩开眼镜腿,驾到鼻梁上:“为什么不是名侦探的助理之类的,你们代号也太没品位了。”
他话语一顿,睁开的翠绿眸,罕见的闪过一丝茫然。
看不见。
宇笙羽枳身上,什么都没有。
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
“看不见的。”宇笙羽枳轻笑,轻轻持起桌上的热茶:“你就是江户川乱步吧,大人说过,和侦探一样,很有才能。”
他的【虚构法则】之中,他即是神明,怎么会有外泄的信息。
江户川乱步只停顿了一瞬,便不在乎的摘下眼镜,纠正宇笙羽枳的措辞:“是名侦探!”
“你是来干什么的,神子。”风奈川浅香不悦的开口:“先生说过,叫你们别来烦我吧。”
“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宇笙羽枳轻轻抿了口茶,水蓝色的眸子是一丝戏谑:“只是听说你把人偶师气得不轻。”
他吹了口热气:“出卖组织信息,顶撞监护者,真是出息了。”
“先生都不管,你管这么宽。”风奈川浅香攥紧了拳头,抑制住自己的颤栗:“不是来找我的就快离开这里。”
不能让这么危险的家伙留下。
看风奈川浅香怕成这样,宇笙羽枳愉悦的喟叹一句:“放轻松,我不是来杀人的。”
“我是来完成大人的命令的。”宇笙羽枳放下茶杯,唇角的笑一直维持着,他从袖口掏出一块半个板砖大小的红墨色方块:“大人说,太宰治若是还活着,就把这个给他,让他把血滴在上面。”
国木田独步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宇笙羽枳抬眼,看向风奈川浅香:“萨琳娜的狩猎如此顺利,应该少不了你的帮忙,的确,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诚。”
宇笙羽枳唇角弧度上升了些:“侦探,外界的阳光再怎么灿烂温暖,你终归是那个疯女人养大。”
“你是说太宰和人偶师的死亡交易吗?”江户川乱步冷哼一声:“这种事,名侦探早就推理出来了。”
“是吗?那真让人意外。”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诧异:“帮我带句话给太宰治。”
宇笙羽枳将红墨色的方块晶体向前推了推:“若想实现他心中所愿,就把血滴上去。”
“这是什么?”江户川乱步看着明显是‘异常物品’的东西,皱眉:“又是这种被阻拦了所有信息的感觉......”
“是......”风奈川浅香想开口。
“说出来多无趣。”宇笙羽枳打断了风奈川浅香,浅色的水蓝,似是冰块中折射出的某种光辉,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眸中独特的韵律:“中毒、致死,或是其他什么有趣的变化,试过了不就知晓了?”
“你觉得我们会听你的,把未知的危险给同伴吗?”国木田独步拔出枪,对准宇笙羽枳:“太宰他怎么了。”
宇笙羽枳没有一点危机感,连看都没看那黑洞洞的枪口一眼,视若无物,不紧不慢的起身:“不给他看,他才会后悔,说不准会恨隐瞒了他的人,一辈子呢?”
他的行动,让警戒着的国木田独步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然后,子弹在宇笙羽枳肩膀边莫约三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宇笙羽枳摘下子弹,白皙修长的指节将那枚子弹,放置于桌上,发出轻轻的碰撞声,他淡淡撇了国木田独步一眼。
国木田独步被这平淡的视线,刺激到脊背涌起一股冷汗,好像在深渊中与某种不可名状、某种庞然大物的巨兽对视了一样。
危险。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恐惧。
“我和杀人魔那条蠢狗不同。”宇笙羽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之间:“我不喜欢夺走他人的生命。”
“小野扎呢,他的死是你做的吧。”国木田独步忍不住开口,牙齿,缓缓打颤,像是人类在荒野遇到了野兽那样,最原始的恐惧,他咬紧了牙关:“说的好听,随意夺走他人性命,你和杀人魔不是一样的吗?”
“小野扎?”宇笙羽枳回忆了几秒:“你说那个啊,丧尽天良,配称之为人吗?”
本来他是不会记得那种家伙的名字的,可是,大人叫他安分一点,别和杀人魔一样闹得沸沸扬扬,他才收敛了玩闹的心思,只做了那一起案子。
他是不会让大人苦恼的。
“你!”国木田独步被他轻描淡写的口吻气到:“只有法律,才有审判的资格......”
“我喜欢动物。”宇笙羽枳答非所问的,打断了国木田独步的话:“因为他们不通人性,却有灵性,善的懵懂,恶的纯真。”
“你是理想高尚的人,因当能理解,那些无法被制裁的罪恶,有多恶心。”
“即便如此,人人都如你一样,这个社会也会乱套。”国木田独步攥紧了手中的枪:“啰嗦他人犯罪,你与罪犯又有何区别。”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那条蠢狗才会打抱不平,见到恶人,便如狗见了骨头那样红着眼,恶心的冲上去,把自己搞的脏兮兮,还妄想大人会夸奖他。”
“而我做事全凭心情。”
神明不会在意蝼蚁的看法,神子也不会在意,他足够强大,强大到随心所欲,有绝对不会被伤害到的有恃无恐。
所谓伸张正义,愤愤不平的见义勇为,城市之光,二十面相的行为,他并不是什么暗处的烛火,岣嵝的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