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吗，”王晋眨了眨眼，“我啥时候说过。”
“反正你就是这个意思，”颜司卓逼近他，“别想隐瞒。”
“………”王晋叹口气，“跟不上你思维的节奏。”
“你为什么突然希望我走，”颜司卓目光如炬，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他眉头一拧，“因为昨晚那个电话？”
“昨晚，电话，”王晋问道，“什么电话。”
“你是不是就是喜欢他，”颜司卓抬高嗓音，“你是不是还想追他？”
“他？谁啊，”王晋都被搞晕了，“我追谁啊。”
“不是。。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王晋没好气道，“而且，最重要的，这些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和谁打电话，我喜欢谁，我要追谁，都跟你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颜司卓看着他，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这车你到底看不看，”王晋甩了句话，“不看算了，又不是我的车，我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确实，你哪儿有功夫替我操心，”颜司卓闷声道，“你的心都贴在别人那儿了。”
“。。。”王晋斜着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下午还有事儿，”跟颜司卓瞎吵嚷几句，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你自己愿看就看吧，”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我回公司了。”
边走边打电话给顾青裴，“喂，青裴，初稿我看了，。。嗯，对，我觉得那个，供应量那个数目有点低，你觉得呢。。主要那块地皮我之前看过。。其实还是存在不少问题。。而且。。”
他还没说完，手机直接被生生抢走。颜司卓跟阵风似的猛地刮到他面前，手掌攥着他的手机，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它捏碎似的。
王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不然这臭小子好不容易乖巧了几天，怎么又开始发疯了。
“你知不知道在别人打电话的时候随意插话或是抢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他厉声道，“把手机给我。”
“你们又联系上了，又是假借工作名义，怎么，微信删了都不够，你这合作伙伴看来是真的信赖你。”
“………你说什么，”王晋眯起眼睛，“微信删。。”
“是你把他拉黑了？”王晋瞪直了眼，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颜司卓你有病是不是！那是我朋友也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你说拉黑就拉黑经过我同意吗，你让人家怎么想我！”
“他怎么想你关你什么事，你要是和他没什么情谊需要在乎这个吗。”
“你放屁，”王晋口不择言，“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这样做，无论对我，还是对我的朋友，都是非常没素质的，甚至说严重点，你情商太低了，尊重别人的社交或者隐私是基本道德，你根本。。”
“少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颜司卓不耐烦地打断他，“对待我看不顺眼的人，情商素质，那都是多余的。”
“我已经这样活了二十多年，照样好好的，所以你没资格指责我，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角度。”
“我没有功夫指责你，”王晋深吸口气，“就像你说的，你怎么个活法，与我没有关系。我今天之所以会选择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触犯到了我的利益。所以我不是在什么所谓的制高点教育你，我是在挽回我的利益，这样你明白了吗。”
颜司卓心脏一抽。王晋这番话，让他心底一凉，好像一下子，就把他们这么多天建立起来的亲密度，重新打回原点。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一阵恐慌。又或者，在王晋心里，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根本什么都不算，对于他而言，自己仍然是那个没规矩，好惹事，让他厌恶，让他避之不及的“陌生人”。难道真的如Denise所说，王晋之所以后来没再找他茬，只是因为他懒，他不想管，他不在乎。自己在他心里，一点份量都没有。
颜司卓心里一酸。他以为的，那种纠结过，错愕过，迷茫过，又欣喜过的感觉，原来只有他自己有。只是他自己。
王晋见他不说话了，想了想，以为是自己言语过重，不免一阵心虚。
可是他转念又一想，原则上的问题，不说清楚不行，比如擅自翻他手机，拉黑他的朋友，这种行为，还是有必要让他引起重视的。
王晋心乱如麻。其实他也想不明白，颜司卓到底哪里看顾青裴不顺眼了。有时候他好不容易觉得，和这小孩儿少了点儿代沟，多了些共同话题和爱好，这不是挺值得高兴的吗。结果颜司卓直接来这一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他，果然不是一路人。
不然，为什么他这么喜欢顾青裴，颜司卓就不喜欢呢。
难道他在英国待久了，不喜欢这种类型？王晋在心里摇摇头，管这么多干什么，干我屁事。
王晋趁颜司卓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默默抽回了手机，轻咳一声，
“刚才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下不为例。”说完便脚步凌乱地往外走。
颜司卓盯着他的背影，悄悄握起了拳头，眼底涌动着漩涡。
王晋走到外面，本来想找颜司卓的车，这才想起刚吵了一架，叹了口气，自己站在路边拦车。
突然脑后一阵风刮过，王晋感到后背一凉，随即整个人被用力一扯，脚底险些打滑。
颜司卓拽着他的胳膊，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把人拖到车前，打开后座车门，猛地把人塞了进去。
王晋头晕眼花，颜司卓力气太大了，而且动作及其敏捷，他迷糊间不禁想，这小子是不是当过兵。
颜司卓把他推进去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砰得锁上门，把人困在手臂和窗户之间。
王晋本来就没吃饭，此时挺饿的，他看了看颜司卓，又看了看前方，“送我回去吗，麻烦你了。”
颜司卓目光灼灼，炙烤着他的脸，王晋莫名地，觉得脸有些热，还有些呼吸不过来。
颜司卓的姿势，他的眼神，都让王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颜司卓眼里，此时此刻，毫不掩饰的欲望。
王晋心跳加速，不过是被吓得，被他自己吓得。他心想，不会吧。。
他好歹纵横情场多年，什么样爱慕的眼神都见过，也明白，自己曾经也用过何种调情的伎俩来点燃爱火，只是。。
王晋在心里自嘲地一笑，他应该是想多了，才会觉得颜司卓这种眼神，竟然充满了暧昧。。
他咳了两声，试探性地，拿手推了推颜司卓的肩，“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做这种，意义不明的行为，所以。。”
“意义不明。。”颜司卓牵起嘴角，低笑了两声，那两声听在王晋耳朵里，只觉瘆得慌。
突然，颜司卓剑眉一挑，眼神猛然一凛，捏起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颜司卓闭着眼，眼睫和鼻翼却在发抖，王晋瞪大了眼睛，惊的失了声。
反应过来后，他用力推了把颜司卓，结果颜司卓跟焊在他身上一样，扣住他的手腕直接牢牢摁住。
王晋都被气懵了。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误会颜司卓是男妓，还满嘴胡话说要他服务之类。他还想起，颜司卓在医院，曾大言不惭地让他和离婚，说只有他才能收拾自己。
王晋眼神变得冰冷，他看着颜司卓，只觉得浑身发凉。
颜司卓此刻的行为，不就是在报复那天他的调侃。其实他一直记得，他根本就是在耍自己玩儿。这么长时间，他根本就是。。
颜司卓执着地追寻他的舌头，尽管王晋一直闭着嘴拒绝，他没了性子，索性掐着他的下巴，想直接把他的嘴掰开。
王晋手一得到自由，想也没想，直接一拳朝他腹部砸去，同时牙齿猛地一合，一股血腥在俩人的唇齿间弥漫。
颜司卓疼得手力一松，被迫从他身上下去。王晋不解气地又推了他一把，同时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记耳光。
颜司卓被打的脑袋都嗡嗡作响，王晋那一下，力道丝毫不留情。
他垂着头，心里特别委屈，又特别失望。
但他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明白王晋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原本，他真的不是想惹他生气的。
王晋冷冷地看着他，许久，轻声吐出几个字，“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推开车门下去，发狠地重新砸上，嘴唇颤了颤，音色低迷发抖，
“我这人，是爱玩儿，不过。”
他盯着颜司卓，一字一顿，“不是什么人，都配我花时间，去玩儿。”
“所以同样的，”他面部僵硬，“你也别把这种心思，打到我的头上来。”
“我不吃这一套。”
第十一章
王晋一个人坐在出租里往公司回去时，脑子里全都是颜司卓方才那个吻。
他心底充斥着一种难言的不安，来自于对自我的怀疑，更多的，是对颜司卓。
愤怒过后，当他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去思考一些什么时，却感到越发难受。
王晋胳膊肘拄着窗沿，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下巴，指尖略过嘴唇时，他仿佛还能感觉到一股残存的余热，那里面，裹挟着颜司卓的张扬和疯狂，它们携卷着他的心神，把控和消磨着他的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