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失踪了,菊池平次郎却主动揽下了这桩案件。出于好奇,诸伏景光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老乡。
可是他为什么要揽下这桩案件?难道他……
“对了诸伏君,等会你能顺便帮我拿一下外面的快递吗?我刚刚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但是腾不出手去拿。”菊池平次郎一脸头疼,
“哎,这几天都快忙疯了,事情一件又一件的……”
“好的。”诸伏景光点点头,“是案件相关的东西吗?”
“是我的妻子寄给我的,应该是营养品之类的东西吧。”菊池平次郎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道,
“她的身体不好,平日里都待在医院里修养,生了孩子后身体就更差了。我平时工作也忙,所以我和她也会经常用这种方式来相互倾诉自己的感情。”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不,我觉得这样挺好,很浪漫啊。”诸伏景光道。
前段时间泷野羽仁收到thaa信件的事情一直让他很在意,这也导致他对[快递]这个词有些敏感了。
不过,心里那股莫名不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自己交谈甚欢的同僚,诸伏景光很快起身走向了快递室。一般快递员都会将快递放在快递室的桌子上,只要找到写有菊池警官名字的快递盒就可以了。
他走近了快递室内的那张桌子,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方形快递盒,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下了菊池平次郎的名字。快递盒孤零零地静置在桌子上,灰暗的灯光落于其上,在纸盒一侧的桌面上留下了几何形的阴影,洋溢着沉重的压抑感。
安静的就像死去了一样——诸伏景光的脑海里莫名蹦出了这样的形容词。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将桌子上的快递盒拿起来时,一道懒散平和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响起:
“别乱动,hiro。”
“……hani?”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抬起头,下一秒他的双手被从身后环住的双手轻盈地摁住,连带着整个盒子都被稳稳当当地平衡住了。
诸伏景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脏在某个节点几乎要跳到极致,却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可是他却在注视到男人眸子的那一刻愣住了。
那是第二次,他在泷野羽仁的眼里看到了相当可怕的神情。
“那不是平次郎的快递。”良久,他才听见对方缓了一口气,
“现在,平稳地放下你手中的快递,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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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直到炸弹被完全拆除,诸伏景光还有些心有余悸。
实在是太过于惊险了。
炸弹是水/银/炸/弹,在炸弹盒中呈现u字型,中间是浮起来的水银,也就是说,一旦炸弹盒倾斜,两头触点连接到雷/管,纸箱就会立刻爆炸。
只要他的手稍微不稳一下,他都有可能死在意外爆炸之中。
“你是怎么知道盒子不对劲的?”降谷零问道。
“盒子摆放的位置不对。”泷野羽仁望向了门口的位置,
“我认识这一带的快递员,他在这条街上工作了有两年了,那家伙性格暴躁,做事相当不稳重,我来到警署很多次,看到他都是将快递随手扔在地上,盒面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破损。”
“不放在地面上,而是规整地放置于桌面,并且在这种特殊时期,很难不让人想到些什么。显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所以这次也是thaa干的吗!”刚刚拆了炸弹的松田阵平脸色难看了起来。毕竟自己的朋友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游行,论谁的心情都不会有多好。
“概率很大吧,我记得thaa曾扬言要对hani身边的人下手,菊池平次郎先生也确实是hani认识的人。”降谷零分析道。
“但是我记得菊池警官一直都在调查十七年前杀人犯的事情吧?”萩原研二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想要杀死菊池先生的,其实是想要刻意报复菊池警官的那位杀人犯?”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诸伏景光顿了顿,再度看向了面色很难看的菊池平次郎,
“菊池警官,十七年前事情,您可以详细和我说一说吗?包括时间地点的详细信息。”
“为什么要这些信息?”菊池平次郎有些困惑。
“我想问的是,犯人的身上是不是有一个高脚杯的纹身?”诸伏景光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菊池平次郎愣了一下。
“因为,当初遭到杀害那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诸伏景光轻声道。
“……”
菊池平次郎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犯人也有可能是17年前的那个高脚杯纹身的犯人吗?”伊达航接上了话题,好让菊池平次郎看起来没那么尴尬。
“没错,寄来炸弹的人恐怕就在这两人中选了。”诸伏景光点点头。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看向了泷野羽仁,结果对方已经提前从菊池平次郎的手中取来资料在看了。他手中的自动笔帽盖的部分一直在敲打着桌面,这也说明他正在陷入思考。
他发现了什么吗?虽然知道泷野羽仁之前当过侦探,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在思考案件。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开口了。
“炸弹是水/银/炸/弹,根据残余分析,这炸弹的威力应该相当之大,足以炸毁一整个办公室。”泷野羽仁思考着,
“很显然,炸弹犯是冲着杀死人的目的去的。”
“这能得出什么吗?”菊池平次郎不解。
“一般来说,炸弹犯是分很多种类型的。”泷野羽仁手中的自动笔依旧倒戳着桌面,
“对炸弹的还原可以侧写出很多东西。按照调查报告,犯人应该不是连环炸弹犯。因为连环炸弹犯一般是将爆炸当做情绪和性方面的发泄,死不死人倒是不重要。”
“况且水/银/炸/弹制作起来相当复杂且危险,他自己搬运过来的过程中也很有可能会因为意外被炸死,所以这个炸弹犯的目的不是恐吓也不是破坏,更不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就是单纯为了杀人。”
泷野羽仁思考了一下,很快展开了侧写:
“按照他的犯罪手段和炸弹的设置来分析,犯人很有可能独居,从事的工作相当低调且危险。性格恐怕很糟糕,他很聪明,但是自私,冷漠,暴躁。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大概会是个很极端的家伙,极端到哪天被警察抓走也不奇怪……唔,可能曾经有进局子的案底吧,或许查查最近刚出狱的罪犯会有不错结果?”
“总之,如此粗暴的暗杀手段,和塔亚一贯的风格并不相似。那家伙犯罪很少会亲自出面,他的犯罪手段很优雅,就算用炸弹,也绝对不会是这种制作简单,甚至会差点伤害到自己的水/银/炸/弹。”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写写画画,快被这一通操作看傻了。
而鸣瓢秋人却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依旧是精准的侧写,时隔三年,他的功底依旧不算差啊。
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干这一行了。
“那么,犯人会是高脚杯刺青吗?”鸣瓢秋人还在记录着,
“诸伏君,有关于那位高脚杯刺青先生你知道多少相关情报?”
“我听说在一家摩托车店里曾经出现过肩膀上有高脚杯的男人,不过也只是打听过,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应该会过去看看。”诸伏景光道。
虽然他一直不太想让自己的朋友卷入这件事情,但是考虑到事态紧急,他只好将其全部说了出来。
“hiro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泷野羽仁突然抬起头,他坐在那张弓形的靠背椅上,碧绿色的眸子透过酒红色的镜片注视着他,
“当然,如果这样会给你带来压力,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两双眼睛就这样静静对视着,短短五秒钟,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诸伏景光站直了身体,他望向了泷野羽仁,心底莫名燃起了一撮小小的火焰,让他重新充满了勇气。
如果一味被困于那个铁锈味的夜晚,他也将永远无法走出那间牢笼。
他想,一切都应该终结于此。
“不,完全不会。”
于是他听见自己镇定自若道。
“那么,就拜托hiro将一切都告知于我吧。”
泷野羽仁勾起了唇角,那是发自真心的微笑。
·
诸伏景光详细说明了来自十五年前充斥着铁锈味的夜晚所发生的事件。
事情的经过实在是太过凄惨,尤其是用诸伏景光极为平静的话语表达出来,反倒更让人难以接受。
惨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目睹着自己的父母被杀,对于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孩子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