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
他弯下腰，捡起钢笔。
然后就看见了原先干干净净的文件上，多了几个潮湿的猫爪印，而猫猫本猫正在悠然舔爪，水杯里的水微微波动着。
钢笔放到桌上。
“哐当”
“坏猫猫。”首领宰面无表情地说。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毕竟当首领这么久，猫猫总觉得直面他有一种直面森鸥外的相似感。
但。
失格喵的脑子实在是有限。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纯粹的生气，绝不会因为眼前的人类看起来有多不好惹而变得从心，猫猫只会更加生气，更加暴躁，想要把桌上的一切东西都推下去，在文件上面跳踢踏舞。
“喵。”失格喵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它看起来很可爱，芝麻团子的黑和山竹的白，加上两个光润的宝石般的眼珠子，叫声也又娇又软，像是早上刚摘下来的樱桃啪一下咬开。
小猫咪站起来，眼含水光。
然后把水杯推了下去。
“……”首领宰一脸复杂，“祖宗诶，就这么嫌弃我？”
看故事的时候也没见到它这么皮呀。
他伸手拿到书，打开，那本会为他展现平行世界故事的书，此刻却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不对劲。
猫猫叫了一声，依旧在他身边催促。
他不能使用书了。
首领宰淡定地合上书，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你就这么急着回去被这样那样？”
“喵——”
失格喵要是能跳起来，八成已经往首领宰脸上呼喵喵拳了。
呸。
肮脏的大人就知道涩涩。
“失格。”首领宰放缓了声音，沉声道，“你是人间失格。”
他忽得意识到，自己的人间失格也下线了。本来书为他展现平行世界的事，就是依靠人间失格所制造的特异点，如今这异能力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不配合他的猫，也难怪书不听话了。
“还是送你回去吧。”他叹气，精准捉住小猫咪后颈，放在书本上，“再见，蠢蠢的小猫咪。”
白光亮起的同时，失格喵听见首领宰的声音：“最后送你个礼物？”
尾音太轻，他没听楚具体送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大脑又热又胀，仿佛被什么东西撑开了一样——或许可以称之为扩容。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东西被塞进来了。
猫浑浑噩噩地想。
他等待穿越世界的混乱平息，睁眼时分看见的是熟悉的太宰治，而他陷进沙发的枕头堆里，两只耳朵向后撇着。
太宰治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触感是那样鲜明，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个时候你还走神？”他似乎并没有发现猫猫已经去另一个世界旅游了一趟在回来。
太宰治正非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猫，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来纠结猫猫相关的道德问题，最终下定决心。
他凑过去，试图来一场负距离的吸猫。
“喵……”失格喵迷迷糊糊的，但又没有拒绝，抓紧了太宰的胳膊，从喘息的机会里含糊地发出一点抗议的声音，眯着眼睛，看起来完全沉溺进去了。
太阳穴在跳，大脑里好多不能消化的东西依次出现，猫猫感觉到自己尖锐的虎牙被舔舐过，奇怪的触感让他克制住了咬下去的想法，被迫放松的结果就是他感觉太宰治吸猫的动作更过分了。
在呼吸没断之前，猫猫吸收了一部分记忆，舌尖抵着柔软的东西迎上去。
“……”
太宰治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他脸颊泛红，也许是终究决定对小猫咪痛下恶手的背德感让人失去理智，又或许是一些负距离接触产生的奇妙感。
毕竟人不是猫，猫会被一年四季随时间变化的激素分泌影响发情期的到来，干净而纯粹的欲望。而人却是一种更渴望拥抱、抚摸和亲吻的生物，每一个动作里都混着难以说清的情绪。
所以猫猫不需要接吻，人是需要的。
太宰治按着猫猫肩膀，防止他逃跑的同时，也让他更好地直面猫猫的一切微表情。
他眯起眼，罕见地拿出拷问的气势。
“从哪儿学的？”
“喵？”
失格喵的意识还没回笼，迷蒙中蹬着小腿，毛茸茸的脑袋抵过来蹭蹭，毫无防备地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
很容易让人心软。
太宰治顺了两下猫毛，狠下心问：“我没有教过你怎么接吻。和谁学的？”
“唔……当首领的那个。”
猫猫的尾巴弯上来，挂在太宰治小臂上，从手腕磨蹭到手肘，又蹭回来，小腿勾着他的腰，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把戏。
太宰治拔高声音，难以自控地变了脸色：“我被ntr了？”
他大惊，重复了两遍：“我被ntr了！我居然被ntr了！”
失格喵看着他，无法理解人类在发什么疯。
他把愚蠢的太宰治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猫猫被撸不是很正常的吗？”
“！！！”
“织田作也喜欢摸我脑袋呀……”
“……还好不是……”
“嗯？”
为了不让废料继续蔓延下去，太宰治低头咬住了猫猫的耳朵尖，含含糊糊地支开了话题：“是书的问题？”书一直和失格喵绑定在一块儿，尚且不知道有什么后患。
“嗯。”失格不想说更多的东西，他难受地扭了扭，试图让太宰治松开。
衣服扣子被解开，在家里本就不好好穿衣服的失格喵很轻易地就被人去掉了绝大多数的布料，感受到手指从奇怪的地方划过。
“痒……”
即便后背脊椎骨传来的刺挠感逐渐蔓延到全身，他也没怎么逃避，全然地信任着眼前的人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往前伸手，抱住。
“太宰治。”猫猫闭着眼睛，滚烫的呼吸扑在他锁骨上，声音很软，但很坚定，“你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嗯。”
像是思考了太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思考，最终落到猫猫耳朵里的，只有一个空白的、延伸性极大的肯定音节。
他却因为这简单的音节晃起尾巴尖，在无处安放的欣喜中舔吻对方的锁骨。
再抬头时，那双猫眼里是纯粹的、堪称烟花般灿烂的笑意，并且因为难以自控的唇角，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去床上。”猫猫颐指气使并得寸进尺，“沙发上的枕头不够软！”
娇软猫猫一把扛起太宰治，转了一圈。
“好耶！”
太宰治：“……”
“最喜欢太宰了！”
“……”
“sukisukidaisuki！”
太宰治按了按自己发热的脸颊，感觉头脑也有点晕，声音更是虚弱到颤抖：“你套路我……”
失格喵把他丢到床上去，自己也跳上来，刚刚的乖巧样完全消失了，整个变成了兴奋到发疯的小猫咪。他抱着被子打滚，整只猫团起来，发出奇诡的痴笑。
“嘿嘿。”
太宰治捂住额头，掰住猫猫的肩膀把他翻过来。
“套路成功很开心吗？”
“很开心。”猫猫支起身吸了一口太宰治，“他们说忽悠你需要我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又说我不需要装。”
——蠢猫猫保持这样就可以了。
“……你认识多少太宰治？”太宰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群闲得没事做的人是把书当做聊天室吗？
失格眼神游移，像是在数数：“几十个？其中当首领的那个太宰告诉我，你确实想过要把我丢掉。”
也不能称之为抛弃。或许对另外的人来说，那反而是好事。太宰试图让无限依赖他的猫更独立些，能基本做到像个人，可以融入外界的世界——能一个人生活下去。
不要成为没有他就无法继续生活的蠢猫猫。
但失格喵不喜欢太宰治煞费苦心的模样，他不介意成为别人眼里菟丝子一样可怜的存在，他只是一只一米八能扛起两个太宰治的小猫咪，小猫咪不需要独立生活……而且他是太宰治的异能力，不常使用但一直存在着的异能力，是缠绕在一起的两支命运，一直如此，将来也是。
“如果我没有说出答应的话，你会怎样？”
失格喵想了想。
“就像太宰前两天玩的游戏，‘是’or‘否’，剧情会变成两条分支。但我的生活从来没有第二种选项。”他碰了碰太宰治的侧脸，“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想要草猫猫还是猫猫草。
沉默。
最终太宰治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栽在失格喵身上，贴着对方的胸膛，稳定的心跳声传过来。
好坚定。
是太宰治未曾拥有过的坚定。
“败给蠢猫猫了。”
猫甚是开心地用尾巴蹭太宰治的手。
太宰反握住尾巴尖：“为了庆祝蠢猫猫智商的升华，我们做个实验好不好？”
“嗯？”
“既然你和书融合地不错，那么……在你身上写字，会触发书的效果吗？”
猫猫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沉着脸色的太宰治没由来地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