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侧过头斜视安吾,怪声怪调:“哎呀,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安吾你黑起军警来真是一点也不嘴软啊。”
安吾语气不变说:“不是黑他们,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但凡多少了解一点军警的定位就不可能产生那种离谱的想法了。”
我说:“感觉这一趟没有什么实质性收获,我看不出美耶子是否可疑,只能感觉到一点她在隐瞒什么。不是很顺利啊。”
“不,其实是相当顺利。这次表演的目的已经顺利达到啦,接下来就是收获期。”太宰摊开手掌,手心上是两副迷你耳机。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才发现太宰的耳朵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副迷你耳机。
我和安吾分别取过一副各自戴上。与此同时我心里产生很难形容的空落感。
原来特意乔装改扮努力背着台词表演了那么多,只是为了往美耶子家里扔窃听器?
我绝不会讲明的,我感觉自己被浪费了感情。
耳机里传来声音,美耶子一等我们离开就迫不及待拨出电话。听她的称呼,这通电话打给了野间五郎。
“五郎,伊东是你杀死的吧?”女性柔美的嗓音如此说道,是痛苦而急切的语气。
“你特意要我请伊东喝茶,那杯茶是你亲手端给我的,我让伊东喝下没多久他就死了。”
……
这通电话结束时,我和太宰、安吾一同摘下耳机,彼此都没有立刻说话。
我意识到这件事变得很奇妙。如果死者真是伊东链太郎的话,一切或许已经有结论了吧。
虽然没有证据,但港口mafia认定谁有罪是不需要证据的,只凭美耶子打电话时对野间五郎说的那些话,就可以宣布野间五郎是凶手了。
但死者是ace,野间五郎根本不认识ace,也没让ace喝到过什么茶水。
总不能是伊东链太郎把喝了的茶水原吐出来逼迫ace喝下的。
我发短信给广津,问他伊东还活着吗?得到的回答是还活着,而且还在很成功地演着a干部。
安吾想了一会儿才说:“会不会因为相信了我们公布的死者。所以这通电话是专门做戏表演给我们看的?为了让野间五郎当替罪羊?”
太宰摇头:“安吾,别的先不论,你是不信任我们刚才的完美演出吗?瞎猜没有意义,野间五郎很快会来和美耶子见面,我们只要和他俩当面问明白即可。”
我说:“怎么当面问?”
“当然是用港口mafia的方式,直接抓到地牢里审……啊!我差点忘记了,现在是织田作的港口mafia了。”太宰笑了笑,似乎是突然高兴起来。
“老方式就留给过去吧,是时候塑造出全新的风格了。我们不换衣服了,继续当军警去。”
还要演戏?
虽然不觉得劳累,但我已经有点厌烦了。
看着太宰兴致勃勃的样子和安吾思考投入得越发蹙起眉头的样子,我咽下了想要拒绝的话。
我说:“好,具体要怎样演?”
“首先要明确表演目的。我并不认为我们被看穿了,假设死者真是伊东链太郎,野间五郎作为凶手,听过美耶子在电话里几乎毫无隐瞒的透露之后,已经知道军警拿到美耶子的签名就可以锁定凶手,他会做什么呢?”
太宰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敢打赌,他会选择杀美耶子灭口。”
我注意着太宰的表情。这太过聪明的孩子因为看透了人性之恶,轻易就能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不论他是否说中,他对「人」的看法无疑是悲观而消极的。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大家上章的留言啦,无论是配合我的还是瞎捣乱的。
可我不争气,刚高兴地拍肚皮就生病了orz,问题不大,继续更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补上全部欠更……
第67章 那个男人,分析
也许太宰是对的,但这种正确只会让太宰一直孤独下去。
一直关注着人心卑劣的一面,又不断因为正确的预测而强化消极态度,最终多半会使自身疲惫不堪。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对太宰施加影响,也许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才最为恰当。
但我知道很多时候人做出决定都没有过多思考,只是突然之间的冲动。
我想起「故事」里我最后所做的事情,那必然也是突然之间冲动的决定吧?
“我们去提醒美耶子,让她警惕野间五郎吧,如果之后野间五郎真的打算灭口,我们就救下美耶子。”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伊东明明活着,一切却像是伊东真的死了一样发展。我只知道要让太宰更多参与进救人的事情里。
太宰和安吾被我的提议惊到,都瞪着眼睛看我。
我说:“不是要继续表演依法办事礼貌友善的行政机关么?在得到野间五郎可能会动手的消息之后,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理吧?”
“说的是啊。”太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确,我真是完全没有进入角色。那我们快走吧。”
安吾还在那苦思冥想,我叫他跟上,三个人一起折返回美耶子家提醒她当心被野间五郎灭口。
美耶子对于去而复返的军警态度不能说是友好,她看起来颇有怨言:“你们在我家放窃听器?”
“抱歉……”我干巴巴地说,看到太宰当着美耶子的面光明正大回收了窃听器。这个场面令美耶子的表情愈发裂开。
安吾总算从头脑风暴里自拔,急忙补上人设:“为了调查,使用窃听器对我们军警来说是合规合法之事,倒是美耶子小姐你为什么知情不报?”
美耶子急道:“我只是有些怀疑才没说,怎么能单单靠怀疑就定一个人的罪呢?刚才的电话也不是什么证据,那只是我在对五郎一阵胡言乱语而已,说明不了任何事。”
我安慰她:“你别着急,我们回来不是要抓走野间五郎拆散你们,而是要尽可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是的,毕竟美耶子小姐是唯一能在那份申请书上签字的人了。”太宰和和气气地说,“如果能让那张申请书派上用场就太好了,通过那个得到的证据可是铁证,不像窃听器录音上不了台面。”
美耶子冷静下来:“我明白了,如果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你们就不会对五郎出手是吗?”
“是……”
“那么等下五郎过来,请你们躲好一点,发生什么都别出手,就算五郎真的要杀了我。”
太宰问:“为什么不让我们救你?你不想活了?”
“不,是因为我相信五郎,他绝不是你们认为的坏人,我愿意赌上性命证明这一点。”
美耶子咬了咬下唇,“若五郎真要杀我,那就让我死在他手上好了。反正伊东也已经死去,我只有五郎了。”
美耶子说得真情实感,使我很想告诉她伊东其实活着,可我不能排除她也在演戏的可能性,所以终究放弃。
说了颇有死志的话后,美耶子还有心情补上一句玩笑:“说起来,如果我死在五郎手里,你们就正好有铁证了不是么?”
但其实在场的人里谁也不需要这种铁证。
这之后的时间,我、太宰、安吾一起躲在了美耶子家里,耐心等待野间五郎出现。
用这段时间我重新在心里梳理了一遍整件事。
总共没超过两天时间,却发展到奇妙又稍显复杂的地步,我并不相信这当中具有特别大的阴谋,也不认为这是某种精密安排的后果。
当事情没法直观推断出结论时,人们倾向于假定出一个幕后黑手,把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归咎于全能的幕后之人。
而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大部分复杂事件都很难追溯到一个明确的开始。因为没有人能运筹帷幄控制一切,再聪明的人也不行。
学园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热闹事件,那些乱子之所以够混乱都是因为卷入其中的人太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会做出不同的行动,复数的影响叠加起来最终才能成为让学园长头疼无力的大事。
学园只会在假期变得安静,因为上学日聚集了太多有个性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影响因子,聚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很合理。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学园长从头疼的地狱里解救出来,我认为就只有放假一途。
相对而言,涉及到ace死亡这件事的人其实并不多,也就有了在极短时间内找出真相的可能性。
我相信安吾和太宰的判断与能力,他们都没有发现另外的事件参与者,那么我就认为不需要再去考虑更多人了。
如果真的存在隐形的不怀好意者,能力强到被我们三人一致忽略,我想还是放弃抵抗躺平听任玩弄比较省力。
这样考虑下来我决定做一个简单的排除法,首先假定野间五郎与美耶子合谋杀死了ace,两人知道死者不是伊东链太郎。所以知道军警是在使诈,所以两人要配合演戏给军警看。
那么演出一场被太宰推断为灭口的戏,目的一定是从军警这里套取情报,而不会真的在军警面前自相残杀。
我打起精神,要仔细钻研接下来将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判断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