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秀明欲哭无泪。
不,我不是在担心你,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啊!
现在就算把限定咖啡端到他面前也开心不起来了。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忙?他可是正在住院的病患诶!
黑泽秀明伸手拿起咖啡果冻,但在撕封口盖的时候遇到了难题,他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胸口的伤,太痛了,撕不动。
“马德拉。”
他喊了一声,执事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泽秀明转头一看,这位年过半百的先生拿着一条白手绢去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边擦边说:“少爷您对我不满意吗?您看上去好像更喜欢别人陪着你,您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黑泽秀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需要你了!
别假哭了,快来帮他撕封口盖啊啊啊!
诸伏高明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就要帮黑泽秀明揭开封口盖,指尖刚碰到咖啡果冻的塑料外壳,手就一空。
“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客人来做,这是我的分内事。”马德拉利落撕开塑料膜,顺便还将粘在塑料顶盖上的小勺子拿下来打开,接着动作十分标准地送到黑泽秀明面前,“请用。”
黑泽秀明:……
马德拉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表现的十分执着,比如说给执事服装监控什么的……
诸伏高明又在边上做了一会儿,问了几个有关黑手党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和在诸伏景光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总体可以总结为——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好像是用来维持黑手党之间秩序的家族。总而言之就是黑手党中的警察。
说到底爱尔的工作好像还是警察和破案,反正其他的事都不需要我操心,总而言之好像十分轻松的样子,你也不用担心啦,他们都说我十年之内不需要回意大利。
诸伏高明神色恍惚地走出病房,花了整整五分钟才判断出黑泽秀明真的认认真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这些答案听上去十分荒谬,但确实不是在耍他玩。
算了吧,他喜欢的不是景光也挺好的,同事关系就挺好,先不说那个所谓的黑泽阵他到底应付不应付得过来,反正黑泽的弟弟他好像就应付不过来。
-
送走了诸伏高明,黑泽秀明又和景光聊了一会儿。
等吃完了咖啡果冻,黑泽秀明才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mokuba公寓被炸毁的304怎么样了,前段时间也没听见他们开始重新装修。”
“啊,说到这个,日卖电视台的记者想租用304,并且将304仿照303的格局重修,然后摆上你平常喜欢用的东西,做成一个可以浏览的景点。”
“我平常喜欢用的东西?”黑泽歪了下头。
“比如你第一次烧饭时炸掉厨房的样子,和第一次直播破案时家里散落草稿纸的样子。”
哦哦……
?
啊?
炸掉的厨房怎么还原?
“这个啊,日卖电视台那边找到了当时给你处理厨房的家政公司,他们愿意帮助电视台还原当时的场景,用硅胶模型什么的。”诸伏景光拍了一下手,“建成之后我一定也要去逛一逛,毕竟你用高压锅炸毁厨房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呢。”
不是啊!
重点不是这个!
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全国人都知道他在一个季度以前炸掉了厨房吗?
黑泽秀明板着脸看向憋笑十分辛苦的马德拉,“你现在打电话给日卖电视台,是那个非电子手动高压锅年代太久了,是它有质量问题。”
马德拉:“好的少爷。”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出门完成这个任务。
病房门合上时黑泽秀明听到了清晰的笑声。
可恶!
他只是没有认出来那是高压锅,如果是电子的,那口锅根本就不会炸!
诸伏景光伸手为黑泽秀明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zero还在处理卧底时产生的工作,他让我给你带了这个。”
——一个警徽。
“他知道是你随身带着的警徽帮你挡下子弹后坏了,所以去重新申请了一个。”
警徽入手沉甸甸的,黑泽秀明举起它对准灯光看了看,上面有细微的划痕,是和手铐等金属物碰撞才会有的痕迹。
“申请的新警徽没那么快发下来,所以他就把他的送给你了。正好他的证件也得更换,毕竟要升职了嘛。”
黑泽秀明搓了搓那颗金属警徽,在心里偷偷惊呼。
天呢,他怎么这么浪漫。
第215章 番外-好像消失的芝士(日常2)
黑泽秀明将那颗警徽慎重地放在枕头边。
诸伏景光帮他把被子掖好,顺手又将室内的空调调整到最合适的温度,“快点好起来吧,听绿间医生说你两周以后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两周?”
“嗯,但你的兄长和马德拉都不放心,他们希望你在医院住3周以上。”
“三周?”黑泽秀明抬高声音,觉得自己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睡在床上三周?!
这也太多了!
难道三周时间里他不能下来动一下吗?至少也得在第三周的时候下来走动走动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第7天时,绿间真太郎这个魔鬼就让他下地走两步看看。
走、两、步、看、看!
黑泽秀明:……
不!我走不动!
他无声在床上扭了半圈,用肢体语言表达抗议。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睛,温声“圈说”道:“之前,马德拉曾单独向我询问过您的情况。”
黑泽秀明略感不妙。
“他让我对您每日的恢复情况进行监控,必要的时候录音和拍摄视频给您兄长的邮箱发送一份。”
——不能发,千万不能发!
“我会下来走的。”黑泽秀明伸手,艰难抓住病床边上的护栏。
不就是走两步吗!
他根本没有害怕!
黑泽秀明直起身,抓紧护栏,动作极其缓慢的踩上地面。
站上地面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算难,胸口也没什么不适感,但当他要支起上半身的时候,肋骨处皮肉被黏连在一起又撕开产生的酸痛感几乎让他痛呼出声。
太——痛——了——
不,不能退缩!
仔细想想,要是做不到的话就会被拍成视频发送到哥哥的手机上!
不!
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黑泽秀明轻缓地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栏杆,缓缓将上半身挺直。
这个动作几乎耗费了他所有力气,疲惫令视线模糊,他松开握住栏杆的手,站着喘了几口气,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不错。”绿间点了点头,用圆珠笔的笔尾敲了敲手中的记录板,“比楼下连站起来都要哭的人好多了,走两步看看?”
黑泽秀明:……
我觉得好像不行。
长时间卧病在床让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大脑记得该怎样行走,也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指令,但四肢却不怎么听使唤。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实际上却只是只迈出了一小步。
“走到电视机前面再走回来,你今天的运动量就足够了。”绿间医生拿着笔在记录板上写了几个字,“消炎药再吃两天就行,明天就可以换药了。别停下来,我在这里等你走完。”
可恶的绿间!你管这叫走“两步”???
黑泽秀明又艰难地踏出一步。
与其说这叫走,不如说是挪。
绿间真太郎不太能理解对方这种固执的自尊,明明已经痛得一步都走不动了,也不吭一声,连脊背都毫不弯曲……
他接诊过很多肋骨骨折的病人,有些甚至不需要动手术,黑泽秀明无疑是近期内病情最严重的一个,但他确是最坚强的一个。
绿间骤然响起昨天和赤司征十郎见面时对方说的话。
“如果黑泽和我们在一起完成初中的学业,当年说不定会有趣很多。他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接受集体生活,虽然你说我们很像,但我觉得我们是两个极端。”
“赤司家的继承人永远不可能像他那样肆意妄为。”
——“我走完了。”
黑泽秀明出声打断绿间的思绪,他的视线几乎被打湿的额发完全遮住。
几个月之前就说要去剪头发,结果案件一个接着一个,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剪。
他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抬,更无暇去管落到眼前的头发。
只希望绿间能赶紧把去给什么东西缴费的马德拉叫进来,扶着他上床睡一觉。
说实在的,他感觉现在靠自己上床都很成问题。
绿间从善如流地离开,给这位非常爱面子的明灯留下了喘息的余地。
最终,黑泽秀明因为站了十分钟没能等到马德拉,而不得不自己抓着扶手艰难地上床,自己把自己塞进被子。
他喘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20天后。
黑泽秀明生龙活虎,甚至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能绕着顶层特殊病房走十圈。
“哎……太无聊了,没有案件,景光也离开日本十几天了,zero也忙于工作,只来看过我两次,而且每一次都被电话叫走,陪我说话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21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