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难看无比。
上次约翰那种精神状态实在让他心悸，现在越多一分钟找不到约翰，他心里的焦急恐惧就越多一分——有时候，并不是只有死这种结果伤害最大。
“你要找小斯内普吗？刚刚我好像看见他往打人柳那边去了。”
最后还是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凑过来说。
“打人柳？”斯内普心中一紧，想到了尖叫棚屋。
“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再去操场上一会儿大门就该关了，所以我劝了一下小斯内普，但他根本没有反应。”尼克说，“你们又吵架了吗？”
斯内普沉着脸不回答，径直往城堡外大步走去。袍浪在他身后翻滚，活像是一只大蝙蝠。
尼克看的一愣，嘟囔：“这么着急，看来斯内普教授对小斯内普真的很上心啊。”
夜色中，斯内普匆匆通过打人柳下的密道，进入了尖叫棚屋里。
他眼神复杂的扫视着这里破败的环境，却没有时间感叹，而是全力寻找起约翰来。
他走路悄无声息，非常谨慎的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虽然斯内普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但他还是下意识做了。
他慢慢踏上腐朽的楼梯，在昏暗的环境里，斯内普突然听到了一种细微而古怪的声音——那声音立刻让他想到了锋利的刀刃插/进身体的声音。
斯内普一惊，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发出声响，很快的迈上楼梯往里看去。
二楼的门边放置着很多杂物，甚至能从铁丝网一样的墙看到里面的情况。
从斯内普的角度，正能看到对面那网状墙后蜷缩着一团黑影。月光背对他洒下，留下一片黑影，甚至看不清那人头发的颜色。
“约翰？”斯内普的话才刚低声出口，就被一道声音压过去了：
“十四——这样还不够。”
那声音变调沙哑，似乎在努力隐忍着疼痛，斯内普却脸色一变，听出了那确实是约翰的声音！
他不再犹豫，大步冲了过去。
绕过铁丝网后，眼前的一幕就暴露在月光下。约翰蜷缩在网状墙的边缘，满身暗色，看不清身上那些到底是血还是泥污。
但纵然约翰浑身狼狈，表情却非常平静——又是那种冷静中蕴藏着疯狂的割裂表情。他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到来，只是认真的把刀从肩头拔/出来。
亮白的锋刃在月光下一晃而过，约翰闷哼一声，平静的把刀再次拔/出来，声音响起：“十五。”
“约翰！你在做什么？！”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可怕，斯内普的眼睛里都出现了惊骇不已的神色。
他惊怒交加的冲过去夺走了那把刀，立刻就抽出魔杖一遍遍的念起愈合如初来。
约翰也不阻止，只是安静的躺着，神色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你打扰到我了。”
“打扰到你自残吗？约翰，你是彻底疯了才——”斯内普瞪向约翰，声音冷硬的骂道。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话不得不放缓，干巴巴的说，“假设……假设你对我有怨气，那就冲我来。”
约翰身边的地板上凝固着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渗透进了地板的纹路里。
斯内普凝视着地板，突然有一种很古怪的熟悉感。这个尖叫棚屋，这个铁丝网，这个位置，倒在这里的人，还有这里沾满血的地板……
但斯内普想不起来任何的记忆，而且现在情况紧急。所以他只是顿了顿，就把这种念头抛之脑后了。
他再次凝视着约翰的眼睛，又惊又痛的认真重复：“如果你对我有怨气，那就冲我来。”
“不要再躲在没人找到的地方——愚蠢的伤害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多年来约翰肯定会有怨恨，但是他却不想发泄在斯内普身上。那么他只能把矛头对准自己。既然死不了，那么自残会是一件能提醒他刺激他的发泄方式。
斯内普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最多在梦里见到约翰上一次崩溃的场景，所以这次在现实中亲眼看到才会被吓到。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冲你来？”约翰无神的眼睛慢慢看向斯内普，瞳孔中开始聚焦。
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脸上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我的怨气能冲你来吗？我想用这把刀狠狠捅进身体，你也能代替吗？千百年可不是一年。无数次了，我一直想死也死不了，想得到你却……你真的能明白我的痛苦吗？”
斯内普脸上凝住了，他看着约翰不加掩饰的嘲讽表情，伸出了手。
“什么意思？”约翰有些惊异的看着递在他面前的刀。
“做你想做的。”斯内普声音低沉的说。
约翰有些恍惚的接过刀，凝视着斯内普，似乎在询问。
斯内普跪在约翰身旁，直视过去，黑眼睛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他平静的等待着。
于是约翰举起了刀，看向斯内普的眼中渐渐出现了狰狞而暴虐的神色。
……恨啊，他怎么能不恨斯内普？
这该死的命运，这该死的爱，这该死的求而不得。
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来自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要给他那么幸福的过往？为什么给了以后又要让他生生疏离那么多年？
但是除了自虐，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怨恨？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早早疯掉，这样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斯内普绷紧了面容，反而放松了全身，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他从没做过这种举动——明知道会受伤，可他却毫无防备的等着，只是迫切的希望约翰能发泄出来，不再那么怨恨，不再那么痛苦。
他心中的警铃一直提醒着他这完全不符合一个斯莱特林的行为准则，但斯内普心底又有个声音在任性的说——不符合就不符合吧，损害利益也损害吧，他只想让约翰好受一些。
约翰的眼神却慢慢恢复了清明，变得柔和而无奈下来。
但是……
他怎么能舍得？
他还是不想伤到西弗勒斯啊。
约翰无力地放下了刀，揪住斯内普的领子使他上身倾过来，扯开衬衫扣子，然后狠狠一口咬在肩上。
斯内普僵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抗拒的力道就松开了。他甚至往前倾了倾，放弃了什么似的，把脆弱的脖颈送了过去，然后引颈就戮的闭上了眼睛。
约翰在男人肩窝边咬得越来越狠，牙齿深陷进身体，血丝渐渐渗透出来，斯内普只是绷紧了身体，沉默的忍耐着。
“这里已经属于我了。”半晌，约翰才松开他，认真凝视着低声说，“……纳吉尼也不能再把你带走了。”
“这就够了？”斯内普睁开眼睛，嗓音涩哑的问。
约翰摇摇头：“只是这次而已，以后你可不能再阻止我。”
斯内普沉默一下，把肩头的袍子拉上来遮掩好伤口：“我会看好你，以后如果你又忍受不了了，就来找我。”
约翰先后几次自虐的行为已经让斯内普隐有猜测。试想谁能过了这么久，一直忍耐一直付出还不憋出些毛病呢？
“刚才我说过的话仍然有效。”斯内普低沉的重复，“再有怨气就冲我来，别再自虐了。”
约翰有些苍白的脸上这才流露出惊愕动容的神色，眼神也不那么冰冷了。
斯内普攥了攥拳心，克制住自己的别扭，咬着牙努力把心意表达出来：“因为你自虐的话，约翰，我会——我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教授终于不是那么别扭了！他已经受够教训了√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约翰咬的地方是日后纳吉尼要咬的地方2333约翰已经提前宣布主权了！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男人出乎预料的坦诚语言让约翰眼神游离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支吾了一下，勉强保持住冷淡表情的撇开了头，算是默认了。
斯内普望着约翰掩饰的表情，黑眼睛里一阵深意。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约翰这是不好意思了？
斯内普把约翰抱在怀里站起来，准备回学校了。
别看他虽然施了不少愈合如初，可流出这么多血，约翰还是去医疗翼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直接带我回格兰芬多楼，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约翰有些虚弱的抬起手，打起精神给自己身上施了清理一新和恢复如初。
斯内普有些严厉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这种时候就不用逞能了。”
他接替约翰念着魔咒，没一会儿，约翰身上的衣服就变得干干净净，整洁正常，完全找不到一点血迹了。
他抱着约翰一路走进城堡大门。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城堡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了学生的踪迹，窗外的天色黑沉。只有巡逻的费尔奇和他的猫迎了上来。
“斯内普教授？这是抓到了一个学生吗？”费尔奇有些哮喘着问，向斯内普怀里投去怀疑的视线。
“不。”斯内普冷淡而不耐烦的说。他的背挺的很直，毫无心虚，径直从费尔奇身边走过去了，一个解释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