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平地上都能够左脚拌右脚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跑步跳高任何运动对他而言似乎都是成为了地狱级模式。如果说光是体育不好也就罢了,可是他的学习能力也并不好。
成绩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从来都是在不及格的低分段爬过。
害怕吉娃娃,害怕虫子,怕黑,没有什么男孩子气概。即使是最简单的事情,他也依旧什么都做不好。
连班上的女孩子都瞧不起他。
就连老师们都渐渐对着这样的孩子失去了耐心和期望。
周围的人看见纲吉路过,有的会转过头窃窃私语。
棕发男孩很少见到有大人愿意这样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讲话。他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送来干什么的,就是这样被糊里糊涂的塞上了车。但是能见到一个这样厉害的人,他觉得很高兴。
维西尔看着小孩亮晶晶的眼神,只是笑了笑,他示意纲吉在墙边的椅子那里站好。
“站在那就可以了。可以放松一点站,但是不要动,模特是不可以动的。”男人系上了白色的防护衣。
他的手执起了画笔,开始在上面打素稿。
模特并不是一个好当的活。
画一幅油画往往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男人在上面打着草稿,不紧不慢的,细致的描绘着画布上的每一笔。
虽然维西尔说可以随意的站着,但是无论怎么站,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很难维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达到几十分钟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个7岁的小孩子。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纲吉逐渐感觉小腿和脚掌发软,但是还是咬着牙努力的保持着身形。
他的额头上渐渐浮起了细密的汗珠。
好累。纲吉微微抿着唇,看着前面男人依旧在作画。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就连之前上数学课的时间都没有过得如此漫长。
时间好像变成了好多段好多段,就是一直过不完的样子。
他轻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想要偷偷的转换一下姿势。可是当他刚刚微微转动了一下脚尖,纲吉的背上猛然升起一股寒意。这股寒意就像是有毒蛇在他的背后滑过。
纲吉僵直着身子,一动一也不敢动了。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害怕的眼眶有些发红。
男人依旧是在作画。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纲吉站的腿脚都感觉没有知觉了。他的眼前一直在发黑,胃里面想要呕吐。但是紧紧绷住的神经让自己一直都没有倒下来。
手掌被无意识的抓破了皮。
维西尔盯着画布上面的图像和手里面的颜料,他在一侧的颜料盘上调出了很多的色块,尝试着在上面图画。
但是每一个让他感觉到并不会完美,如果上上去只会显得过于普通和庸俗。他隐隐感觉这幅画不应该是这样的,总应该调出更好的颜色才对。
维西尔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然后放下了手里面的画笔。
他看了看前面站着没有动的小孩,对这个“模特”的表现似乎还算是满意。
安静的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咕噜”的一阵轻微声音。
维西尔愣了愣,视线看向了棕发小孩。
纲吉迷迷糊糊的,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其他的什么声音。
他视网膜里面都是一片模糊的扭曲的色块。
“你饿了吗?”维西尔来到了小孩面前,温和问道。
纲吉抬起头,维西尔发现对方暖棕色的眼瞳里面一片涣散。表情是一片空白。
此时,纲吉才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可以动了,开始刚刚一迈开腿,就感觉一种酸麻的痛感从席卷而来。
他懵的直直的往着前方倒去,纲吉已经摔习惯了,直接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冰凉凉的布料贴着脸颊。
他感觉到自己一阵悬空,下意识的就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支撑物,小孩搂住了男人的颈。
但是慌忙的,又立刻缩回了手,他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只好抓住自己的衣领。
纲吉感觉到男人指尖微凉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后颈位置。
听话的孩子。
维西尔轻笑一声:“我带你去吃饭吧。”
——
枯枯戮山。
后山林。
树叶在地上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在不断的穿梭在水林里面。
一个黑色的人影边跑边看,最后,当他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树木时眼睛一亮,扒着上面的树干快速的向上面爬去。
少年的动作十分敏捷,他一溜烟的就爬上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他扒着旁边的粗壮的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无神。
身上白色的绷带都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了一起,上面还沾上了一些泥土。
太宰治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绷带,看到上面脏兮兮的样子,干脆直接就把绷带全部都一把扯了下来。
他坐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瞅着丛林里面。
树林里面动物似乎被什么巨大的生物给惊动了。
无数的飞鸟从林子里面钻出来飞到天空之中。
“汪汪汪——”
巨大的吼叫声从树林里面传了出来。
伴随着这声巨吼,一个雪白的巨大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它的身形巨大,皮毛坚硬而厚重,獠牙尖锐闪烁着寒光。
它匍匐在地上,用着鼻子在嗅着什么。然后几个健步就飞奔到了少年所在的树下,对着树上的太宰治张开了血盆大口。
“臭狗!臭狗狗!这你条恶犬!快给我走开1太宰治看着三毛一下子就要调出几米多高的架势,一下子白了脸,立刻从树干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更高的地方爬。
三毛看到猎物往上,巨大的兽爪在树干上刮出深深的抓痕。树干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汪!吼!1三毛围着这颗大树转了一个圈,然后猛地用身子冲向了树体。强烈的冲击让树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差点把太宰治从树上给抖了下来,他翻了一个身,站在了一个十几米高的位置,这个位置这条狗是绝对上不来的。
太宰治眼光很好,这棵树的根生长的极深,撞了好几下,除了刚刚开始那一会,根本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三毛愤怒的在下面打转,冲着上面的少年呲牙。
“你上来呀!你上来呀,有本事你上来呀,你这条蠢狗!!1黑发少年张扬舞爪的在上面大喊大叫,看起来十分得意。
他看了自己身上的绷带,胡乱的扯了下来。将绷带一头扔了下去。另一只手扯着绷带的另一端。
绷带垂落了下,掉到了三毛的嘴边。三毛嗅了嗅,鼻子闻到了绷带上的气味。顿时面露凶光,开始去追咬这个绷带。
太宰治直接立刻把绷带往上收,像是钓鱼一样逗弄着。
三毛左奔右跳就是碰不到那长长的绷带,一阵疯狂乱叫。
“疯狗。”头发微卷的黑发少年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蹲坐在树干上。
他逗弄一阵,似乎又是觉得无趣了。
树荫洒落下来了一片光影杂驳,看上去十分暖洋洋。
太宰懒散的靠在大树上面。
大概是刚刚被撞了一下,一些树叶从上面零零散散的洒落了下来。
他伸出手,夹住了从眼前落下的一片树叶。
碧绿色的树叶泛着晶莹的光泽。
阳光透过树叶,上面显露出了树叶的每一根如翠玉般的经脉,细小柔软的绒毛。太宰捏着树叶的端详了一会。
天空一片蔚蓝色。
好像有点安静了。太宰没有听到狗叫了。
少年低下了头,往树底下望去。
树下。
一个穿着深紫色女士和服,妹妹头的小孩站在树下。
那条凶神恶煞的大狗此刻就和普通的家养大狗一样安顺的跪坐在草地上,欢快的摇着那条又大又粗的尾巴。
太宰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个是坐在餐桌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孩子。是揍敌客家的第五个孩子吧?还是个男孩子?他回想了一下管家说过的几位少爷。
太宰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摇摆了一下,不过依旧是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三毛一看到那个入侵者,立刻露出了大牙发出低吼声音。它的后脚向后移动,前爪张大,脊梁拱起,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态。
“三毛,安静。”柯特伸出手里面的扇子轻轻的拍了一下地狱看门犬的头。
大狗后脚刮出了一个坑,低吼一声缓缓的向后退去。
“诶,我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太宰双手抬起枕在后脑勺上问道。
少年的面色非常平静,不过看到后面的三毛时候,对着后面的被主人命令不敢上前的三毛做了一个鬼脸。
柯特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微微按紧。
柯特对着这个名叫太宰治的外来者感官极差。
他用着一种可以称之为厌恶目光看着少年。太宰治自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有惹到对方的。当然,太宰治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够猜到原因的。
于是他的嘴角浮现出一种恶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