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在冬兵洗漱完之后，发现对方不会用梳子。
是指把头发梳起来变成小马尾那种。
“你的头发会变长……”
手持梳子，幽灵飘到冬兵背后，“别剪掉了，梳起来吧……”
幽灵的头发永远是那个长度，没办法长出来也没办法变短的那种……他绑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我居然会羡慕这种事情。
把碎发绑起来的冬兵看起来清爽了很多，露出一截后颈，莫名的有点色气。
从背后，幽灵这个专属角度来看的话。
……好吧，有些事情必须要承认的。
打开自己的情绪面板，又是那一条熟悉的【欲.求不满】。
日哦，换个衣服也算身体接触。
“我给你准备了汤。”
幽灵领着冬兵飘向餐桌，“刚冰冻回复，你的胃估计不怎么好……”
“我只能吃流食。”
低着头，安静的跟在幽灵后面，冬兵平静的说着。
“（不然的话）再次冰冻会很麻烦。”
幽灵停顿了一会。
“……冷吗？”
“嗯。”
“汤是热的哦。”
“……嗯。”
幽灵坐在椅子上，他感觉不到冷热，只能凭借看得到的热气来评价食物是否足够暖和。
但他感觉得到，他讨厌战争。
甚至更加讨厌了一点。
“你想家吗？据说上战场的人都会想家。”
这是一个士兵的话题，书上总是会出现。
……如果他回答想的话，就加速送他出去吧。
“为了理想而奋战的士兵，没有思念的必要。”举着勺子，冬兵干巴巴的说，“……况且，我也不记得。”
“……连家都忘记了？”
“我是武器。”冬兵喝了一口汤，“不需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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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我们俩谁更惨一点。”
杨黎挠了挠脸颊。
“……安慰你的话，我也不需要家……”因为家人也不需要我，“但是，我想，咱们俩还是不一样的。”
“我得帮你想起来才行，不然都没办法判断……”
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
啊，这个问题，即使你自己都不知道，别人也不能越俎代庖帮你决定吧？
“……”
——没有任何人应该被命令。
即使是这种，冬兵完全被不会拒绝他的情况。
杨黎的确有点掌控欲，但是更倾向于对方心甘情愿。
“那么……在我能帮上忙之前，别爱上我哦？”
……这种说法有点自恋嫌疑。
捂着脸反省了半晌，幽灵抬头，看着巴基严肃认真的脸——似乎完全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哪里好笑或者诡异，依旧沉稳的回答，“了解。”
……啊，果然睡着了才比较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哇，好多留言说要喂胖巴基，在喂了在喂了2333
只能吃流食是在lof上看到的，据说被冰冻之后肠胃会不好……
【但是我满脑子里只有糟糕的东西。
第43章 第三章
冬兵似乎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我还没有用过这间屋子……”
杨黎扫视着墙壁上的软垫，“这是用来……？”
“训练。”
冬兵熟练的挂上沙袋，“你不用这间屋子？可惜。”
幽灵沉默了一小会，“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代沟。”
他非常认真的说，同时拿出了一本思维记忆读取方面的魔法书，找个地方坐下安静的开始阅读。
魔法师和近战战士之间的代沟有这——么深，冬兵可以打几个小时沙袋，幽灵就可以把手上那本不算厚的册子读三遍。
“……都是些……”幽灵有点挫败，“具有风险的魔法。”
从幽灵口中听到了魔法这种词，冬兵没有表达出太多的惊讶，“我不介意。”
“这个风险有点太严重了。”幽灵的手指点在书上，“因为各种原因……我也从来没有在人类的身上用过……摄神取念这种魔法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我不确定这个能读出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
“试试看。”
冬兵随意地盘腿坐在幽灵面前——看起来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放松了一些，这很好。
“看着我。”
冬兵与幽灵对视。
虽然说是魔法，但是冬兵没听到幽灵念咒语——似乎他的嘴唇有些轻微的张合，但是冬兵没听到声音。
“……”
“……”
“……成功了吗？”
“大概，不算成功。”幽灵眨了眨眼，表情有点复杂，“詹姆斯，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威胁，虽然我是个……鬼，但我是个好鬼，不是鬼故事里的那种……”
幽灵说着说着，慢慢向后飘，一下子穿过他背靠着的墙，消失在了屋子里。
冬兵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起身开门，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蜷缩在走廊里看起来有点自闭的幽灵，“抱歉。”
“什么？……不，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自我感觉良好……好吧，有点尴尬。你不用道歉。”
幽灵捂着脸。
啊，想再死一次。
幽灵从冬兵的情绪里读出了太多的戒备与紧张，恐慌，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不得不说冬兵那种冷酷镇定的表情太具有欺骗性了，明明心里想的是“我希望离他远点”，表情却非常不动声色……
突然，想知道，之前那些人是不是也这么想过。
幽灵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十分确定自己的脸，眼睛，一切都是半透明的……之前那些人是怎么爱上一个鬼魂的？
似乎被冬兵的心情压垮了，幽灵现在也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我不是讨厌你。”
“如果你的讨厌不是指你想离我远一点，那就很好，没问题。”幽灵闷闷的回应。
冬兵再次坐在幽灵的面前，“我不是针对你。”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准备这样的长篇大论……冬兵沉默了好一会才组织出语言，“你的存在很惊人。”
他杀过很多人，为了祖国，他不后悔——但是，依旧会有几个在鲜血中惊醒的夜晚。
如果被他杀死的人都会变成鬼魂……
“不。”
不知何时，幽灵再次抬起头，眼神与冬兵交汇，“我独一无二。”
“……没有其他的（鬼魂）了？”
“没错。”
“……”
幽灵设定的时候选用了比较健康的身体，身高也高于平均值，但他靠着墙呆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缩成了一团，相比之下冬兵比他大了一圈。
冬兵有点犹豫的伸出了手——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之前被解冻的时候马上就有任务，解决完任务之后大概会有一段时间用来放松……和【队友】呆在一起的那种放松，然后就是无尽的检查，检修，以及冰冻……新的环境有点超出他的处理范围，也许他应该去找他的【长官】，因为幽灵明显不是……但又如何？迟早会有人找他归队，在这种他没办法独自离开的情况——他拍了拍幽灵的肩膀，为手底下真实的触感暗自惊讶。
上次他试图扼住幽灵的喉咙时，仿佛抓住了一团空气。
“抱歉。”他重复了一遍，盯着幽灵的眼睛，这次他似乎放松了一点，“我不讨厌你。”
他不讨厌和幽灵对视，哪怕知道幽灵可能会读取他的思想……反正也不疼。
“……你还想再试一次？”
“再来一次。我放松很多了。”
“……”幽灵勾了勾嘴角，“别想着怎么夸我了，想想你想知道的事情。”
冬兵眨了眨眼，视线偏移了一瞬，马上又回到了正轨。
零零碎碎的记忆……詹姆斯，巴基，巴恩斯——
他是个军人。
隐隐约约，他记得有人喊他“巴恩斯中士”。
没有人阻止他回忆……
【……желание（渴望）】
他一下子失神。
他的脑子里被一群词语占满了，它们让他的大脑刺痛，他看到了一些温暖的记忆，布鲁克林的大街，山峰上的雪……
【ржавчина（生锈）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рассвет（黎明）】
“……巴基？”
然后，那些词语紧跟着不放。
仿佛它们就应该这样紧紧跟随，互相粘连……
“……嘿？”
温暖的记忆慢慢离去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那几个词语深刻。
伴随着俄文的声音，还有一种仿佛电流一样的东西——很痛。
“醒醒！”
冬兵能感觉到幽灵抓住了他的手臂，但他停不下来……仿佛强迫症一样，听到第一个词就必须要重复到最后一个，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啪！”
幽灵打了他一巴掌。
冬兵愣了一下，脑子里的声音一下子被打乱了。
“……我刚才是想试一次传说中的友情破颜拳……”幽灵的表情带着紧张，“你……你还好吗？”
“我刚才……”
“没错，你想起来了，很多，但是你又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