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凯特的调子飙了上去，梅格指着客厅的电视, 她说道：“星球日报正在重播新闻, 超人……酥皮他死了！”
凯特从梅格的身侧挤了过去, 电视上正在播放星球日报新闻的重播，凯特的身子僵在沙发边上, 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的靠背, 电视上是一个特写的镜头, 边沿有着草丛的虚化, 而画面中央, 超人头枕在蝙蝠侠的膝上, 手垂在地上，超人一动不动，而蝙蝠侠低着头，就那么呆滞地凝视着怀里的人。
而新闻下方条幅上分明写着：经由正义联盟核实，超人因战斗牺牲。
镜头一扫，特写镜头落在蝙蝠侠的手上，这位哥谭的超级英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揉着超人垂在身侧的手，而蝙蝠侠没有被面罩遮住的嘴唇一张一合，新闻上醒目的条幅让人不由地觉得，蝙蝠侠正在试图唤醒超人。
神奇女侠、闪电侠和钢骨单膝跪在超人的身边，镜头晃过神奇女侠与闪电侠的脸，两个超级英雄的脸上分明带着泪痕。
而此时，蝙蝠侠抬起头，他蒙着白膜的眼睛与镜头的角度对上了，他薄唇抿了抿，右手抬起来，在左手的臂甲上点了点，镜头捕捉的画面在一瞬戛然而止。
镜头一转，星球日报的视频切到了正义联盟正式宣告成立的时候，超人最后的发言：“……凡有胆敢进犯地球之敌，凡有在地球上作乱之人，必须先踏过吾等尸体。持正义之剑，以勇敢之心，我愿牺牲我的生命，守护这个蔚蓝而美丽的行星。”
凯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心口，她愣了好久，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尖儿颤抖地打开手机通讯录，指间一点点在了“克拉克·肯特”联系人的位置上，凯特把手机抵在耳边，听到手机听筒里传出“嘟……嘟……嘟……”
凯特屏住了呼吸，她发自心底地希望她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语气轻快地告诉她这是个玩笑。
电话接通了，凯特辨别出了那边传来的声音——是阿尔弗雷德，凯特一口呼吸凝滞在了喉咙管里，韦恩家的管家开口说话了：“卡拉汉女士……是真的。”凯特把凝滞在喉咙管里的空气吐了出去，发出了一声大口的喘息声，这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既然您打电话来，”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身边，他深深看了眼躺靠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的布鲁斯，蝙蝠侠的战衣随意地扔了一地，他说道：“布鲁斯老爷希望您转交一份肯特先生的请假条，布鲁斯老爷……”
阿尔弗雷德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才继续说道：“布鲁斯老爷有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计划。”
凯特憋出了她的疑惑：“什么计划？”
阿尔弗雷德轻轻叹了一口气：“布鲁斯老爷计划复活肯特先生，”阿尔弗雷德手被布鲁斯抬手握住了，阿尔弗雷德感受到布鲁斯手心渗出汗水的湿润，阿尔弗雷德微微侧首，看到了布鲁斯钢蓝色眼睛里的湿润，阿尔弗雷德继续说道：“那么，拜托了，卡拉汉女士，我会亲自把假条送过来的，谢谢。”
复活一个人，凯特盯着重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在她心里翻疼痛苦的伤心里涌出了一丁点欣喜，复活一个人听起来是不可思议的，甚至可以说是绝无可能的。但是，说这个话的人，是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是能够缔造奇迹的超级英雄。
五个小时前。
蝙蝠洞里，布鲁斯将战衣脱了，动作发滞地把战衣的配件扔了一地，他压根没有上楼去主卧睡觉的勇气。那个房间，那个主人和他的爱人相拥而眠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有克拉克存在的痕迹，布鲁斯瞥了一眼放在蝙蝠洞角落里的黑色棺材——与其说是棺材，不如说是个黑色大箱子，克拉克就躺在棺材里。
布鲁斯很清楚，他还有事情需要做，他需要告诉肯特夫妇他们的儿子的死讯，他需要处理好克拉克日常工作的后续，他需要给自己的爱人准备一个体面的葬礼，让他的家人，他们的朋友能顾聚在一起怀念克拉克，他需要……
布鲁斯忍不住又看了眼那个黑色的“棺材”，他的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般，骤缩了回来，现在，就像是有人抽走了布鲁斯身上的力气一样，他甚至抬起手给肯特夫妇打个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死亡降临在克拉克身上太过于突然，甚至就在战斗胜利的那一瞬间，布鲁斯脑子里能够回忆起仿佛一帧一帧播放的，那个怪物的利爪刺入克拉克心口的动作，那一声“噗”的利爪插入血肉中的闷响似乎重复地在他脑中播放。
布鲁斯有些痛恨自己的记忆力，这些清晰的每一瞬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回忆，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来回在他的心口划隔，每一下都痛入骨髓，每一下都连带着他脑门直到脚尖的神经发出抽搐的苦楚。
克拉克死去得太快了，造成他死亡的手段太过于简单了，甚至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布鲁斯记得很清楚，他的爱人在临死之前，还那么执拗地要他好好活着，仿佛有一只手，拧着掐着布鲁斯的心脏，他怎么能好好地活着？
而此时，克拉克躺在黑色的“棺材”里，布鲁斯被战友们送回了庄园，他回到庄园走进蝙蝠洞的记忆是模糊的，等布鲁斯清醒过来——
偌大的庄园一个人也没有，孩子们也不在家里，被那些闻讯赶来的超级英雄们瓜分地接走了，阿尔弗雷德也不在家里，布鲁斯余光瞥了眼蝙蝠电脑上的监控，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靠坐在了蝙蝠电脑前的老板椅上。
老板椅的椅背柔软而符合人体工学，该死的，这个老板椅都是克拉克买的！此时他能够回忆起，克拉克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连接着蝙蝠通讯，慢条斯理又思路清晰的指令声。
蝙蝠洞的电梯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阿尔弗雷德走了出来，他什么东西也没那，空着手走到了布鲁斯身边。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唤了一声，布鲁斯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阿尔弗雷德话里带着一点点鼻音地说道：“家里的孩子们都被接走了，斯塔克先生接走了韦恩小姐，罗杰斯上尉接走了格雷森先生，艾伦先生、普林斯女士和奎恩先生一起接走了其他孩子，这些先生女士们会确保孩子们暂时不会知道真相。”
布鲁斯松开捂着脸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阿尔弗雷德，他迟钝运转的脑子只凭本能，他确定阿尔弗雷德发现了什么他没有注意的事情。
正如布鲁斯期待的那样，阿尔弗雷德说道：“之前你们从平行世界回来的时候，在整理另外一个世界蝙蝠侠书写的联盟行动资料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点情况，”就在这一瞬间，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的眼睛亮了起来，阿尔弗雷德说道：“您应该也发现了，只是您暂时没有回忆起来而已。”
布鲁斯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是烧燎过整一片草原的大火最初的一点火星那样，他的大脑飞快的远转起来，布鲁斯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在平行世界蝙蝠侠整理的联盟行动情况里，从2018年7月18日到2020年2月15日将近两年的行动计划里，没有留下任何与超人有关的任务记录。
起初他们猜测是平行世界的那个蝙蝠侠的保密举措，现在他们明白了，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卡尔·艾尔应该死了，而蝙蝠侠交给他们的资料，隐去了超人死去与复活的全过程。
氪星人和地球人是绝对不一样的，蝙蝠侠怀搂着超人的时候就发现了，氪星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皮肤和细胞还在吸收黄太阳的能量，他被怪物的利爪刺穿的伤口过了一段时间也愈合了，与其说氪星人死了，不如说他处于一种无法被唤醒的休眠状态。
克拉克需要一股强大的，类似于黄太阳阳光的能量，在一瞬间灌输入他的身体，克拉克就能被唤醒，超人就能重新活过来。
布鲁斯坐起了身，他晃了晃屏幕，他打算重新阅读一遍平行世界蝙蝠侠的行动资料。
但是，阿尔弗雷德开口说道，他说了一个再现实不过的事实，他说道：“布鲁斯老爷，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所有人都知道您与肯特先生的关系，”阿尔弗雷德说道：“一年七个月，不是个短暂的时间。”
布鲁斯盯着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说道：“哪怕您直接向那个蝙蝠侠问出了答案，死而复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阿尔弗雷德用手指关节抵了抵眼角，他说道：“我需要提醒您，而我养大的孩子，肯特先生还是需要一个体面的葬礼的。”
第168章 超人的葬礼
凯特盯着手里白纸, 这是一封葬礼通知函，她眼睛有些发直，这一封通知函是阿尔弗雷德亲自交给她的, 葬礼的通知函让凯特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算克拉克能够复活，就算氪星人能够死而复生, 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凯特叹了口气, 随通知函一起送到的还有两张机票, 以及附录了酒店住宿记录的信笺。凯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这份样式极为简单的葬礼通知函，她把通知函上的文字读了很多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