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在她们身后,一片朦胧圣洁的月光洒下来,明烺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晨离,我知错了。”她真心诚意地认错,“晨离,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
字字句句吹入季晨离耳中,每一个音节都像最虔诚的朝拜,季晨离嗤笑,“信你?信你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明烺道:“你知道的欺骗就不是欺骗。”
这大概是季晨离重生前和现在,听过的最荒谬的笑话,所以她忍不住又笑了,嘴角恹恹地勾起,连一点辩驳的欲望都没有了。
季晨离自认,上辈子的自己,对明烺纵然痴缠,却绝没有明烺这样近乎变态的疯狂的。
“所以呢?”季晨离倦怠地垂眼,“你抓住我了,想怎么样?把我关一辈子?”
“我在太平洋上有座岛。”明烺道,“很小,四面环海,周围是旋涡和暗礁,连船也到不了。”
“靠海有一座小楼,你能想到的一切那儿都有,晨离,我们可以在那住一辈子。”
“一辈子。”季晨离喃喃地把这三个字在嘴里过一遍,从喉咙咽下去,通体生寒。
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她像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被流放到没有人烟的荒岛上,甚至自己的尸骨都会埋葬在那个不知名的岛屿,她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还是和明烺一起。
季晨离惊恐得喘不过气来,她绝望地抬头,抓着明烺的手肘毫无逻辑地大喊:“陶源姐……陶源姐怎么办?不……明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眼睛还红着,无助地看着明烺,像只掉进陷阱的兔子,惊慌失措任人宰割,又可怜,又可爱。
“我可以。”明烺抬手抚摸季晨离的脸颊,“我可以。”
光滑细腻的触感,配合她氤氲的眼神和惊恐无措的表情,于是触手的那点滑腻变成在明烺心上撩拨的钩子,钩得明烺忍不住的靠近季晨离,忍不住的把她搂进怀中,忍不住的……亲吻她。
嘴唇是和季晨离身体同样的冰凉,果冻似的口感,比起明烺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手段,她的吻技实在很生疏,又有那么一点点异样的激动,一不小心撞在了季晨离的牙齿上,吃痛地皱眉,却一点不退却地坚定地吻住了季晨离的嘴唇。
季晨离的身体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冷,筛子似的抖了起来,明烺能感受到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哪里像是接吻,分明是在对她施加什么残酷的刑罚。
季晨离陷入极端恐惧的境地,困兽一样,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咬在明烺的嘴唇上,几乎咬下一块肉来。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明烺松开季晨离的嘴唇,季晨离苍白的唇上沾了鲜血,抹了一层胭脂似的好看。
明烺抵着牙关舔舐嘴里还在流血的伤口,刺痛感让她今晚第一次笑出了声,眼尾上挑,月色里透出一点诡异。
她极少露出这样旖旎的笑容,和明艳有点相似,却比明艳妩媚得多。季晨离想,原来明烺笑起来,竟然有一点狐狸一样的媚态。
不过这点诡异的笑容很快从明烺脸上消失,她又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明烺,站起身来,“没关系,晨离,你还有一辈子,重新爱上我。”
一辈子,这三个字对季晨离来说不啻于最致命的毒药,她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咬紧牙关盯着明烺的鞋面,不知从哪生出来一股力量,趁明烺失神的空档,头朝着她的肚子猛撞了一下,竟然把明烺撞得捂着胃连退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季晨离抓住这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连滚带爬地逃到夹板的另一头,半个身子剧烈地撞在另一边的船舷上,五脏六腑都快震碎。
“晨离!”明烺一手按着胃要过去。
“别过来!”季晨离一只脚踏出船舷,“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明烺抬腿奔跑的动作果然顿住,像定在那里一般,海风都不能让她移动分毫。
“晨离,你快过来!”明烺收回脚,焦急地冲她喊,“你快回来!危险!”
“回来?回哪去?”季晨离咬牙闷笑,“回去好让你关我一辈子么?”
海风吹得她外套后背鼓起来,她跨坐在船舷上,身子在黑夜里摇摇欲坠,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晨离!你回来!”明烺急得上前半步,“风大,你先进来!我们慢慢商量行么?”
“有什么好商量的!”季晨离等着她愤怒地吼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商量过!”
她精疲力竭,手上不稳,身形一晃,差点就栽进海里,吓得明烺心脏一缩,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经大脑,“我错了!”她喊,“我错了晨离!你先过来,我再也不逼你了!”
明烺说得情真意切,可她骗了季晨离那么多次,季晨离再也不敢信了。
“明烺,我时常想,老天爷让我重活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把握机会,珍惜我失掉的亲人?还是让我弥补从前的过失,这一世不留遗憾?后来我才知道,都不是的。”季晨离自嘲地笑,“老天爷不过想让我看清,我从前到底有多蠢。”
“现在才知道,实在是,太蠢了。”季晨离后头的话接近喃喃自语,海风又大,明烺根本听不清,明烺的注意力全在季晨离的手脚上,怕她突然失手摔下去。
“季晨离!你给我回来!”明烺终于忍不住咆哮,“你不回来我就……我就……我就把什么陶源封采通通都杀了!你给我回来!”
明烺威胁过季晨离那么多次,直到这次,这样的威胁总算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她自认抓住了季晨离的软肋,可季晨离听了却笑起来,“杀了?杀了好啊……”
“黄泉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多寂寞。”
明烺说过,威胁人,要抓那人的软肋,现在季晨离终于有点相信,也许对于这辈子的明烺,自己就是她的那根软肋。
可季晨离宁愿死了,也不愿把自己当做可以制衡明烺的筹码,她怕了明烺了,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怕。
“明烺,我只希望这次我能死得彻底点,我再也不想要什么重生了。”
这样糊涂又邋遢的生命,重活一次,实在是太糟了。
“晨离!不要!我放你走!”明烺梗着脖子嘶吼,“这次绝不骗你!我放你走——”
可季晨离只是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松开手,一头朝海里栽进去。
这次不用你放,我的命,轮不到你说了算。
第69章 酱汁排骨
风大浪急,渔船嗡嗡鸣笛,在海上行驶时带过一条白色翻滚的波涛,明烺眼睁睁看着季晨离栽进海里,她闪电一样冲过去,趴在船舷上向下看,翻滚的浪花下面人影都没有,哪还见季晨离的影子!
已经有训练有素的护卫从不知什么地方蹿出来,下饺子似的跳进海里救人,可船下的浪这么急,明烺来不及细想,脚踩在船舷上就要往下跳,立刻被她贴身的一个保镖给拦住,“明总,浪太急了,您不能下去!”
“滚开!”明烺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她这一下没留力道,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竟然被踹得捂着胸口后退好几米!
保镖还想阻拦,可来不及了,明烺已经不管不顾地跳进海里。
明烺在海水中浮浮沉沉,睁眼都困难,何况找人,她一入水就觉出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明烺心中一凛,拼命在苦咸的海水中睁眼去找,终于在离她二十多米的水中发现了季晨离外套的颜色。
二十米的距离,比看起来的长得多,明烺用尽全力往季晨离沉浮的方向游,但浪好像把她推得越来越远,从季晨离的方向源源不断漂来混在海水中的血腥味,明烺心急,在水里精疲力竭,到底没能接近季晨离。
季晨离是被经过专业训练的护卫救起来的,救起来时人已经陷入昏迷,只剩一口气在,一动不动。
她的后脑勺上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不断从伤口里涌出来,止都止不住,血染了救生员满手满身,触目惊心。
明烺被救上船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季晨离满脑袋的血,湿漉漉躺在地上,和上辈子,季晨离死的那天几乎一模一样。
明烺手脚冰凉,心跳骤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季晨离身边,只知道季晨离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好像已经死去。
“医生!医生!”明烺半跪在季晨离身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能无意义地叫嚷着让医生就她,又抱着季晨离,不让任何人接近。
“明总,您冷静一点。”医生眼见季晨离的血又流了明烺一身,单薄的白衬衫贴在她身上,被血浸成深浅不一的红色,“明总,再不接受急救季小姐会有生命危险!”
明烺的眼睛动了动,这才恢复清明,医护人员把她从季晨离身边挤过去,明烺软在地上,好半天才能动弹。
“医……医生……”明烺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在微微的发抖,“她会死么?”
“不好说。”医生一脸凝重,“她后脑上的伤口很锋利,大概是跳海时被船身的某样利器割伤所致,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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