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在意，缘一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子。作为老师的我自然要好好的教育好他。”无惨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在岩胜疑惑的目光中捏了捏他的脸“倒是岩胜君才是，太勉强自己不好啊。”
“诶？”听了这话的岩胜一脸的茫然“我怎么了吗？”
“脸……全红的。”无惨嘴角的弧度又上翘了一些“最近太勉强了吧，岩胜君。”
“啊！是这样的吗？”岩胜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被一股浓浓的羞愧感所充斥“非常抱歉，无惨先生。”
“我失态了。”
“不，我倒是觉得很可爱。”他摸了摸岩胜的头，看着岩胜整张爆红的脸笑道“只是岩胜君有些放不开呢。”
“呜……”
口中呜咽了两声，岩胜默默的道了声失礼便匆匆忙忙起身离开了和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缘一居住的庭院里。
“呜啊……丢脸死了。”满脸通红的岩胜捂着脸蹲在树下，感觉之前的自己像是个笨蛋“居然在无惨先生的面前这么失态……”
“啊，如果被讨厌了的话怎么办啊！”
“老师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讨厌兄长的。”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诶？”察觉到不对的岩胜有些僵硬的歪过头，自己的弟弟缘一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用那双朱红的眼睛的盯着他。
“没事的。”似乎是误会了岩胜的意思，缘一又再度重复了一遍“老师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讨厌兄长的。”
“但是兄长……”他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对着岩胜说道：“你最好不要接近老师比较好。”
“为什么？”岩胜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老师他……根本不是人。”
第9章 09
继国家-和室内。
“无惨先生，关于您前几天拜托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有进展了。”继国政宗将已经泡好的茶水递到无惨跟前，口中说道：“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最近城内流传着一些类似‘食人鼠’，‘吸血鼠’之类的怪异消息，我们也陆陆续续发现了一些被吸干了血或者被撕成碎块的尸体残骸。”
“根据调查，死者基本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乞丐浪人，尸体的发现地点也都是在鲜为人知的偏僻巷子或者是阴暗角落。”
“但是……”继国政宗的脸色突然变的非常凝重“在收敛尸体后，随行的一位医师告诉我们有些尸体有‘人’咬过的痕迹。”
“哦？”正在喝茶的无惨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了动容的神色“继国大人确认过了？”
“是。”继国政宗点了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人的咬痕和动物的咬痕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在利用这个流言进行杀人行动。所以我特意派遣了一队精锐士兵在这两天不停的搜索对方……”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苦涩起来“结果今天早上我的家臣告诉我他们在巷子里看到了那队士兵的尸体。”
“与流言中被‘吸血鼠’和‘食人鼠’杀死的状况一模一样，不过身上的咬痕还是人的。”
“原来如此，难怪继国大人今天这么急切的找我。”无惨叹了口气说道：“没有预料到如今的状况导致他们牺牲是我的责任。所以牺牲士兵的抚恤金就由我们来支付。”
“另外对于遗属的后续安排也将由我们负责，我会拜托井隆照顾他们的遗属。”
“非常感谢您的慈悲，无惨先生。”继国政宗对着面前的男人深鞠一躬“那么关于这次事件的详细情况就由我来说明。”
“拜托了。”
无惨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你在说什么？！”继国岩胜缓缓从地上起身，看着缘一那副可以说的上是认真的表情心中涌上了一阵怒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无惨先生！”
“我说的是事实，兄长。”缘一疑惑的看着似乎生气了的岩胜，依旧坚持的说道：“你这样接近老师是不行的，并不知道他真面目的你只会……”
“不要再说了！”
啪的一声，愤怒的岩胜将缘一的脸打歪到了一边，白皙的皮肤留下了五道通红的指印。
“如此侮辱你的恩师，缘一，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岩胜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院子，余下缘一茫然的站在原地，捂着隐隐作痛的脸不知所措。
许久以后，等无惨结束了与继国政宗的谈话来到院子就看到缘一呆呆的站在树下，一副好像被世界抛弃了的可怜模样。
最令他吃惊的就是缘一脸上还留着一块通红的巴掌印！
“缘一。”他走到缘一的面前蹲下，手掌轻轻的抚过那半张受伤的脸“你这是被谁打的？”
“兄长打的。”他老实的回答：“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无惨疑惑的问道。
“兄长似乎很喜欢老师想要接近你，但是我觉得他这样不好。”缘一对此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无惨“所以我就跟他说了老师的真面目，他就生气的打我了。”
“噗……”听完了缘一的回答，无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心中感到十分的好笑“缘一，虽然直率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好事，但是有时候也要分清楚场合。”
“为什么？”缘一不解的望着无惨。
“因为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无惨捏了捏他的脸说道：“岩胜不是你，他没有能看穿我伪装的能力，也没见过展现出异常的我。所以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普通正常的‘人’。”
“对于这样的他来说，你的行为无异是在污蔑我，这对于一向认真固执的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他才动手打了你吧。”
“这样啊……”缘一望着眼前的大树，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苦恼“感情真是难懂呢，老师。”
“啊，你说的没错。”无惨笑着起身，与他一同凝望着面前的大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也与面前的树一样没有意识就好了。”
“不用去思考怎么去伪装自己，不用去压抑自己的嗜血，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或者干脆一点直接在太阳下化为灰烬亦或者放弃理智彻底化作吃人的怪物。”
“这样我应该会轻松了吧。”
他慢慢的陈述着，表情轻松平淡，却又不知为何让缘一感到十分压抑。
“在我漫长的生命当中我不只一次这么想过，曾经一直坚持的信念，自信，执念就像是豆腐一样被时间轻松捏碎。但唯独一样感情迄今为止也不曾从我的内心当中消失。”
他缓缓说道。
“那就是‘恐惧’。”
“老师也会害怕？”
“当然，没有比我更胆小的存在了。”无惨看着自己的手叹道：“我害怕在太阳底下消亡，因为我还想活着。”
“我害怕失去理智，因为失去理智的我会变得不再是我。”
“我害怕失败，因为我将无法达成自己的理想。”
“我实在太害怕了，缘一。”他摸了摸缘一的头，语气当中满是无奈“活着太艰难了。”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未来将要面对什么，所有的自信和准备或许就会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彻底崩溃。”
“无论多少的豪言壮语，无论多么的自信自强，在意外和困难面前有时候这些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我甚至不知道我能否在漫长的时间中战胜自己，战胜不为人知的命运。前方的道路没有任何人帮我走，只有一片无比艰难，不知道怎么办的黑暗。”
“但是我还是想要抗争，也希望你也一样。”他的脸上露出微笑，轻轻的握住缘一的手“无论是岩胜，阳子夫人还是我都站在你的身后，我们都衷心的希望你在你的人生道路上能够顺利快乐的行走下去。”
“所以不要觉得感情是一件难事，缘一。”
“碰壁了不要紧，失败了不要紧，不理解也不要紧，去试着接受它，理解它。”
“你会得到更多美好的宝物。”
“是。”缘一点了点头，握紧了无惨的手认真的说道：“老师也是。”
“嗯？”
“我也会站在老师的身后，支撑老师的道路的。”
“谢谢你，缘一。”无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许“今晚和岩胜跟我出去一趟吧。”
“我有想要让你们看的东西。”
第10章 10
深夜-丑时。
“吱呀。”
等两个年幼的孩子打开继国宅邸的大门出来时，无惨已经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了门口。
在幽幽火光的照耀下，那张过分苍白的面孔终于有了些许血色，也让一直倾慕无惨的岩胜心中激动。
他之所以对鬼舞辻无惨这么有好感主要来源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缘一的拜师仪式上。
缘一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笑过一次也没说过一句话。作为哥哥的岩胜对他很是可怜，甚至冒着被父亲打骂的危险来跟缘一玩耍。
后来母亲继国阳子拜托无惨成为缘一的老师，在拜师仪式的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闻为落魄贵族的男人，顿时惊为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