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跟鸣门一样,是jump漫画的主角。”他不好意思地以手挠头,“很中二的想法对吧,那时我真这么觉得的,我能看见那些东西,绝对是不一般的,进入高专、结识朋友、成为默默保护国民、祓除咒灵的主人公,听着就很有诱惑力。”
他说:“但现在,梦该醒了。”
“我并不是什么主角。”
硝子猛喝一口啤酒,随即望天,她看的是天花板上的岩手风铃,还有不知何处知了知了叫着的蝉,她跟灰原说:“明智的决定。”
灰原问:“不责备我吗,硝子前辈,我可是逃兵哦。”
家入硝子说:“这有什么可责备的,如果我爸妈还活着,又有可爱的妹妹,我也不会当咒术师,而且,我还在这里,只是因为知道我的术式是辅助型的罢了。”
“我没单独祓除过咒灵。”
这灰原知道,家入前辈掌握了反转术式,若非战时特别状态,又有特级咒术师保护,她是绝对不会、也不能上前线的。
家入硝子问:“短期大学,你准备学什么?”
灰原道:“应该是烘焙吧。”
“哎——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她手边的易拉罐完全空了,硝子抬首问同样起草申请的七海道,“你准备做什么?”
七海道:“考东大。”
家入硝子才点燃的烟差点掉了,灰原的眼睛都要脱眶了,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哦哦哦的声音道:“不愧是娜娜明。”
学霸中的战斗机!
家入硝子勉强找回神志道:“然后,考完要做什么?”
七海肃容道:“考入财经科,出来后进入证券所,做公募或者私募,40岁以前攒满退休金,去墨西哥之类阳光充沛的小岛上购置别墅,存下的钱购买年利率8%的理财产品,度过悠闲愉快的一生。”
家入硝子:“……”
灰原雄:“……”
不、不愧是娜娜明!
家入硝子道:“灰原的话我不问,你有是什么原因呢?”
一个是在死生之间后退一步,决定去追求平凡人的幸福,那么娜娜明……
“我只是意识到,对于有才能的咒术师而言,一级咒灵只是一刀的功夫罢了。”
脑海中不断转悠着一条利落将产褥神斩首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的身影与夏油杰与五条悟重合了,跟狼狈不已的自己跟灰原形成了对比。
而且,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某一瞬间,他看见了灰原的死相。
无法接受同伴的死亡,鄙夷弱小的自己。
他说:“我不想跑下去了,这场没有尽头,道路两旁都堆砌着咒术师尸体的马拉松之路。”
……
“综上所述,七海与灰原同学决定离开高专继续深造。”夜蛾如是说道。
“哎——”难得休假的五条悟拖长音,难以接受似的爬到夜蛾身上,又被一巴掌拍下去,“欢送宴会呢,既然要走肯定要开欢送宴会吧。”奇妙的是,他并未说些什么。
夜蛾道:“你自己组织吧。”
五条悟又问:“对了,杰知道这件事了吗?”
夜蛾道:“他是下午回来的,比你早点知道。”
“七海跟灰原还没搬走,你想搞欢送会的话,就去找他们,正好一群人讨论讨论。”
五条悟顶着小夫嘴脸,冲进男生宿舍,一段时间不见,夏油杰看上去更瘦了,眼底的黑眼圈也十分严重。
他问夏油杰:“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夏油杰说:“苦夏而已。”
五条悟又把娜娜明跟灰原抓出来,问他们欢送会去哪里开,怎么也要去ktv唱个通宵,对了,还有一起吃饭。
他问:“荞麦面怎么样,杰最近饿得面黄肌瘦。”
七海:“我无所谓。”你真觉得他是饿得吗?
灰原:“什么,夏油前辈竟然饿成这样了吗,荞麦面,我没问题,希望他能多吃两碗。”
夏油杰:“……”
你在说什么屁话?
……
另一边,出于电路老化等各种原因,居住在横滨郊区的织田作等人迎来了停电日。
津美纪:“……”
惠机智道:“去国立图书馆蹭空调吧。”
津美纪:“似乎只能这么办了。”
一条:“今天是周一,图书馆闭馆。”
“哎??”
他想了一下:“暑假作业的话,老师布置了水族馆一日游对吧,学校还送了东京水族馆的半价券?”
津美纪解释:“不是学校送的,是对未成年人一律半价优惠。”
一条道:“从放假开始,你们还没出门玩过吧。”
“家里呆不下去了,那一起去东京。”
他说:“去水族馆吧。”
第37章
水族馆之行很顺利。
在跟一条共同生活几个月后, 伏黑惠跟津美纪放松了不少,起码不像才入夏时为省电只愿开电风扇了,同龄人去的水族馆、偶尔一次的家庭聚餐,他们也有享受。
当然还有夏季的空调, 与晚风吹拂时小卖部的小豆冰棍, 他们常三人一起吃。
对了, 还有两只狗狗。
一家三口去的是池袋区的阳光水族馆, 这里主打的动物是水獭, 进门时一条发现自己的高中学生证派上用场,他也能打折入场,只要1200円。下午4点30分有一场企鹅表演, 看完后才离开。
惠跟津美纪都很喜欢小动物,他们排队进场早, 坐在前排的塑料椅上, 随着企鹅的跳跃、摆动身体不时发出呜哇的喊声。
一条想:比起水獭, 更喜欢企鹅吗?
于是,当惠跟津美纪从阳光水族馆离开时, 每人收获了一个小的企鹅钥匙扣,可以挂包包上的那中。
·
惠、津美纪跟其他孩子不同。
他们从不会主动要什么。
津美纪的妈妈, 也就是伏黑轮子,并未提供给她多少母爱,在津美纪小时候, 她成日听见的就是激烈的谩骂与互相指责。
那个被她称作爸爸的男人, 比妈妈与她高上许多,体格差与咆哮让她恐惧,妈妈尖锐的嘶叫声则让她忍不住捂耳朵。
她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蜷缩在客厅的角落中, 瑟瑟发抖。
终于,在某一天,爸爸喊声我再也受不了了便摔门而出,此后再也没回他们位于埼玉的家中。
当时津美纪是怎么想的?她丝毫没有为终于不吵架了而松口气,笼罩在她心上的是莫大的恐惧感。
爸爸将我丢掉了。
她是这么想的。
好在还有妈妈,但妈妈也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中跟爸爸一样,随时都会离开的眼神。她的秘密日记本上用平假名写满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会乖乖听话的,请不要把我丢掉。
事情在惠酱的爸爸来后发生了转机,说是惠酱的爸爸,实际上却未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津美纪其实有些怕惠酱的爸爸,她只见过对方两三次,只记得他很高大,像丛林里的黑豹。
可惠酱不同,他像一只小黑猫,碧绿的眼睛可爱极了,津美纪想到了波子汽水中的玻璃珠,她很喜欢玻璃珠,每次喝完汽水都要搜集起来,其中最漂亮的一颗就是绿色的,她想,那颜色就像是绿宝石。
惠酱的眼睛比绿宝石更清澈。
惠酱比自己更坚强。津美纪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他一点都不怕自己被丢掉。
可后来,津美纪发现,他不是不害怕,是已经无所谓了,或者说,惠对自己被丢掉的结局从不怀疑,他想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会离开自己。
如果说津美纪是缺少安全感,他就是无,没有安全感,从不认为自己会被陪伴着长大。
这是不行的。津美纪悄悄给自己打气,我绝对不会丢下惠酱。
哪怕是没有漂亮的衣服、饱腹的食物,都不会丢下惠酱。
我们要一起长大才行。
……
收到企鹅的津美纪跟惠很高兴,就像第一次被请吃小豆冰棍似的,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但他们已经学会消化这中惶恐,并在心中的小本本记上,以后要对织田作更好才行。
一条无意为他们建立安全感,他自己、织田作都是在这中环境下长大的。
无血缘的人给予的善意是最珍贵的,但不能将那当做后盾,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恐怕他们会抱着这中想法,活很长时间,直到时间流逝,他们成为真正的家人。
当然,一条并不希望他们真独自存活,他有偷偷将祓除咒灵的钱存起来,作为两人的教育资金,若自己出问题,就会有职业经理人来通知他们,继承遗产。
出门后一条问:“晚上吃什么呢?”难得到东京,不逛逛也太浪费了,晚饭的话自然在池袋解决。
让津美纪跟惠挑,肯定会去大份量且肉超多的松屋。
怎么说呢,去东京都吃松屋,织田&伏黑家的财政状况还没那么差。
津美纪跟惠却不理解老父亲的良苦用心,出水族馆后就小狗崽似的往松屋冲,来之前他们已经看好店铺啦!
伏黑家的小朋友充满了主妇的省钱智慧!
却不想一条说:“去吃点别的吧。”
吃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