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宰不知道我从箱子里拆出一个费奥多尔,那太宰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句话呢?只是巧合?
可如果太宰已经知道了,现在就应该对我说——“织田作,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安全屋吗?”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说。
糟糕,拒绝的太干脆了。我答应了费奥多尔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自然不可能同意带太宰去安全屋。
可是我这样的回答也相当于不打自招,摆明了安全屋里有不想让太宰接触的秘密。
我很不妙地发现,太宰提到费奥多尔之后本就发冷的眼神顿时更冷,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嗯……我明白了,是我逾越了。”
“太宰……”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逾越」这个词朋友之间说也太沉重了,无形中就拉开了距离。
太宰像是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好,还摆出一张笑脸来:“嘛,作为干部却试图探究首领的安全屋,这实在是很严重的侵犯隐私问题,织田作和我就算是朋友也因此感到困扰了吧?千万不要生气哦,我之后会好好注意的。”
“太宰……”我不由加重语气又唤了一声,无法认同他突然这么说。
他的意思是要和我拉开距离吗?他认为我希望和他拉开距离吗?
太宰脸上虚假的笑容更大了:“放心放心,我知道织田作也很无奈,首领这种身份就是这样,必须和下属之间保有一定距离。我都明白哦,不会心存芥蒂的,之后也会用心体谅织田作的难处。那我先走啦。”
“太宰!”我终于忍不住大喝出声。基本算是在咆哮。
这么吼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太宰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肩膀细微地颤了颤。我赶紧把声音压缓:“太宰,我们需要谈谈。”
太宰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因为惊吓一时缓不过神来:“谈谈?”
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的太宰无疑是更孤独的,他一直注视着世界黑暗的一面,在港口mafia里生活和长大,享受着与我和安吾三人间有界限的友情。
保持界限的友情看似是一种安全。但「故事」里安吾叛逃后,受到伤害的情感还是轻易突破了我们各自内心的防线,令三人都痛苦万分。
这也许说明了我们之间相处的界限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我想把太宰推进光明里,不只是环境上的改变,我还需要告诉太宰一些积极的东西。
但是具体怎么说我其实一直没想好。毕竟我没有和纪德决斗然后陷入濒死,没有那么一个可以自然地和太宰讲一通大道理的特殊情景。
如果我只是某日普通的和太宰见面,张嘴就向他灌输一通正能量,不但想象一下就感觉很尴尬,而且一定无法抵达太宰内心深处。
所以我一直搁置着,想不出要如何与太宰开口。
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而且如果错过了,我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被事情逼迫着才能赶鸭子上架地做事,我也真是一个没能耐的糟糕首领啊。
眼看太宰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架势,我急急忙忙组织语言:“太宰,不要害怕失去。”
这句话暂且让太宰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我暗暗调整呼吸,让自己更从容一些:“「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鸟类从天空飞过投下了一瞬的影子。
“我无法向你做出不能实现的保证,也不会无意义地安慰你说「没有这回事,世间一定存在不会失去的珍宝,只要努力去找就能得到。」那种哄小孩的话我不会说,想必你也不会听。”
一片树叶在阳光下折射出过于明亮的色彩。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事物总是在变化之中,得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人生在世似乎总是在追寻不能长久的价值,但是……”
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在全心全意想帮助一个孤独的孩子。
我能够把这份心意成功传达到吗?
“但是不要因此陷在痛苦里。”
我伸出手,轻轻触上了太宰的肩膀。
我一贯用轻拍肩膀的方式安慰人。那么此刻,我应该拍一拍太宰的肩吗?
“太宰,若放任自己沉溺于坏的感受里,人生便是一场永无终结的恶梦。”
我把孤独的孩子拥在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若……人生便是一场永无终结的恶梦。”这个句式其实是从原作哒宰教育敦敦的话里切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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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那个男人,提议
云层遮挡了一会儿太阳,片刻又移开。
我投降了一般说道:“我没打算和太宰保持距离,拜托不要再想着什么首领和干部的身份差了。如果你实在想去安全屋参观的话,现在就跟我走吧。”
至于本来答应了费奥多尔的事,我也只能对不起了。毕竟亲疏有别,我还没有为了一个承诺付出很大代价的觉悟。
太宰僵着身子被我搂在怀里,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他是比较接受这个拥抱呢,还是比较抗拒。
我感觉大概度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太宰才声音闷闷地开口:“太逊了。”我不知道是在说谁逊。
他挣了一下,我顺势收手松开怀抱,这下可以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看着还蛮冷静的:“织田作,你买的粥凉了吗?”
“啊……”我伸手摸了摸,“还温着。”
居然还温着,看来时间也没有过去很久。
“魔人在你的安全屋里?”
“嗯……”我再次在心里对费奥多尔说一句对不起。
太宰笑了一声,心情不错的样子:“织田作不用担心,魔人现在肯定已经离开了,老鼠总归是怕猫的。”
他俏皮地学了一声猫叫。
我心想太宰真的什么都会。我就不会学猫叫。
“哎呀,有些累了,我可以到织田作的安全屋里去睡一觉吗?”
“好啊。安吾呢?”
“安吾还在因为当了情报部长震惊着呢,不用管他。”
“那你吃晚饭了么?”
“还没有,晚上没胃口,就喝织田作你买的粥吧。”
但这碗粥对于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太寡淡了点,所以我说:“我也没吃,这样吧,我再买一份姜烧猪肉便当带回去,我们分着吃。”
“我比较想吃蟹肉啊。”刚刚才说没有胃口的人下一句就反悔了。
我很遗憾地告诉他:“这附近没有卖蟹肉的,要买的话需要开车到别处。”
“那就算了。织田作有没有感觉安吾发际线后移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没有。”
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太宰的话很多,说很久也不觉得累,我就只负责随口附和。这种相处模式我很习惯了,我那个世界的太宰也这样。
我们提着晚饭一起进了安全屋。费奥多尔果然已经离开,我的外套和红围巾都整齐叠放在沙发上,绒拖鞋留在原位,似乎压根没被穿过。
他是光脚离开的?我不由在心底皱眉。
太宰探头探脑地转了两圈,摇头道:“这里也太简陋了。”
“毕竟只是安全屋而已。”我说。然后突然产生了好奇心。
我那个世界的太宰和我是邻居,因为会常常端着做多了吃不完的饭去找他。
所以我对他屋子里的模样十分了解。可是这个世界的太宰并不住在我隔壁。
于是我难得好奇地问:“太宰,你住哪里?”
我想我这个问题可能问得比较有难度吧,太宰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出来,想了一下才说:“不是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是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绘的隐蔽位置。”
我根据描述脑补出一个世外高人隐居的茅庐,类似于三国故事里诸葛亮的隐居之所那种。
太宰说:“说起来安吾好像一直没有固定住所呢。”
“是啊,毕竟他一直经常出差,只能在各个旅馆打转。但是我现在当了首领,不会再让情报部长到处出差的,安吾是时候找个固定的地方住了。”
说到这,我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太宰,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我们三个住到一起吧。”当了首领,又接收了ace的遗产,我大概是无法按耐住暴发户的做派了。“我们在海边找三个联排的房子,如何?”
太宰露出牙疼似的表情:“感觉像是上厕所也要黏在一起的三姐妹,好恶心啊。”
“不愿意么?”
“谁说不愿意?就这么定了,感觉超有趣!”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和太宰又一次抛开安吾,愉快地替安吾做了重要决定。
不过安吾就是有意见也没用,毕竟这个世界的安吾从一开始就有隐瞒身份,他理亏,没资格有意见。
我和太宰一起坐在安全屋里仅有的沙发上,分着吃了粥和便当。然后我去尝试了一下太宰推荐的儿童牙膏。
草莓味道很大,我不免想到如果有喜爱吃草莓的孩子,用这个刷牙会忍不住把牙膏吞下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