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对父子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时,才更能体现出两人的相似与不同。
虽然都有着一副金发红瞳的容貌,但是那位王端坐于玉座上,赤红的兽瞳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下方,冷静地指挥并处理着政务时的那副令人不得不臣服的魄力,是目前的乌尔宁加尔所不曾具有的。
乌尔宁加尔从未用年龄作为借口来试图解释他们之间的差距。
毕竟他曾经从老人们口中听闻吉尔伽美什王也是年幼继位,还是当时有名的明君。
论起统帅一国和治理一方的能力,根本不输甚至远超于其他的要塞都市更为年长的管理者。
而此时,这位年幼继位、成长后变为令人畏惧的暴君,最后在挚友死后踏上了寻求不死之旅并在失败后回国并开始安心治理国家的王,正一如既往的陷入了繁忙的政务地狱中。
堆积在玉座旁的那一摞摞记录着各类工作与报告的石板。无论目睹多少次,乌尔宁加尔都会感到隐隐的心悸。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他穿越前看得那些神话故事里可没描述过神代的王竟然这么社畜的啊!
这副场景曾一度导致每当乌尔宁加尔路过或是有事要去玉座时,见到不是在忙碌就是在忙碌要么还是在忙碌的吉尔伽美什王时总是发自内心的怀着至高的敬意。
英雄王,恐怖如斯。
如果是以往,就算乌尔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告知吉尔伽美什。
但是只要一看到这副场景,时常会不好意思主动出声去打扰吉尔伽美什处理政务。
不然就会因为自己为本就繁忙的父王又增添了新的负担而感到有些内疚。如果事情不算太大,有时候甚至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次不同以往。
乌尔宁加尔先是看向了坐在玉座上的吉尔伽美什,只见这位王正在毫不留情的责骂着一个工作疏忽的学者,一口一个熟悉的杂种骂下去,让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位王的乌尔竟然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啊,有内味了,回家真好啊的感动。
乌尔没有指望他在忙于政务的时候会主动注意或是与自己搭话。
好歹也算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他对于吉尔伽美什的性格习惯也算是摸透了不少。
一般情况下,这位王才不会管你是害羞、内向还是社恐,只要你不主动提出来去告知他令他注意到,那就休想让他会屈尊降贵去主动搭理你,毕竟王的日常可是很繁忙的。
乌尔宁加尔的视线逐渐向下偏移,从吉尔伽美什的身上挪开,落在了位于玉座侧下方,也就是目前所处位置上最接近吉尔伽美什的那个人——乌鲁克的祭司长西杜丽的身上。
这位怀抱着一块泥板,正辅佐着吉尔伽美什王处理政务的女性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乌尔宁加尔和梅林的到来。
黑发黑瞳带着面纱的祭司长在看到乌尔宁加尔平安无事的回来后明显地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向着乌尔微微欠身致意,只是还没等她向吉尔伽美什通报两人的到来,乌尔宁加尔就率先主动向殿内的中央处走去。
“父王——”
乌尔宁加尔抬高了声音,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金发红瞳的男孩无视了原先同样位于殿内的几名吵吵嚷嚷争着要率先汇报工作的学者与士兵们,难得利用着自己的身份优势大大方方明目张胆地插了队。
原先挤在殿前的人们在看到他后便连连后退噤声为年幼的王储腾出位置,位于玉座之上的王者自然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已经来到殿内前方的乌尔宁加尔。
“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吉尔伽美什抬眸看向自己年幼的孩子,看起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莫非本王真的是工作太久了吗?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稀奇的幻觉。西杜丽,你看到了吗?这个平日里要么根本说不出几句话或者就是声音小的像蚊呐一样的小家伙今天竟然在明知道本王政务繁忙的情况下公然在神塔里大声呼唤本王?
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什么时候?本王依稀记得是他练习魔术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寝殿的墙壁开了个大洞……嗯,要不要让史官把泥板取过来呢。”
被提到的西杜丽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不,吉尔伽美什王啊,这并非是您的幻觉。”
乌尔宁伽尔:“……”
乌尔宁伽尔木着一张脸:“是我。父王,我回来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他更小时候的黑历史说出来啊!
会到处说自家小孩子黑历史的大人都是屑!除此以外还会让人把自己小孩子的黑历史记录在泥板上的大人是屑中之屑!
等他将来长大后一定要找机会把那些记录过自己黑历史的泥板统统毁尸灭迹!呃啊啊啊这个混蛋王!
“哼……在尼普尔玩够了吗?之前亚里安替你带回来的竖琴我命人放到你的寝殿了,你回去后就能看到。”
吉尔伽美什一手撑着脸颊左侧,那双猩红的兽瞳微微眯起,目光先是漫不经心的从乌尔宁伽尔的左腹处扫过,随后才落在了摘下了兜帽的男孩那副与他相似的面容上。
“所以,这次又是发生什么了?亚里安只报告了魔兽袭击以及你击退魔兽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向我隐瞒你受了伤的事情的必要。
更何况我可不认为你会因为同区区一些魔兽战斗而负伤。是在北部遇到了什么吧——还真是一副狼狈又难看的模样啊,乌尔。”
但是,竟然能够让乌尔宁伽尔受到不轻的伤害,看来那个暂时未知的敌人确实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吉尔伽美什看了看明显心情不佳的孩子,话音一顿,然后突然哼笑出声,看起来相当愉快的样子。
“不过,孩童在成长中犯的过错是被容许存在的。哈哈哈,难得你今天这么急切的想要来找本王。果然是受了委屈之后想要来撒娇吧?
那么尽管本王确实事务繁忙,但是看在你撒娇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破例抽出一点时间来安慰安慰你。嗯,没错,看在你特地跑来撒娇的份上——”
“不,父王。”
乌尔宁伽尔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显然有点绷不住那副常年无表情的面孔了。
“请不要公然在神塔讲鬼故事,撒娇是不可能撒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撒娇的。看来您之前对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您果然是因为太劳累了所以产生了稀奇的幻觉了。”
说罢,乌尔还点了点头,试图增强可信度:“嗯,就是这样,不愧是您。”
“什!”
吉尔伽美什大受震撼。
“这是怎么了!西杜丽,你听见了吗!这孩子今天竟然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敢回怼本王,莫非是在本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迎来了叛逆期吗!这叛逆期是不是太早了一点?难道真的是因为本王平日里忙于治国而对他疏于关心了吗……”
“吉尔伽美什王,请冷静一点。”
西杜丽显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对这副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即使如此,在劝诫时语气还是难免带上了几分无奈。
“乌尔宁加尔殿下现在显然只是心情不佳而已,并没有恶意冒犯您的意思。倒是您,也该听一听殿下来此的目的了吧?”
“确实……”
乌尔宁加尔顺势接过了话茬。先前与吉尔伽美什的一阵交谈,令那些本来占据在他心中的担忧之情散去了不少,不过这不代表并不存在。
“父王,请为我解答一下这个小小的疑问。”
乌尔宁加尔侧过头,目光瞥向了抱着法杖站在一旁看戏吃瓜非常起劲的梅林。
“请问,您什么时候变成魔术师了!”
还有,为什么宁愿冒着魔力耗竭的风险,也要进行英灵召唤?
对于眼下未知的威胁,您到底……又看到了多少呢?
第12章 依旧是父与子
前面的问题只是一个借口,乌尔宁加尔真正想知道的是有关吉尔伽美什目前的魔力消耗以及与这场未知灾厄相关的事情。
但是嘛,考虑到在场的除了他和梅林这两个知情人以外还有一般民众在场,乌尔终究还是没有大大咧咧地直接说出王现在身体处于较为虚弱的状态这件事。
位于最上座的吉尔伽美什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
“不过是变成魔术师而已,这有什么难度可言吗?完全就是想变就变了,想当魔术师了就成为魔术师了而已,对本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已经看透了真相的乌尔宁加尔:“……)”
呵呵……
虽然但是,父王啊,其实梅林在路上已经向我说出了你是以封印了自己一大半的王之财宝甚至乖离剑?EA为代价才换来了这么多的魔力的事实,你可别再吹了吧,何必呢。
根据梅林所说,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从者现世的魔力大部分都由圣杯来提供。
而吉尔伽美什召唤要用到的却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魔力,也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消耗。
不过,虽然吉尔伽美什放言说我还要再来七个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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