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担忧地看向他。
“没、没关系的。”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是希望琴酒不要太过生气。
纲吉磨磨蹭蹭挪进房间，果然在沙发上捕捉到了一只琴酒。
对方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死人脸，然而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摁了好几个烟头，直到纲吉磨磨蹭蹭到了他身边，琴酒才把最后一只掐断。
“回来了？”他垂下眼问。
纲吉点了点头，决定先发制人。
“我选好第三名下属了。”他说道，“新加入组织的诸星大，他是一名狙击手。”
这是路上安室告诉他的，虽然不知道小上司怎么就看中了那个跟踪的碰瓷犯，但作为他的下属，安室还是很勤勤恳恳地弄来了对方的资料，并且擅自脑补出了巴巴莱斯克选择对方的原因——
当然不是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而是加上他，苏格兰武斗安室情报诸星大狙击，正好差不多构成一个能够处理百分之八十以上任务的小组。
这样一想，小上司果然不愧是拥有代号的家伙，明明看起来只是一时兴起，竟然埋藏着如此的深思熟虑。
降谷零更加警惕了起来，并且暗暗谴责因为对方昏倒就有些动摇的心。
——你说你心软什么，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软软糯糯小幼崽，是地狱的使者！是小魔王啊！！
纲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觉得刚才在路上安室透分析的很有道理，可以用来糊弄（划掉）琴酒。于是在弹幕的帮助下，将那段话重新念叨了一遍。
而在安室和苏格兰的眼中，就是巴巴莱斯克站在琴酒面前——同样的银发绿瞳，给人的压迫力竟然不比那个琴酒小。
他洗去稚嫩的伪装，咬字清晰、条理清楚地就吸纳诸星大的原因向琴酒解释。
更最令人遍体生寒的，是巴巴莱斯克所说的话竟然与安室透在车上所说的一字不差。
这让降谷零的后背几乎在片刻间就渗满了冷汗。
如果说吸纳诸星大不是巴巴莱斯克的一时兴起，那么他呢？
他不过是一个被琴酒指派过去当导购的底层人员，巴巴莱斯克会轻而易举连考核也不用地就让他成为他的下属吗？
显然不会。
那么，对诸星大资料的收集以及后续的情报分析，是否就是巴巴莱斯克对他的考核？
诸星大似乎通过了巴巴莱斯克的考察，那他呢？
如此想着，降谷零的面色都有些发白。
苏格兰有些担忧幼驯染，但目光还停留在和琴酒僵持的纲吉身上。
“而且……”他看见小上司的气势骤落，讨好地贴了贴琴酒的脸颊，囫囵着说了一句话。
琴酒冷若冰霜的气质骤然消解了下来。
男人站起身，自上而下地俯视着纲吉，半晌，用他手上的伯莱塔敲了敲纲吉的额头。
“下不为例。”
他如此说道。
纲吉眼巴巴地送走了琴酒。
虽然他为对方准备了gin哥的房间，但是这几乎是个摆设，连一根属于琴酒的发丝都没有。
琴酒回到了保时捷内，他没有带上伏特加，因为接到消息过来的时候组织的tpkiller先生还在外面出任务。
鬼知道他当时的心率跳到多高，开着180迈的车赶到沢田纲吉的医院楼下，才缓过神来换了目的地，到了对方家里等待主人的归来。
曾经的一幕不断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播放，也是刚才那样的距离，那时候他还要矮上不少，但还是俯视着对方。
他的手里还没用现在这把伯莱塔，是上个世纪的古董货，但是已经很能用了。
他举着枪，枪口对准自己唯一的兄弟。
【“好了，你总该相信我的吧。”】现在叫做巴巴莱斯克，以前叫做黑泽秋纪的家伙说着，像是在和他商量明天吃什么那样轻松。
他踮起脚，也像是刚才巴巴莱斯克那样贴上他的脸，过了几十年了这感觉也依旧没有变。
然后他挪动着枪口对准自己，再次说出那句话。
【“好好相信我啊，阵哥。”】
【“啊，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得坦诚一下才行，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对方俏皮地眨眼，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境地，【“虽然骗了你这么多次，但是果然，我最喜欢的还是阵哥——尤其是这双眼睛。”】
【“唔？很奇怪吗？毕竟我们的眼睛明明是一个颜色？但是果然还是你的更好看。”】
“说起来，刚才巴巴莱斯克对琴酒说了什么？”
苏格兰将准备的饭菜端上桌子，状似无意的问道。
纲吉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也没说什么。”他嘟囔着，目光有些飘忽，“说的只是一件事实。”
因为这确实是事实嘛，他想。
于是在陈述完了一大堆的理由之后，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不说出来的原因，是他擅自还加了一段哄对方的话。
【“因为诸星大的绿眼睛很好看。”】人类幼崽软软地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羞腆——
像是更加久远的、他还只是一个少年的、也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时候的羞腆，说道，【“和gin哥一样……好了嘛，我哄哄你，gin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半月眼看27被抱来抱去送进车里）：真是未来可期啊（感叹）
（没准以后被敲脑袋不是因为看到了犯罪现场）（划掉）
第31章
楼下的保时捷停留了很久。
安室透从窗帘的缝隙里看了一会，在小上司察觉到之前合上了窗帘。
见过这两个人的相处，安室透怎么都不能说这两人毫无关系，再加上两人相似的配色，想必从这方面去筛查他们的身份就会更加容易。
而就在他合上窗帘后不久，琴酒也踩下油门离去。
他的手机随意地扔在副驾驶座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短信的界面。
【我听说你终于决定进入第三阶段了，看来aki恢复得很好，什么时候让我和他见一面——vermuth。】
琴酒看都没看她究竟写了什么，不愧是与那位先生有些独特关系的女人，他刚向bss提出请求，她这边就获得了消息。
嗅觉灵敏得像是猎犬。
然而琴酒是对狗这种生物敬谢不敏的。
做他这行的提起狗，第一反应就是讨厌的条子的狗。猎犬、警犬，说什么都行，鼻子敏锐得令人生厌。
但是后来秋纪去当了条子，将自己伪装成那群令人生厌的恶犬的一员。
琴酒紧紧咬着烟，黑色帽檐下暗绿色的眼瞳闪着微光。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秋纪的事情了，以前只有很少的时候会想起他，他习惯用工作将情绪掩盖，最好的是在工作繁忙到007的日子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可他现在回来了，bss履行了当年的承诺，将他从死亡的那面引了回来。
所以他也得进一步地表明自己的忠心——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鬼东西，进一步加入bss的计划，成为他的军团的一部分。
第一阶段是改变体质，第二阶段是延缓生长，等到了第三阶段……
临时住的安全屋到了。他闭上眼，头超后仰，想起贝尔摩德，缓缓呼出一口气。
坐在阴影中的首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景象。
双腿交叠，双手交叉置于腿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让彼时年幼、甚至还不叫做琴酒的黑泽阵浑身冒出了冷汗。
然后他说：
【webebthfgdandthedevil】
（我们不仅是上帝也是恶魔）
【“sinbsp; we’retryingtraisethedeadagainstthesteamftime”】
（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已死之人复活。）【1】
纲吉有些担忧独自离去的琴酒。
苏格兰问起，他便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两瓶假酒听到这个回答，内心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但纲吉并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看到两个成年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心里甚至有些担心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的琴酒。
“gin哥一个人回家不会遇见坏人吧。”幼崽忧心忡忡，“果然应该让他留下来吗？”
苏格兰：……
安室透：……
你要是说这个，今晚这个屋子里就没几个人想睡了。
已经越发变成保父形状的苏格兰叹口气，蹲下身来哄他，顺便无视掉震惊的幼驯染的眼神。
他能怎么办，就算巴巴莱斯克一拳一个小朋友十分钟一个敌方大本营，他也还是个孩子……还是要人哄着睡觉的那种啊。
降谷零不解，降谷零震惊，降谷零看着苏格兰哄着穷凶极恶的巴巴莱斯克回了房间，还拿了本今天他们一起买的故事书，觉得世界有一点魔幻。
睡一觉大概就好了吧。他想，很有时间管理大师自觉地给自己的下属风间发了个短信。
纲吉第二天一觉醒来接到了雪莉的夺命连环call。
对方回到实验室后似乎被没收了一段时间的手机，拿到之后掂量着时间就开始给他打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