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片诚家的那部分我已经帮你们拿掉了,从现在起,你们属于我。”
片诚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在犹豫。
“是,夏油大人。”
众人循声望去,视线刚落在片诚纪凉身上,一旁的片诚苍介也道:“是,夏油大人。”
跟在夏油杰屁股后面赶来的明乐也不落后,嗓门洪亮:“是,夏油大人!”
明礼:“是,夏油大人。”
话音落下后有一会儿,第五道声音才响起:“是,夏油大人……”
有了领头羊,剩下的羊群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声声“是,夏油大人”接连响起,从犹豫到坚定,从浑噩到清醒。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走到终点。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他们感到迷茫无措的时候,出现了一位大人。他们会跟着这位大人,直到生命之火燃烧殆尽。
夏油杰掏了掏耳朵,朝屋外看了眼。
蓝天白云,天气好得很。
“重伤的留在这里休养,轻伤的可以出去找目标了。”
目标?
什么目标?
没等新教徒明白夏油杰的意思,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的走廊里响起。愈来愈近后,优夏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满脸脏污,看到夏油杰的那一刻眼睛却亮了起来。
“夏油大人,我找到了!被诅咒缠身的普通人!”
……
目睹完一套完整的操作,新教徒们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视线一道道看向苍介,询问他:我们以后也要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吗?
苍介平静道:“夏油大人目前养不起我们,养伤和调理身体都需要钱,这个办法可以最快获得金钱和咒灵。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丢脸,可以选择外出打工。”
新教徒们:“……”
看着夏油杰接过钱后微笑目送男人和他老母亲离开的画面,他们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干得不错,优夏。”夏油杰往优夏手里塞了几张钱,揉了揉他的头,“去买点自己喜欢的。对了,出门前洗把脸,太脏了。”
“嗯!”优夏紧紧握住钱。
在他的潜意识中,钱是很重要的东西。有钱了,就能吃到草莓蛋糕,有钱了,他和妈妈就能离开滋养绝望的地方,有钱了……他就能把眼睛治好,去看墙外的世界。
优夏将钱折起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望向夏油杰离开的背影。
过了几秒,他追出去几步问道:“夏油大人,你喜欢什么?”
闻言,夏油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望了眼远处的天。
“糖吧,随便什么糖都可以。”
糖?
优夏只愣了一下,很快应道:“好!”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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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叼着糖跟着庵歌姬来到了片诚府邸,随行的还有负责案件的警部和警员。
警部看了眼庵歌姬,又瞥了几眼五条悟,心里直犯嘀咕:这案子差不多也算是结了,摆在明面上的仇杀,就算不是血海深仇,那也是无差别杀人,说到底,这案子现在就剩凶手没抓了。
警员的想法和警部差不多,但在他面前的,一位是上司,另外两位跟上司的上司有关系,他没资格把自己的想法哔哔出来。
庵歌姬:“片诚家一共一百多口人,粗算下来应该还有二十多人还活着,但这二十多人就在大火燃烧的黑夜里像幽灵一样消失了,还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说到这里,庵歌姬看了眼五条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然而对方叼着糖,唇角上扬,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慢悠闲的模样看得她拳头一硬。
“五条,这个视频我还没有给其他人看,片诚家在京都不算名门望族,但也与咒术界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每一代都是优秀的咒术师。八十多名咒术师一夜之间惨遭杀害,现场还出现了东京高专的一年级生立藤彦——”庵歌姬沉下脸,“事不过三,你已经保下了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你觉得他们还会允许你再一次踩着他们的尊严和面子保下立藤彦吗?”
警部高高竖起耳朵想听听那两位在说什么,可惜只听了个寂寞,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交谈得并不愉快,那位女士看上去已经有想暴揍对方的冲动了。
五条悟咬碎了糖。
“歌姬,你说的很对,这一次我没办法保下立藤彦了。”
庵歌姬一愣,狐疑地上下打量五条悟。
这是五条悟吗?
当初能让高层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同意保下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的决定,现在只要他想,依然可以这么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是她刚刚把事态说得太严重了吗?
正当庵歌姬思忖的时候,就听到五条悟说:“怎么说呢,彦现在处于叛逆期,我强行把他矫正过来只会压缩他的成长,他需要经历一番,去认真地看一看,也许就会明白了。”
庵歌姬无法理解:“明白什么?”
五条悟:“明白我们存在的意义。”
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并不是用强大的力量去改变,去征服世界,然后将其改造成梦想世界。即便我们拯救的人类当中有人渣,有畜生,他们也只是弱小的一方。
如果这个世界弱小的一方消失了,只剩下拥有力量的咒术师或是诅咒师,那么现在这个用肉眼看到的世界就会变成混沌,不会再有期待和希望降临。
不要让先辈和同伴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不要否定他们所付出的一切。
庵歌姬:“……”
短暂的沉默过后,庵歌姬撸起袖子动手了。
“哈?我们存在的意义?五条悟,你是不是吃了太多甜食脑子都变质了?这话放我们二年级生身上都未必能领悟,你指望一个小破孩在外头经历一遭就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了?”
庵歌姬气得不轻。
“你别给我装深沉,这小破孩从京都高专内消失,再次出现是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而且他消失后不久,当时的护卫长片诚苍介也一并失踪了。”
要说这两人没半点联系,她一个字都不信!
“哦……原来那家伙叫片诚苍介啊。”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糖,撕了糖纸塞嘴里,“说起来好像就是他带头欺负我的学生们,是吧?”
庵歌姬:“……”
“年纪一大把,单挑就算了,结果是带人痛击了我的学生们,也不怕惠放狗咬他们。”五条悟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庵歌姬看,“你自己看看。”
照片里是虎杖悠仁坐在床边,表情哀伤地望着窗外。
照片看完,下面是高野树横发来的语音。
“五条先生,伏黑和钉崎的情况还好,就是悠仁吧……”高野树横的语气很纠结,”悠仁好像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立藤,我都给他买最新的草姬奈奈子的写真照合集了,海报都有独家签名,还是不行……五条先生,怎么办啊!”
五条悟:“歌姬,怎么办?”
庵歌姬:“……”
她哪知道!她连草姬奈奈子是谁都不知道!
五条悟也不是真心要为难庵歌姬,他只是想告诉对方,如果他的学生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就不是现在这样看张照片,听段语音这么简单了。
后方的警部快要把脖子伸成长颈鹿了,五条悟放起手机,离开前道:“歌姬,我先走了,视频记得发我一份。”
庵歌姬:“……”
目送五条悟离开,警部上前问道:“庵女士……”
话没说完,庵歌姬捂头轻轻摆手:“今天麻烦两位百忙之中陪我过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警部笑道:“就是……”就是你们是不是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了?方便的话能不能告知一下,好能让我们警方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庵歌姬再次打断:“时候不早,我就不耽误两位了,不必送。”
目送庵歌姬离开,警员悄悄瞥了眼警部,一舔嘴唇,悻悻道:“警部,我们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被遛了?
警部深呼吸再深呼吸,皮笑肉不笑道:“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拎清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找到凶手!还有——”
他往几个地方指了指,“这几个地方都给我安个监控,案子没结束之前谁敢闯入案发现场,统统看作嫌疑人给我抓回来!”
警员:“是!”
※※※
寺庙,廊檐下。
微风裹挟着些许暖意拂过,明乐和明礼这几日一直在外跑,这会儿正头抵头躺在地上补觉。
片诚苍介过来时,片诚纪凉正望着前院的那棵大树。
“夏油大人,似乎心情不好。”前院的那棵大树枝繁茂密,阴影和树叶将人挡得严实,但他知道,夏油大人最近总是躺在那棵树上。
片诚苍介望了一眼收回视线:“夏油大人的父母……”
顿了顿,片诚苍介重新说:“那个孩子的父母在救夏油大人时不幸离世了。”
“啊……”片诚纪凉没想到会是这样,“那对父母应该对夏油大人很好,才使得夏油大人一直挂念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