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恶狠狠:“不可能有那一天!”
兰堂改口:“保罗很担心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需要我提供住所和资金给你吗?”
阿蒂尔·兰波纠结:“你有很多钱?”
兰堂是给波德莱尔还过债的人,谨慎地回答:“钱不多,勉强能养你们三人。”
阿蒂尔·兰波撇嘴:“黑手党的走狗。”
兰堂无奈:“已经改行了。”
阿蒂尔·兰波不肯放过他:“法国政府的走狗!”
兰堂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被骂了这么久,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捏住阿蒂尔·兰波的脸皮,重重地往下一拉,阿蒂尔·兰波大叫一声:“你偷袭!”
兰堂把阿蒂尔·兰波堵在拐角处的两面墙壁之间,好心地提醒道:“小点声,会被学生们听见。”
阿蒂尔·兰波捂住疼痛的脸颊,想要把口水吐到兰堂的脸上,兰堂急忙捂住对方鼓动的嘴巴。
“我服了你,别搞这一套,我见你就是为了说明一下情况,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唔唔——!!”
“听我说,保罗的学习进展很好,他很喜欢你的诗歌,未来有望成为下一个诗人。”
兰堂安抚着对方。
阿蒂尔·兰波的蓝眸没有了怒气,闪烁异色。
诗人?
保罗·魏尔伦能写出诗歌吗?
兰堂说道:“你的诗歌很美,我从中看到了你逆流直上、怜悯底层的心思,兰波,你也经历过战争,饱受其苦,我对你没有怨恨之意,你是保罗的哥哥,我是保罗的亲友,我们是一家人。”
阿蒂尔·兰波停息下来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想得美!你们才是一家人!】
兰堂看懂对方的目光,心中哀叹,自从在日本决裂了,他和阿蒂尔·兰波的关系就没有修复过。
但是,兰堂说的是真心话。
“下周末,我决定带保罗回家见父母,我会告诉他们,我有了挚爱之人,此生不会改变。这是我失忆之前的梦想,战争结束后,我就去认亲,不用再去当一个不能见光的谍报人员。”
“……”
兰堂的父母?阿蒂尔·兰波的心底涌起无尽的酸楚,那是魏尔伦的父母还是兰波的父母?
兰堂松开手,阿蒂尔·兰波贴着墙壁,垂下了头。
“兰堂,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兰堂是独生子,以他的战斗天赋,若是他有兄弟姐妹,肯定也会被巴黎公社培养起来。
阿蒂尔·兰波吸了吸鼻子:“我提前恭喜你们。”
兰堂问道:“一起来做客吗?”
阿蒂尔·兰波拍开兰堂的手,“你们的好事,不用找我——”他的低落只有数秒,抬起头就是那个骄傲的羁风之人,“我要去见也是见朱利安的父母!”
兰堂困惑:“朱利安是谁?你的新男友?”
法国人有多任男友很正常。
只是兰堂的老师未把男妓的事情告诉他,所以兰堂不知道阿蒂尔·兰波的最新情况。
阿蒂尔·兰波从兰堂的身边溜走,翻过栏杆,跳下了教学楼,“给了我一个家的人!”
巴黎的一处街道,朱利安提前收到消息,在回家的路途上改了道,躲在了路灯后面的阴影之处。
他看到了夏尔·波德莱尔!
对方坐在咖啡店的露天棚之下,搅拌咖啡,翘着脚,那副怡然自得的坐姿让他看上去矜持又贵气。
夏尔·波德莱尔看了看腕表:“怎么还没有来。”
见过了独特的阿蒂尔·兰波,夏尔·波德莱尔决定再碰瓷一次朱利安,把两个人都了解一遍。
朱利安脸色变了又变。
为今之计,双方要耗下去,看谁先离开。
夏尔·波德莱尔的耐心很充裕,丝毫没有烦躁,对背景神秘的朱利安有着不见不罢休的想法。
【必须找个人引开波德莱尔。】
朱利安想到兰波在家里等自己下厨,估计饿着肚子,他焦急起来,盘算一个个帮手的名字。
等闲小事,干扰不到已经下班的法国人。
其他同僚一个个都是人精。
朱利安凝神想了一会儿,要让波德莱尔误会自己的背景,不再亲自调查,一劳永逸最佳。他的目光晦涩,拨通了自己最讨厌的一个人的电话。
“伏尔泰,我答应过让你见我的男朋友,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把波德莱尔喊走。”
十分钟后。
守株待兔的夏尔·波德莱尔被伏尔泰约走了,伏尔泰声称今晚吃法式甜锅,一个人太寂寞了。
朱利安的回家之路顺通无阻起来。
好不容易躲开人,朱利安用钥匙扭开家门,进门就看到了阿蒂尔·兰波饥饿地趴在沙发上。阿蒂尔·兰波平时的胃口好,食量大,精力旺盛,很少会露出这样无精打采的一面。
金发男人听见开门的声音,把脑袋挪到沙发扶手上,对同居对象软绵绵地说道。
“朱利安,我要吃肉。”
朱利安走上前,揉了揉阿蒂尔·兰波的脑袋,心道:【你想吃什么珍稀品种的肉,我都给你吃。】
朱利安单膝跪下,执起阿蒂尔·兰波的一只手,亲吻手背。
“亲爱的夫人,让你久等了。”
……
伏尔泰的家里。
夏尔·波德莱尔用融化的芝士卷着食物入口。
“为何突然想到找我聚餐?”夏尔·波德莱尔笑眯眯,很想挖出对方圣人风范背后的东西,这样一位法国的道德模范,为什么处处惹怒卢梭。
伏尔泰说话很好听:“我想念你了,夏尔,和你一起吃饭就食欲大开。”
夏尔·波德莱尔什么甜言蜜语没有听过,不为所动地问道:“朱利安是你的人?”
伏尔泰笑道:“嗯。”
夏尔·波德莱尔不再多问。
在法国,谁没几个隐藏秘密的朋友呢。
等到用完餐,夏尔·波德莱尔习惯性地撩拨道:“看你生活清苦如修道士,要我留下来过夜吗?”
伏尔泰眼睛微亮:“夏尔愿意吗?”
夏尔·波德莱尔看到他端庄无暇的面孔,好似映照出世人的污浊,升不起一丝旖旎的心思。他判断伏尔泰是邀请自己秉烛夜谈,拒绝道:“我有巴黎的数栋豪宅等我回去享受,为什么住你家里,这里没有次卧,客厅的沙发也太硬了。”
伏尔泰僵硬:“……”
他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没有次卧,可以住主卧。
伏尔泰的手没能伸出去挽留,落寞地看着摇曳多姿的“恶之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走了。
这就是他一直单身的真相啊!
第84章
“魅影,是我。”
在朱利安入睡后,阿蒂尔·兰波来到阳台,思索法国和日本的时差,便拨通了这个电话。
魅影不是从事危险职业,没有频繁更换手机号的习惯,阿蒂尔·兰波一直知道约会的手机号,来到法国后颓废了一段时间,今天晚上是第一次联系魅影。
隔着一扇阳台的门,卧室里的空调暖气没有泄露,朱利安睡在厚实的被褥下,眼眸睁开一道缝。
在捕捉到“魅影”的名字后,朱利安便睡不着了。
相对比歌剧家,男妓实在是见不得人。
朱利安被阿蒂尔·兰波不要脸的诱惑,答应整个冬天从良,陪伴对方到春天。为了得到更多的笑颜,他承诺给对方临时的家,可不希望对方三心二意。
横滨市正处于下午。
时隔一个月有余,魅影备受江户川乱步的破嘴巴刺激,恨恨地要让乡下的日本人见识歌剧的魅力,人与人的互动反倒是让他走出了一些阴影。
这其中,中原中也的态度缓解了魅影的自卑。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我不在乎魅影先生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兰波老哥喜欢你就行了。”
魅影难以启齿。
但是,江户川乱步替他把不敢说的话全说了。
魅影很感激江户川乱步的“仗义出言”,把分手的前因后果全说了,导致他更想打死对方了。
忽然收到一通法国的国际长途电话,魅影倏然站起身,碰撞到桌子腿,又极力冷静地坐回去,把手机放到耳边,屏息倾听是谁的说话声。
阿蒂尔·兰波与保罗·魏尔伦容貌一致,声线也一致,然而两个人不同的语调稍显区别。
魅影听见阿蒂尔·兰波的声音,恍若隔世。
他不由自主地说道:“你在法国……还好吗?”
暗杀王是叛国者,身为暗杀王的哥哥——阿蒂尔·兰波能避免法国政府的敌视吗?
两兄弟背负的很多麻烦,魅影是在事后修养的期间才悚然想到,阿蒂尔·兰波为了引开保罗·魏尔伦,肯定是顶着风险返回法国,一不小心就全要被抓。
“我没事。”阿蒂尔·兰波宽慰对方,已然成长起来,不再是那个只顾自己脾气的坏小子。
阿蒂尔·兰波与魅影聊了聊最近的生活,表示自己在法国找了个地方借住,绝口不提朱利安的事情。魅影放松下来,在电话里问自己能否返回法国。
阿蒂尔·兰波拧眉,不是很确定。
魅影不想让阿蒂尔·兰波为难,沙哑地说道:“兰波,你若是方便,帮我去巴黎公社找波德莱尔,让波德莱尔摆平暗杀王,他欠我的钱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