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唉?我明明听到姐姐说‘这是一部分原因’的,为什么把我支开呢?我也想听。”
“一部分原因就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小到就像红豆麻薯里面被碾碎的一颗红豆粒一样。”
“那不是很好吗?红豆颗粒可是红豆麻薯的灵魂呢!”安永阳太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稍微高了点,这就是姐姐的爱吗?
“最主要的还是领养哥哥的家庭,人家为什么要多养两个拖油瓶?养孩子那么费钱,何况是我们这种没价值,不相干的孩子。万一对方烦了,把哥哥赶出来怎么办?”
“是哦。那姐姐自己去呢?”
“我就不是拖油瓶了吗?阳太,不要想这么多,我答应过在你长大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太久,我会说到做到的。”
“嗯,姐姐最好了。”又过了一会儿。
“姐姐你睡了吗?”
“说!”
“幸哥哥长什么样子呢?”
“哈?你今天不是见到他了吗?”
“太黑了我看不清。”
什么太黑了?哥哥太黑?天太黑?明明是白天见的面,孩子又犯病了?
“明天我给你画出来看看。”
“还是不用了,谢谢姐姐。”
“说起来,阳太,你都没有看清,怎么知道那是哥哥的?我第一眼都没敢认。”
“看到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呀,就是这个人的那种感觉,就像母子感应一样神奇。”
说着,安永阳太忽的坐起来,“姐姐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幸哥哥生的我?”
啪——
安永爱把枕头扔他脸上。
“安永阳太!你已经四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能不能有点脑子!”
“哦。”阳太下了床把枕头给姐姐送过去,回到床上乖乖躺好。“可是那种感觉跟父母真像啊。”
“干嘛要拿哥哥跟那对父母放一起比较?”
“我是说感觉啦,感觉,感觉我是因幸哥哥才得到出生机会的。”
“这么说也没错啦,你出生前母亲好像说过,他们是在离婚旅行的途中有了哥哥。要不然婚姻就破裂了,就不会有咱们两个了。”
“姐姐?既然哥哥那么重要,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好好对他?”
“谁知道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在想什么!阳太,你再提他们我就要揍你了。”
“那姐姐会突然不爱我了吗?”
“我就没爱过你。”
“姐姐?”
“怎么了?伤心了?”
“不是,听说没爱的孩子长不大,姐姐这是真的吗?”
“胡说的,只有被宠着的孩子才有资格长不大。”
“哦。”突然想到什么,安永阳太又忽的坐起来:“姐姐,其实哥哥也可以做我父亲啊,你看现在我4岁,哥哥9岁,哥哥比我大2倍多一岁,等到我20岁,哥哥就41了,我到时候认他做父亲,给他养老怎么样?”
“阳太,你的数学不是我教的吧?”
“是姐姐教的啊。”
“不是吧?”
“除了姐姐没人会教我了。”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不许跟别人说你数学是我教的,很丢人唉!”
“哦。”安永阳太躺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
“姐姐你睡着了吗?”
“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姐姐,如果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欺负回去啊,之前对邻居家孩子不是做的很好吗?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你,除了我。”
安永爱后知后觉,腾的一声坐起来,“有人敢欺负你?谁!打回去!”
“没有啦姐姐,我就问问,对了,如果姐姐欺负我,幸哥哥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你做梦比较好。”
“那如果哥哥欺负我呢?”
“哥哥为什么要欺负你?”
“我说如果,如果啦。”
“那就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揍!”
“哦。”
安永爱躺会去,闭着眼,“阳太喜欢哥哥吗?”
“喜欢啊,像喜欢姐姐那样喜欢,可是哥哥很讨厌我吧?”
“倒也没有很讨厌。”
“真的?”
“真的。”
“那哥哥会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阳太吗?”
“阳太,你既然困了就快点睡。”
“姐姐,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安永爱翻了个身。
“话说你今天一句‘哥哥’都没当面叫。”
“嗯,‘哥哥’这种亲密的称呼,还是等哥哥允许我叫的时候我再当面叫吧,不然哥哥生气怎么办?”
“你问哥哥啊,今天的你面对哥哥的时候唯唯诺诺的,一点都不像平时。”
“姐姐,我只是有点害怕。”
“你害怕什么?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是喜欢哥哥的吗?”
那可不一定,阳太想着安永幸脚下骇人的洞口,被吞下去会没命的吧?今天太害怕了没敢说,明天一定要提醒一下哥哥。
“喜欢跟害怕不冲突吧,姐姐理解为‘敬畏’也行。”
“那你到底害怕什么?”
“怕黑。”
安永爱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安永阳太床前,坐下来,握着他的手:“阳太,我们已经出来了,不会再有人能把你关在漆黑的储藏室了,你也长大了,能够自己打开灯的开关了不是吗?”
“嗯。”
“所以阳太不要害怕了,勇敢走出来啊。”
“嗯,姐姐。”安永阳太心安的笑了。
“呐,姐姐?我能把灯调亮一点吗?”
“不能!”
安永爱拉出被子把阳太结结实实缠起来,转身回了自己的床。
两人很久没有说话,“姐姐,你睡了吗?”安永阳太小声的问。
“阳太,我数三声,一,二……”
“我睡着了!姐姐晚安!”
安永爱直视着雪白的墙壁,眼睛一眨也不眨。哥哥有了新的家庭不用担心,自己未来会怎么样呢?
阳太呢?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胸口仿佛被重物压着一般,有些喘不上气。
听着阳太的呼吸逐渐平缓,爱子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爱子被安永阳太急促的呼吸吵醒。臭小子又怎么了?安永爱无奈的翻身下床走过去。
安永阳太缩成一团,眼睛紧闭,大颗大颗的泪珠挤出来,枕头已经湿了一片,他嘴巴张合,像是在喊着什么。
“阳太?阳太!”安永爱轻轻拍着他。
“啊?姐姐啊。”安永阳太一摸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都怪我不听姐姐的话,你看灯光刺眼,我眼泪都出来了。”
“做噩梦了?”
“嗯。”
“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你跟哥哥走了,过了很多年,你和哥哥都不认识我了。
“我梦见夜里没有太阳和月亮,好可怕。”
“是啊,好可怕……个鬼啊,夜里本来就没有太阳好不好?遇到阴天,没有月亮也很正常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阳太可怜兮兮的样子,安永爱到底还是心软了,“要不要来我这边睡?”
安永阳太眼睛一亮,“要!”抱起枕头就爬上了爱子的床。
“安永阳太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尿床的话,你就死定了。”
“嗯嗯嗯,不会哒。”
——
第二天,安永幸来接两人的时候,两人已经等了好久了,主要是安永阳太,天没亮就爬起来,催着安永爱让她找身新衣服穿上。
安永幸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亏的他还特意晚了一会,怕影响两人休息。
“这个点恐怕游乐园还没开门,先去吃早饭,爱子想吃什么?”
“肯德基!”安永爱眼睛亮晶晶的。
“好,走!”
安永幸走了两步,停下来,问爱子:“那小子呢?”
“唉?哥哥来之前还在呢?是不是回房间拿东西去了?”
安永爱带着幸去房间找阳太,安永阳太果然在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脑袋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太?”
“啊,姐姐,你还没走?”安永阳太吃了一惊。
“你还说呢,还不是找你!”爱子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快点收拾一下,走啦!”
“唉?”安永阳太吃惊的瞪大眼睛:“我也能去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快走啦!”
安永幸昨天晚上特意去找了老师夏油杰,学习了隐藏咒力的技巧,其实在一般咒术师眼睛里,安永幸身上的咒力并不明显。所以他一直没需要这个,直到遇见安永阳太的眼睛。
“哇!”当安永阳太转身看见安永幸的时候他惊住了,是人唉,但是感觉是哥哥,所以这是哥哥吗?
“怎么样?还害怕吗?”安永幸盯着阳太的眼睛,这次倒是映出来人的影子了。
“很帅!”安永阳太大声夸赞,“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不可以。”安永幸断然拒绝。
“好吧,爱子姐姐的哥哥。”姐姐的哥哥不就是我的哥哥吗?
“你叫那么长不会别扭吗?”
“不会啊,一个称呼而已。”
“算了,允许你叫哥哥,一个称呼而已。”安永幸故作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