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无声地看向夏油杰,而青年只是摇头。
在病人面前讨论她的宠物在死前可能被犯人附体的话题未免有些糟糕,所以直到离开病房很远,刑警才出声询问。
“你觉得那只野猫应该不是犯人?”
“啊,如果是利用动物转移的话,应该是碰到的瞬间就倒下才对,但既然是打架,就说明两者都是清醒的。”
“果然还是不行吗……”河野沮丧地叹了口气,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他便先接起来,“喂喂,我是河野……唉?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监视录像???”
两人很是急切地跑回到会议室,其他同事们已经表情激动地围在电脑旁边了,“快过来。”
屏幕上的画面明显是一处临街的住房大门,但角度很微妙。
“这是……”
“是其中一个被害人居住的住宅,摄像头是邻居用来拍自己家大门的,因为有人往他们家院子里丢了垃圾,为了找到犯人所以特地偷偷装了这个。当时我们也借来查看过,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士出没,就放了起来。但泷川你说宠物可能有问题,所以就又重新看了一遍……”
刑警们无奈地苦笑。
“时间是遇害的当天,你们看。”
镜头渐渐从白天到了晚上,很快变得昏暗且模糊不清起来,家里没人的庭院会变得漆黑多么正常。
这时候屏幕里出现了一些动静,能明显的看到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犬类的影子从门缝里溜出来,轻巧地跑向摄像头看不到的另一边,然后又很快跑了回来。
一个长方形的影子一闪而过。
“当时我们以为是狗跑出去拖了个纸箱,这种事偶尔也会有,所以没想太多。”
“但在另外一个被害人的监视录像里发现了这个。”
只带着宠物一起出门散步的人,回家的时候却拖着一只宽大的行李箱,看着对方在影像里若无其事轻轻关门的样子,观看录像带的大伙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已经联络过鉴证科,被害人房子里压根没有这个行李箱。”
“很可能,当时已经不是本人了。”
然后其他的录像带里也出现了原本被忽略过去,后来再看就觉得可疑的人,比如拖着一只行李箱,衣服穿得非常厚实,看不清楚头脸,动作又十分僵硬的男人。虽然他错开了和被害人一同进入公寓楼的时间,也不像是能轻易打开防盗门的样子,但如果有家里的宠物帮忙的话,就算没有钥匙,要进屋子也再容易不过。
犯人不需要蹲守,也不需要出现在被害人周围,他只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想办法靠近屋舍就行了,里面自有一个被信任的存在,会不由自主的为他打开大门,然后向他献上属于主人的身躯。
“所以,入室之谜是一个行李箱……那东西虽然确实能装人……”河野看看镜头里始终没换过的行李箱的大小,“可这个装不进一个男人的吧?连女士也很勉强啊?”
除非是肢解掉了的尸体或者小孩子。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现在不是纠结犯罪手法的时候吧?”夏油杰这样说道,“直接联络特别行动队,把案件移交过去然后发动人手去找这个行李箱才是重点。”
“啊。”
专案组的成员们顿时面面相觑。
“所以,这案子……”
“显然已经不归你们管了啊。”青年耸耸肩,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太刀川的电话,“队长,开始工作吧,顺便说一句,我的活已经完了,剩下的是你们的份了哦?”
在整个东京内搜索一只特定的行李箱,显然那是只有天文部能办到的事情。通过特殊的DOLL网络,让成千上百的人偶们的观测灵行动起来,在短时间内扫描整个东京,这才是天文部这个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部门真正可怕的地方,只要是观测灵们能够到达的地方,一切被隐藏起来的东西都很难逃脱。
当然,前提是有具体的目标,毕竟DOLL们只会按照命令行事,并不能像具备自我意识的人类那样轻易区分一个女性和一个装扮成女性的男人之间的差别,在他们看来后者就是女人,哪怕对方的装扮极为拙劣。
【你这家伙的报复心是不是太强烈了?】太刀川在电话另一头笑着说道,【不就在养伤的时候帮忙探案吗?】
明明是让我的假期泡汤了。
夏油杰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他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夺回了剩下的五天,“所以我也是把案情都分析得差不多了才走的。”
【是是,好好回家休养去吧,干得不错,又发现了一个棘手的家伙呢,我会告诉一之濑,让她给你多争取一点津贴的。】
“那就拜托了。”
抓捕犯人这种事情,本来也跟休养中的伤员没什么关系,就算青年只是个轻伤号。
心情愉快地自己搭车回家,夏油杰甚至考虑着再打一通电话,好让咒术师知道他现在很闲,完全可以再溜出来玩什么的,当然前提是五条有空。
特地在商业街买了一盒漂亮的奶油蛋糕和甜甜圈才往租屋方向走的青年,在路边看到了时常会来他家蹭饭的三花野猫,倒不是说他突然对猫起了警戒,而是对方的样子太凄惨了。
小猫可以说浑身是伤地瘫在墙头,闻到到靠近的青年熟悉的气味才发出细小的猫叫声。
“这是怎么搞的?”夏油杰忍不住伸手把猫拎下来,但野猫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本来想回家的他只好又拐弯走向附近的兽医院,在里面花空了钱包里剩下的金额之后,无可奈何地提着新买的猫包离开。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二楼的窗户上正透出温暖的灯光。
很难形容夏油杰此刻的心情,但那肯定不是什么坏东西,就像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终于被某种无形的事物填满,一切的疲惫和烦躁都突然远去。
“我回来了。”他推开门,带着笑意这样说道。
客厅的沙发上,雪发的咒术师轻轻扯下绷带,睁开那双晴空般的眼瞳来迎接他。
“欢迎回家,杰。”
第39章 三十八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明明就放在桌上。”夏油杰很是识趣地走到沙发边,把手上的蛋糕和甜甜圈递过去,成功获得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和某人的鼻尖轻轻蹭过脸颊的亲昵触碰。
“没有预告的惊喜会更让人高兴嘛。”得到了喜欢食物的咒术师心满意足地伸手一揽,利用手长的优势轻而易举地勾住背后青年的脖子,将他拉得弯下腰来,然后便顺利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对方的颈窝里,“杰不喜欢吗?还是说更中意饭和我二选一那种的?”
脖颈上敏感的皮肤同时遭受了柔软发丝的磨蹭和温热呼吸的吹拂,而五条还在那边说些很不纯洁的胡话,低声浅笑带来的细小震颤让夏油杰窘迫得整个后颈都热了起来。
“别闹……我还要去煮饭。”
青年小声地说着,却又不敢就这么跑掉,很是无奈地拍了拍颈窝里不肯动弹的脑袋。
“晚饭是什么?”
“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也没买菜,只能随便煮点了。”
“哎呀,电话的作用原来是这个吗?”
“不然呢?好啦,快松手,你很沉的。”
“说什么啊,我的身材明明标准得无可挑剔。”咒术师不满地抱怨起来,“现在就可以给杰看一下验明正身哦?”
“是是,但并不是在说你胖,好歹有点你很大只的自觉。”夏油杰哭笑不得地说道,他感觉自己这会儿很像大型猫科的可怜饲主,被亲近的时候深感荣幸和幸福,但同时也有点不堪重负。
“明白了,是杰锻炼不够。”五条悟非常干脆地如此断言。
对在歪理论证上格外擅长的咒术师,青年还能说什么呢?他无奈地叹气,姑且收下了‘锻炼不够’的批评,在五条总算宽宏大量地放手里起身走向厨房。
“等下,那个是啥。”
本来还在思考着小蛋糕要怎么吃的咒术师,一晃眼就看到了夏油杰放到旁边橱柜上的猫包。
青年咳嗽了一声,他还记得五条跟三花猫相处得不怎么样的事情,“路上捡到的,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死掉。”
暂且放下蛋糕,施施然走到橱柜边将猫包拎起来,咒术师看着包裹里被几只柔软的咒灵团团围住,一身绷带的猫咪,它的眼睛紧紧闭着,要不是肚腹还有起伏,看上去就和死猫没啥区别了。
撇了一眼那几只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后开始瑟瑟发抖的小咒灵,明白夏油杰并非毫无戒备的五条露出还算满意的神色,“怎么搞得这么惨?这小子未免太没用了吧?”
“野猫打架输掉很正常吧?它又不是个头健壮的类型。”在厨房冰箱里翻找食材的青年如是说道,“别去玩它,让医生打了麻药正在睡呢,明天还得送去宠物医院挂水。”
“可它又不是普通的野猫?”
“……果然有问题吗?”夏油杰好奇的探出头来,“难道是我这次要抓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