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看对方是谁，”王晋说，“我对混黑那方面不熟，那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还不允许我求个损失最小化吗。”
“那你觉得过去喝杯咖啡就可以弥补回来了？”颜司卓嗤道，“如果他真的想弥补，就不会把姑姑坑的惨到需要寻求你的帮助了。你以为姑姑不要面子，她要不是实在没法也不会来找你。”
“你现在过去谈，除了被他抓着你和姑姑没离婚的把柄，借此指控是姑姑先背叛了这段关系，从而落人口实，其他的，你啥也得不到。”
“。。。”王晋眨了眨眼，认真地盯着他。
“所以，你就别出面了，交给我，”颜司卓说，“不会让你有损失的。”
王晋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我身份尴尬，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强行辩解，而且我也确实不想多说什么。”
“别担心，”颜司卓正色道，“还有我。”
还有我。
王晋心脏咚咚快速击了两下，好像平静的湖面被石子激起微波的涟漪，一圈一圈由快及慢地荡漾开来。
他悄悄偏过头，望着颜司卓淡然的侧脸，刀修般硬朗的轮廓和暗红色的薄唇，不知为什么，锋利中带着果断，反倒给人一种难得的心安。
王晋怔了怔。他想起自己二十出头时，一边在校读研，一边跟着家里外出跑生意。他看多了学术文化里那种内敛蕴刻的面孔，更见惯了名利场上尔虞我诈的吝情虚伪。他不知是该后悔还是庆幸，最终没能保持那个年龄应该有的单纯和梦想，最终骨子里日益沉淀下来的圆滑，世故，勾心斗角，精打细算，让他消磨了理想，成就了物质的富足。
此时此刻，他看着颜司卓，仿佛从中找到了一些过去的影子。那些远远消逝而不可追的自己。
王晋眼底抹过一丝怅然。十几年了，都没再回忆过去，也不曾反思现在的自己究竟缺了什么，当然，也着实是没有时间去回顾。
可是现在，看见颜司卓，他却总能想起很多，他不知道这种或好或坏的改变，是不是应该归功于他。但他承认，颜司卓真的改变了自己。在这段不长不紧的相处中。
颜司卓眼睛一直专心地对着前方，不一会儿，哼笑道，“是觉得我太好看吗，一直看我。”
“………”王晋定了定神，讪讪地收回视线。
“再看我一会儿，”颜司卓暖暖地笑道，“我喜欢你看着我。”
王晋赶紧咳了一声，拿手掩了掩脸颊发烧般的热度，“开你的车。”
颜司卓笑了笑。下一秒，他突然拿开王晋挡着的胳膊，侧过头，照着他的脸颊温柔地亲了一口。
这又把王晋惊得身体一木，眼神一层薄薄的恼怒，“开车。”
“害羞了？”颜司卓笑道，“情场身经百战的王董居然在我这儿会难为情，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王晋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难为情，是单纯地不想和你过分接触。”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颜司卓装作没听见地继续道，“因为我不一样。”
“。。。”王晋呵呵道，“你是不一样，毕竟是我侄子。”
“不，”颜司卓说，“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从前遇到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
“你现在不相信也罢了，”颜司卓耸耸肩，轻松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王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扭过头望向窗外，“把我送回公司。”
“不回去了，”颜司卓说，“你心情不好，带你出去兜兜风。”
王晋斜了他一眼，“不想去，送我回公司。”
“不想去也得去，”颜司卓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容，“我知道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王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颜司卓把车开到了一家体育用品店。
王晋愣住了，“来这里干什么。”
“给你换套装备，”颜司卓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西装革履，看着就跟花瓶似的，不行。”
“你说谁是花瓶，”王晋不满道，“我这套西服专门在店里定制的，限量款懂吗。”
“懂，怎么不懂，”颜司卓笑眯眯道，“我再给你整个新的限量款，让你以后每次看见都能想到我。”
“我并不想想起你。”
“不准不想，”颜司卓搂着他的肩，自然地把人往店里带。
店员小姐一看见颜司卓，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颜先生好久没过来了。”
王晋想了想，环顾四周，“你常来。”
“上新时节就会来挑挑，”颜司卓对着店员，朝王晋扬扬下巴，“帮他挑一套运动衣，还有鞋。”
“不用，”王晋连忙小声道，“我家里有，干嘛买新的。”
“你家里那些显得特别老，”颜司卓嫌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跳广场舞。”
“你又说我老，”王晋趁机掐了把他的手臂，“我那些衣服质量也很好，而且穿了很久了，我不觉得。。”
“你不觉得我觉得，”颜司卓又亲了口他的头发，“听话，挑衣服去。”
“………”王晋一把推开他，微红着脸躲进了密密麻麻的衣架里。
这臭小子怎么越说越得寸进尺！
颜司卓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低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颜司卓正在和店员讨论同一件衣服时，王晋拿着一套黑白色的套装走过来，往自己身上一比划，
“好看吗，这个我觉得不错。”
颜司卓手指摩挲着下巴，蹙眉看着他举着的衣服，“颜色单调，太普通了。”
“运动衣穿那么花里胡哨做什么，”王晋疑惑道，“再说，那么多颜色，也不适合我，不符合我的气质。”
“你直接说年纪不是更好。”
“气质！”王晋抬高嗓门，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别人，连忙正了正脸色，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觉得这套蛮好的。”
颜司卓干脆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那套，将自己刚才挑的扔给他，“试试这个。”
“不想试，”王晋皱眉盯着怀里的衣服。
“快去，”颜司卓催促着把他推进了试衣间。
过了大概五分钟，颜司卓正坐在沙发里翻着杂志，王晋脚步僵硬地出来了。
他磨蹭着拉开帘子，别扭地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手这儿挑一下，那儿拽一下，怎么看怎么不对头。
颜司卓抬起头的第一眼，先是一愣，随后眼皮一跳，最后，嘴角上扬，越扬越深。
“哈哈哈哈哈，”颜司卓拿杂志遮着脸，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晋难堪得脸都红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颜司卓笑得停不下来，他手捂着肚子，“不是不好看，是。。衣服太大了，尺寸。。尺寸不对。。”
王晋无语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故意来取笑我的对吗。”
他转过头，“不试了，回去上班。”
“哎别啊，”颜司卓赶紧上前，又拿出一套刚才新选的，“这个尺码应该刚好，你看看这个。”
王晋瞅了眼衣服，看了眼他。看了眼衣服，盯了眼他。
“相信我，”颜司卓哄道，“这个肯定好看。”
王晋怀疑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又进去了。
颜司卓叫住了店员，“刚他拿进去那套，再给我个一样的，大一码。”
“好的。”
王晋重新出来时，颜司卓也换好了。俩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运动装，站在一起，把店里好多小姑娘的眼睛都看直了。
王晋认真地打量着颜司卓，套装把他结实修长的双腿，有形有廓的宽肩窄腰展现的一览无余，看上去既阳光又隐隐透露着情欲气息。他抿唇一笑，“你穿很好看。”
“你也不差，”颜司卓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年轻五岁。”
王晋眼睛一亮，“那就这件。”
“………”颜司卓挑了挑眉，点点头。
换好衣服后，颜司卓开车回了家。
他拍了拍院子里自己那辆摩托车的座，“咱们坐这个去。”
“坐这个？现在？”王晋开始找各种理由回避，“新衣服不用过水吗。”
“又不贴身，回来再洗，”颜司卓催促道，“赶紧过来。”
“我不习惯这种车，”王晋看那辆摩托人高马大，虽然喜欢，但不太敢坐。
“一次两次就好了，”颜司卓说，“特别爽，我带你试试。”
“你费了那么多功夫帮我修整，难道不想亲自体验一下吗。”
王晋端详着焕然一新的摩托，心里确实有些痒，但又有些犹豫。
颜司卓啧了一句，直接锢着他的腰把他抱上了车。
王晋低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颜司卓一脚跨到了自己前面，同时扔给他一个头盔。
王晋慢吞吞地戴上，又不放心地检查了半天扣带。
颜司卓发动了车子，朝王晋喊道，“抱着我的腰。”
王晋摇摇头，可沉了，“不用。”
颜司卓抓着他的两手，往自己腰间一环，“抓稳了。”
王晋还想把手抽回来，颜司卓一下子就带着他飞出了院子。
“你慢点儿！”王晋紧紧地抓着他的腰，耳边都是大风呼啸，视野飞速变转，“颜司卓，慢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