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见她跑开这才看向吴三省:“咱们东西好像不能全带过去。怎么弄?”吴三省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有装备有有装备的倒法,没装备也有没装备的门道,明天咱们轻装上阵。战国墓一般都是直上直下,也不需要多少装备。这事儿不用你小子操心,明天早早起来就已经算是给你叔帮忙了。”吴邪点头答应,然后几个人吃完饭也就这样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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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番外·半身
有些时候,张海客会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张海客模仿吴邪模仿了24年。他的记忆其实和张起灵一样残缺不全,所以回忆往昔的时候最清晰的记忆里居然全部都有吴邪的影子。张家人的寿命大多很长,这是他们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的恩赐,同时也是无法挣脱的诅咒。极其漫长的寿命带来过于冗杂的回忆,大脑就像是内存不够的硬盘,那些陈旧的过往就在不经意的时间里被湮灭成模糊的光影。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家人的心理大多不太正常,如果直接一点的话,就是他们有病。无论是张起灵的封锁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或者是张海杏的暴力脑能动手不动脑,还是他自己絮絮叨叨各种瞎扯,都一样。可是,张海客其实是羡慕张起灵的,诚然,张起灵有失魂症,可是他的一生一直都是有目的地的。无论过程究竟是有多少的艰难险阻曲折痛苦,但是当张海客坐在吴邪曾经坐过的阳台上点起他从未尝试过的烟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羡慕能忘记一切的张起灵。
吴邪习惯的烟是黄鹤楼,点燃后会有淡青色的烟雾。张海客不抽烟,所以他只是将烟点燃,然后看着烟草在空气里缓缓燃烧,淡青色的烟雾在空气里弥散开去。张海客总是会去摸自己的脸颊边缘,即使他知道那里既没有伤痕也没有色差,完美的就好像这张脸真的是他的一样,可他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碰一下。他一直知道自己脸上的并不是所谓的面具,而是真正的人皮但是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甚至张海杏也不知道,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没有意义。他自己的脸,大概早就被处理掉了吧,张家人怎么会留下一张旁系的被放弃的孩子的原本的脸呢?他早就找不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啊。
和他曾经恐吓吴邪的时候说的一样,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很多个和吴邪相似的,甚至是一模一样的人,族中的长老说他们像的是汪藏海的师傅,可是张海客总觉得那些人像的都是吴邪。那些长得像是吴邪的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张家人里,所以每一代的张家人里,总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去监视某个或者某几个被选中的人。从他被选做吴邪的监视者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他是张家海字辈的孩子,吴邪的替代品。
他知道吴邪喜欢去楼外楼吃饭,不是因为那里的饭多合口味,只是因为离得近,他还知道吴邪会下厨,不做饭只是因为小古董店里没有预留厨房,他也知道吴邪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只不过懒得去住,于是那个房子连家具的罩子都没掀几次,除了家政阿姨以外几乎没人进过。他还知道吴邪有晨跑的习惯,但是跑的距离速度完全可以说是散步。他也知道吴邪一周里五天早睡早起剩下两天咸鱼翻身,所以周末找他的人更容易面对一个心情不佳的小佛爷吴老板。他对吴邪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得多,深到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可是吴邪还是保留了张海客永远都无法知晓的东西,就像张海客几乎无法理解为什么吴邪会选择从雨村离开,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对面的宝石山上灯光闪烁,仿佛繁星缀满夜幕,随着时间推移,星星大片大片地凋零。烟灰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张海客将燃尽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起身离开。
在楼下,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飞机起飞时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驱车离开。
他是吴邪的监视者,被监视观察的人离开了,那么他守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世界那么大,吴邪曾经想去却未能成行的地方,他愿意一一代劳。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很抱歉拖更这么久,以后我尽量稳定点更新……非常感谢小天使的喜欢,我会加油哒
第17章 十五
白天折腾了一整天,吴邪也累了,往床上一躺就直接入睡,丝毫懒得顾及伤员病患张小哥的心情。不过仔细一想也没错,不管张小哥是什么想法,吴邪也不可能去跟他浪费时间去跟这锯嘴葫芦去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吧——如果解雨臣或者齐黑瞎在那倒不一定。反之,如果明天起来精神不济,遇到危险反应慢上那么个零点几秒命说不定就交代在那里了,所以说,修什么仙哪早睡早起才是正常合理健康的作息时间。
张起灵看着秒睡的吴邪心情颇为复杂,不过复杂也没什么用,难道他还能把这吴家的宝贝独子叫起来逼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成?于是也默默上床,闭上眼睛睡觉,一夜无话。
吴邪的睡相可以说是特别好,他很少会在睡着之后满床乱滚,最多原地咸鱼翻身,不卷被子不踢人,张起灵更是啥都不用说,于是两个人中间堪称楚河汉界界限那叫一个分明。吴邪醒的早,他也不习惯在自己床上有人的情况下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发呆,干脆坐了起来套上衣服起床。其实他知道张起灵肯定是已经醒了,不过既然张起灵自己不想表现出来他已经醒了,吴邪也懒得去拆穿,或者自找没趣,就做到窗户边上喝茶去了。
茶自然是已经凉透了的,甚至上面还结了层薄薄的冰,吴邪把壶里的隔夜茶倒掉,然后用开水瓶里的热水洗了洗茶壶开始泡新茶。水不够热,茶叶在热水里缓慢的伸展出腰肢,将水染成绿色。这时候天也微微亮了,北方的冬天的天亮很有层次感,从最下面的暖红一直到幽深的墨蓝,每一层的界限清晰又模糊。暖色缓缓的一点点向上蔓延,深沉的冷色被驱散,可是最终的天幕上已经不再有温暖灼热的红,而是清透纯澈的浅蓝色了。
天彻底亮了之后吴邪便出去进行他的每日晨跑,以前的他这个晨跑基本上都是走个形式,不过现在可不行,既然知道接下来这几年是什么生活状况还掉以轻心,可不是吴邪的风格。毕竟,2003年的小老板终究还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小青年,即使拥有了一个足够坚韧的灵魂身体的孱弱依旧是存在的。他必须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准备,他暂时,不怎么想死。
吴邪出门后张起灵是过了一会儿才起来的,张起灵的睡眠一直都是片段式的,在周围有人的时候他很难进入睡眠,尤其是这个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感觉并不像是其他普通的人的时候,更是难以完全放松下来,既然吴邪已经出去了,那么他也可以放松一小会儿。
九点以后所有人都已经清醒地在下面的一楼大厅里集合,吴邪八点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只有吴三省和潘子起来了,于是吴邪上去收拾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三个人随便点了几个菜,就等其他人下来。今天有事儿,所以大家都没喝酒,也就是随随便便找了点儿东西填饱肚子就出了门。服务员倒是上了心,还真的把她弟弟叫过来给几个人领路,小孩儿身上的衣服说不上好看更谈不上时尚,但是穿的整整齐齐的,也不知道是跟他姐姐说了什么才会这么听话把衣服穿好。几个人背上东西也就上路了,吴邪还特意给服务员妹子道了谢,果不其然地看到妹子满脸通红。
接下来就是两个小时的山路,那小孩儿穿着衣服怎么走怎么不舒服,吴邪就看着他一路上忸忸怩怩难受的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那小孩儿如蒙大赦地一指前面:“就那儿了。”吴邪看了看,这山沟应该是被泥石流冲出来的,估计这边儿夏季降水量其实不少,不过现在这沟里头只有一条浅浅的勉勉强强能叫做小溪的水流,都被冻实了,一整条的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晃人眼睛得很。其实这种穷山恶水十有八九是后天形成的,往前推个几十年这里说不定还山清水秀着呢,但是那些年的那些事儿确实是太狂热了,弄得很多地方环境一下子就给毁了,吴邪没有具体考察过,不过估计跟这样子也差不了多远。如果不是这里环境破坏太严重导致山体塌方,这里头的殉葬坑当然也不会给塌出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应该能叫的上因祸得福。当然了,这些东西对现在的吴邪根本不需要操心,不管是水土流失还是土质疏松盗洞容易坍塌,这些事情都不用吴邪操心,现在的吴邪旁边可是有着吴三省潘子张起灵的,他没必要强撑着分析一切扛起所有人的命做那个无坚不摧的小佛爷,只需要悠悠闲闲地当一个小老板新手土夫子就好了。
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个带路的小孩儿把人带到后就跑到吴邪面前来,看起来极其镇定,问题非常大胆:“你能再回来之后把手机号给我姐吗?”吴三省等人听到小孩的话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吴邪露出揶揄的微笑,当然张小哥这个轻度面瘫除外。沐浴在四人的目光中,吴邪礼貌而淡定的微笑:“好啊。”小孩儿严肃的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提出了要求:“带路费。”“都要了人家电话了还想要带路费,这么贪心啊?”潘子逗他。小孩绷着脸摇头:“号码是给我姐要的。”“多少?”吴邪蹲下来平视小孩儿,眼睛里满是笑意。“五十……二十五?”小孩儿思考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开口。吴邪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五十递给他,小孩规规矩矩地接过去,转身就想跑,但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转回来对吴邪道了句谢谢再见,和上辈子抢了就跑的光屁股小孩儿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