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露出一丝微笑，他说道：“区别很大，就像南极和北极的距离那么大。”
“哦？你说说看。”卡尔跟着说道。
“我和克拉克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瞬间都在一起，”卡尔抬起头，脖子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布鲁斯继续说道：“去年，我向克拉克表白，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与此同时，我们有了一个包含我们俩基因的我们深爱的女儿。”
布鲁斯总结道：“所以说，区别很大，就像南极和北极的距离那么大。”
回应布鲁斯的，是卡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
第139章 谈话
回应布鲁斯的, 是卡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等这个世界的超人从咳嗽中缓过劲来，就看见眼前平行世界的蝙蝠侠露出一丝浅笑，布鲁斯开口说道：“我和克拉克在一起, 很奇怪吗？”
卡尔皱紧了眉头, 他说道：“我也是克拉克·肯特，我觉得很奇怪。”
布鲁斯抱起手臂, 他微微摇了摇头, 布鲁斯逐字逐句地说道：“你已经不是克拉克·肯特了, 至少你和这个世界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已经完全割裂开了。”
卡尔坐在囚室的床边，他不得不承认，在布鲁斯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他的心颤了颤, 卡尔咬了咬牙，问道：“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布鲁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曾经看过你写的一篇报道《大都会市法官受贿全纪实》, 这一篇报道是你和莱恩小姐一起合作深挖、共同执笔的新闻，记得吗？”
卡尔垂在膝上的手动了动，嘴里回答：“当然记得。”
布鲁斯凝视着卡尔湛蓝的眸子, 这双眼睛和他的爱人的眼眸一模一样, 布鲁斯继续说道：“污水处理厂将销毁未经处理污水排放进大都会景观河, 大都会景观河十英里河水遭到严重污染。大都会法官亚当斯·麦克亚当收取大都会污水处理厂二十万美金贿赂，替污水处理厂销毁证据。”
卡尔听着布鲁斯说道：“我看过你写过的所有的报道, 而这一篇报道最触动我的是报道的最后一段话, 你还记得你写过什么吗？”
卡尔知道布鲁斯要说什么, 他嘴硬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布鲁斯重复了一遍, 他说道：“我记得, 我背给你听……亚当斯·麦克亚当是大都会法庭的第一法官，理应是法律的守护者、信仰者与执行者，他应恪守联邦法律的细则，做一个公正的法律裁决者。法律是简单的律条，但维护的是大众的权利，守护的是民众的利益，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凌驾于法律之上。”
布鲁斯看着卡尔垂在膝上的手慢慢的蜷紧，他说道：“我一个旁观者角度，我可以这么说，这一篇报道是你和莱恩小姐共同执笔的，那么所书写的内容和提出的观点都是你和莱恩小姐的共识，卡尔，”布鲁斯直截了当地说道：“恕我直言，你在大都会灾难之后的所作所为与此截然相反。”
卡尔沉默着。
布鲁斯说道：“我在我的世界，读过莱恩小姐的报道，虽然绝大多数是称颂超人的赞词，但是莱恩小姐一直宣扬的都是民主、平等、公平的思想，”囚室外的克拉克余光瞧着蝙蝠侠的脸色，布鲁斯继续说道：“我们且不谈你的所作所为正确与非，但是，你得承认，你已经不是那个追求民主、平等、公平的克拉克·肯特了。”
好久，卡尔呢喃般地说道：“他们都死了，追求民主、平等与公平的我的家人，都死了，死于不公与卑劣，那些罪犯，那些肆意为恶以此为乐的罪犯，都该死！”
布鲁斯耸耸肩，说道：“老实讲，我认为我只用几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你说你做了五年的事情是错误的，这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卡尔，我谈论你写的新闻只是为了说明一点，你现在所坚信的，必不是莱恩小姐所遵奉的。”
“你承认吗？”布鲁斯问道。
卡尔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卡尔抬起头，他盯着布鲁斯，说道：“我听着你说话的口气，你的超人没有从事记者的工作？”
“确实没有，”布鲁斯说道：“他是大都会FBI分局的首席验尸官，美国西海岸最优秀的法医之一。”
“挺好的，”卡尔说道：“透视眼用在人体解剖学上，很有用。你继续，布鲁斯，please。”
布鲁斯观察着卡尔的表情，这个世界的超人端正的坐在床边，他挺直腰板手垂在膝上，他试图用这种姿势消除他被囚禁之后产生的些许不安，布鲁斯观察到卡尔的嘴微微的抿着，这个些微的表情出现在克拉克身上，代表着他确实被某种观点所触动。
布鲁斯继续说道：“这是第一点，你得承认你所做的事情与莱恩小姐，与玛莎女士的看法都不一致。”布鲁斯继续说道：“你用近似于□□的手段所维护的和平与自由、民主与公平的信念完全不同。”
囚室外的蝙蝠侠啧啧称奇，他看向克拉克，感慨道：“你的蝙蝠倒真的很擅长说服人。”
克拉克手撑在单面玻璃的边沿上，说道：“你知道，我的日常工作包括劝服意图自杀者，”蝙蝠侠微微一点头，克拉克说道：“布鲁斯给我买了不少提升谈判水平的书籍，你可以假设，他都看过。毕竟，他连韦恩庄园可以说是小图书馆的那些书都看完了，哦，对了，我也看完了，记住了很多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的知识。”
蝙蝠侠耸耸肩——他确实读完了庄园里的藏书，家里的书籍种类丰富，甚至还有某一位早已过时的祖辈收集的古典小图集，描绘十九世纪同性之乐的书籍。
蝙蝠侠乐于接受某些看起来用不着的知识，至少他的平行时空同位体就用上了。
囚室里，布鲁斯继续说道：“第二点，卡尔，”布鲁斯用一种近乎于吟诵的调子说道：“你是——人间之神，卡尔，但你有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之心。”布鲁斯看着卡尔蜷着的手勾着自己的裤脚，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深了一点。
“我要说的，便是贪婪，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的两大原罪，傲慢与贪婪，”卡尔的表情显露出一丁点沮丧与后悔，他说道：“傲慢我已经说到，这是你此时身处此地最主要的原因。”
“你是说我贪婪，布鲁斯，”卡尔盯着布鲁斯的眼睛，他反驳道：“我虽然是正义联盟的领袖，但我绝对不会贪恋权利！”
“这我知道，”布鲁斯承认道：“哪怕你的所作所为我认为是错误的，但你所坚定实行的是基于你的信念而非权力本身。”
“那你说我贪婪，我贪图什么，不是权利，不是金钱，那是什么，我贪图什么？”卡尔大声的斥问道。
布鲁斯手往下压了压，他说道：“听过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吗，人的需要分为五个层次，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归属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卡尔点点头，他当然听过，布鲁斯继续说道：“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我们都能从字面上来理解，但是自我实现需求……”
卡尔接口道：“我知道自我实现需求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追求实现自己的能力，是吗？”
“是又不是，”布鲁斯慢慢地说道：“我这么说应该没错，你所追求的是利用你的超能力，创造一个没有犯罪、没有罪恶、没有一切负面的世界，对吗？”
“是！”卡尔立即说道：“我为此殚精竭智！”
“但是，卡尔，”布鲁斯说道：“你在这一场五年的战争里，又考虑过任何一个人对于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的需要吗，你有考虑因为父母是罪犯刚满十四岁就被你投入集中营的青少年的需要吗，你有考虑仅是罹患了精神分裂症病情还能被药物控制就被你下断言为有可能成为罪犯的人的需要吗？你有……”
“够了！”卡尔大声打断布鲁斯的话。
“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你想过，但是你好比超级电脑的大脑只愿意为这个议题花费1k的内存来无视这些痛苦又无助的人，”卡尔低下头，他没有再盯着布鲁斯看，布鲁斯说道：“你贪图的，只是你所谓创造一个没有犯罪、没有罪恶、没有一切负面的世界过程中，你自以为获得的和平与安宁。”
布鲁斯叹了口气，说道：“而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和平与安宁就像是死寂霉烂的死水池塘，活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意图反抗的人们成为了你的敌人。”
布鲁斯总结道：“你所贪婪的，只是你殚精竭智后你所拥有的和平与安宁，再没有一个普通人呼唤超人了，对吗？呼唤你名字的，只有你的士兵。”
顿了顿，布鲁斯说道：“你的蝙蝠侠给你剪了一部相当于长篇电视剧的纪录片，卡尔，”布鲁斯最后规劝了一句：“看看吧，看看那些生活在地面上的，哀嚎、哭泣、隐藏在消音系统后的，大声咒骂你的人们真实情况，反省一下你犯下的罪。”
卡尔慢吞吞地抬起头，他冷哼了一声，重复道：“我的罪？无论我有无罪过，蝙蝠侠不都要处决我，只有处决了我，反抗军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