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这么想着,便干脆地放弃了思考,捏起另一份大福塞给了正在双手托腮,努力将一米九的夸张身材缩进沙发里,假装自己是九岁小孩子的咒术师。
“哈嗯,嗯嗯嗯,他们家的甜点意外地还不错耶。”得到了另一颗大福的五条一脸幸福地开始嚼嚼嚼。
“喜欢的话,等下打包两份回去吃。”
“唉?可以吗?”
“就当做补课的学费啦。”
“啊哈哈哈,那等下我是不是该认真点多讲讲,但天元不让我用太夸张的术式啊,领域展开大概是不行了吧……”
夏油杰本能地觉得这个单词有点危险,听上去不像是刚入门的人该学的。
“别告诉我那是什么奥义或者绝招之类的东西。”
“不愧是杰耶,一下就能猜中。”
“稍微有点我现在是新人的自觉,只讲基础行不行。”青年头疼不已地再度叹了口气,“给一个刚刚开始学习加减乘除的学生直接讲微积分,怎么可能听得懂啊!”
“会吗?感觉是杰的话就没问题。”
“对我期待这么高还真是谢谢了!!难道你一入学也学这个吗?”
“啊,那倒没有,夜蛾讲课还挺慢吞吞的。”
“你这不是完全知道正常的讲课进度吗??”
“但那样好无聊啊?”
夏油杰对此的回答是直接塞了一勺咖喱进某人的嘴巴,当然,是他自己的那份,辣味咖喱。然后很解气地看着被辣到的咒术师狂喝附赠的麦茶,还吐出舌头来散热。
“可恶,杰变得坏心眼了。”五条一边冲舌头扇风,一边语气伤感地发出控诉。
“没有哦?只是意识到如果不能适当地拒绝你,最后只会剩下被耍得团团转一个结果而已。”若无其事地当着咒术师的面一口口吃下让他露出狼狈相的辣咖喱,青年语气平静地说道。
“……嘛,这样才对。”
“?”夏油杰以为五条会生气,但雪发的咒术师反而觉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是说,会记仇会报复我都没问题,再怎么感情好,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会吵架,只要吵完还能和好就根本不是问题。”
“正常相处不都这样吗?”不管是朋友还是……特别的人。
“对,一味的微笑和忍耐退让只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杰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哦?”
“?”青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但五条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除了要求追加一份冰激凌芭菲来‘治疗’受伤的舌头跟心灵之外,再没提起这件事。
用完午餐之后,雪发的咒术师带着夏油杰去往东京的偏僻角落,萧条的商业街,环境糟糕的社区街道,玻璃黯淡的写字楼,在远处铁灰色的巨大高墙的影子里,这些东西挤挤挨挨地堆在一起,让人很难相信它们也是繁华东京的一部分。
阴暗的角落中,奇形怪状的咒灵随处可见。
“虽然数量是很多啦……”青年皱着眉头,“但这些我随手就能捏碎吧?就算是现在的我?”
“没错,这些杂鱼哪怕是现在的杰也能轻松扫除,和灰尘基本没有差别,但我们并不是来做卫生的,之前跟你说了咒力和咒灵,现在我们来说术师。”
“能够控制咒力的人就是术师,这个你说过了。”
“啊,确实,不过术师和术师之间的差别可高了,有只能看得见的,也有像我这样的,不过术者的强弱不仅仅是在咒力的差别上,对术式的运用也很重要。”
五条向夏油杰展示了一下纯咒力的攻击和使用术式的攻击之间的差别,虽然在青年看来,他只是让两只参与演示的咒灵得到了不同的死法。
“看来光用破坏的方式没法让杰更深刻的感受术式……嗯,手。”雪发的咒术师耸耸肩,向夏油杰伸出手来。
虽然感到困惑,但夏油还是很听话地把手放了上去。
“哎呀,好乖好乖。”
五条笑嘻嘻地握住,然后用摸狗狗的方式摸了摸青年的头,让夏油杰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他的胫骨,如果踢中的话想必会非常疼痛。
但踹下去的触感让青年愣了一会儿,接着他看了看自己正被握住的手。
“如何?发现了吧?因为平时不太对杰用,所以你才没什么感觉,其实我每天24小时开着这玩意哦?叫做‘无下限’的术式,是我天生拥有的术。”他很自然地指了指眼睛的方向,“其实家里拥有无下限的不止我一个,但没有六眼就无法使用它,无下限对咒力的精度要求实在太高了。”
“无下限能做的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张开一层防备,任何想要接触我的东西,其实最终触碰到的只是和我之间的无限而已,并且越是靠近,速度就越慢。”
“……所以,只要你不想的话,就没人能真正碰到你?”夏油杰愕然地说道。
“差不多,不过无下限也是有极限的,毕竟术式的基础是咒力嘛,比如朝我丢一发核弹估计还是会死,但一般的子弹导弹之类的肯定没用啦。”
“这就够离谱了吧!!”
“一部分特别的术也有可能对我起作用,比如不要求直接接触的,不过那种术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咒力抵抗,尤其我又有能够看到咒力痕迹的六眼,除非咒力是我的十倍以上,否则大部分都对我没什么用。”
其实夏油之前也对五条的实力有了几分猜测,但如今他解说得越详细,青年的表情就越古怪。
“虽然用猜的也知道悟肯定很强……但我能姑且问一下你在整个咒术界大概算是什么位置吗?”要是咒术界遍地都是五条程度的怪物的话,他可能得更谨慎地考虑回去的问题。
现在的自己过于稚弱,回去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给人添麻烦的存在。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最强的,不过只限于现在。”雪发的咒术师半点不谦虚地笑着说道。
“呃……果然,不过比我预料的强一些。”青年摸摸下巴,只要不是遍地都怪物的话,他多少还能有点自信,“但为什么只限于现在?难道悟的实力过一阵子会下降?”他有些忧虑地看向五条。
“因为等过一阵子,杰的实力渐渐恢复之后,最强就是我们俩个了嘛。”
雪发的咒术师一脸理所当然地这么说道。
“哈?不,你给我等一下。”夏油杰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我前几天还被你用一只手按在地上揍好不好?认真的吗?”
过去的自己这么强的吗?青年疑惑地想,说起来,在四国刚醒的时候,似乎确实有过一段那样的时期,无论是大赦还是鹫尾家,都没法让他产生半点紧张感,仿佛只要愿意,便轻易就能将他们捏碎。
但在回到这边之后,正常的日子过久了,再提起这些来便反而没有了实感。
“所以说,起码得等杰的实力恢复嘛,现在当然不行,简直弱得让我没法安心睡觉,就怕下次过来发现你已经被哪个路过的契约者干掉了。”
“东京才没那么危险,大部分人都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夏油杰还是明白了为何应该很忙碌的五条来得如此频繁,甚至硬撑不睡觉也要给他抓紧时间补习。
雪发的咒术师肩膀上,应该承载着格外可怕的重量吧?既然是‘最强’的话,那么整个国家的咒灵都会是他的敌人。
所以,在那轻浮的言行之下才会是比任何事物都坚硬,无法撼动的坚固心灵。
然而,这样的五条,却会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心神动摇到了睡不好的程度,仅仅是想到这个,夏油杰心底便忍不住升起一阵阴暗的窃喜。
“运气这种事情可说不准,毕竟杰你总是很容易碰上坏事……怎么了?”咒术师看向一脸不自在地转开视线的青年。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总不能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内在糟糕的烂人,所以稍稍陷入了自我厌恶。
就算对五条抱有恋慕之心,会为那种事情高兴的他也还是太差劲了。
虽然知道青年没说实话,但夏油杰嘴硬的程度咒术师早就在记忆的碎片里见识过了,左看右看,用六眼也依然没能瞧出什么端倪来的五条假装不再追究,实际上内心的小本本上严重地记了一笔。
课程仍在继续,因为已经讲解过咒力和术式两者的不同,所以雪发的咒术师直接进入到实践环节,先大略告诉了青年提取咒力和用咒力强化自身的方法,然后让他用强化过的身体和自己进行对战,虽然依然是虐菜,但总算比上次和玩耍无异的对抗要好一些。
起码五条多少摆出了架势,而不是只用单手。
消耗了一些体力之后,雪发的咒术师宣布休息顺带学习结界术,这种可以说是见缝插针,强度高到会让高专的学生们抗议的教学进度却并没有让夏油杰为难,甚至还拿出了随身的笔记本。青年过于认真的架势让五条忍不住拉着他找了个角落坐下,靠在一起一边讲述结界术的要点,一边给夏油的笔记添备注,并不是干扰的涂鸦,而是正经备注。
是被其他学生看到后会大呼五条老师偏心,根本差别待遇的补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