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子病重之后,本来在外的王子皇孙们听到风声,都以探病等各种理由回了国都,想尽办法留在都城不走。
秦将军是国君第九个儿子,从小就入了行伍。他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真正上过沙场统帅过三军。手下卫士从来不以皇子称呼他。
其他还有一些事,卫士都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但越齐云一听就知,不就是一帮亲戚为了天子之位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想方设法在王都里等着,等到天子驾崩之后好找准时机自己上位。
他心中叹笑,无论书里书外,围绕着权利的争斗都是一个套路。
“那天不是来了一位穿着布衣的先生吗?那两头枭目兽本来行为暴躁,但他来了之后,枭目兽就变的十分温顺了。”
众人闲谈了一会,越齐云找准机会见缝插针,把话题引到这上面。
几个卫士七嘴八舌,把枭目兽的事情毫无保留全给他说了。
崇吾国王室子弟都爱豢养枭目兽。那个布衣先生姓商,是专门给王室驯养枭目兽的几个御兽师之一。
这次秋猎,王室带了好些枭目兽来,御兽师也跟来了三个。若是枭目兽不小心在秋猎中受伤,才好有人及时救治。
“枭目兽突然伤人的情况多吗?”越齐云问。
“听过一些。”一位卫士回答:“偶有听闻。不常见,但也不少。”
可能就和遛狗不牵绳,咬伤路人的频率差不多。
众人正聊得兴起,忽的有人推开军帐帐门,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秦将军。”坐着的卫士即刻起立,朝他躬身行礼。
越齐云坐着没动,向秦望勾了勾嘴。
“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待在帐篷内,半步未出?”秦望问越齐云道。
“秦将军不是让我不要随意走动吗?”越齐云弯了弯眼角。
秦望把手上拿着的长弓朝越齐云扬了扬,“会射箭吗?”
“会些皮毛,没准头。”越齐云眉眼带笑。
秦望朝越齐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上。
秦望是要让自己跟着他出去打猎?越齐云心中揣测。
跟着出了帐篷,秦望一路领着他来到了马厩。
“会骑马吗?”秦望又问。
越齐云略微偏头,嘴角微扬:“会。但是骑着马开弓就不行了。更没准头。”
秦望上了马,越齐云也跟上。
两人纵马跑了一会,越齐云久未骑过马,猎场树木又多根本跑不起来。
秦望的马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他骑术又好,在林中奔马也如履平地,一会就把越齐云远远抛在身后。
草。欺负老子骑术不精。
越齐云心里暗骂。怎么不和你越大爷比御剑呢。
越大爷心里跑马,也不想骑了,信马由缰让马儿自己慢慢走,他坐在马背上四顾风景。
过了一会听到马蹄声,秦望又调头回来了。
见到越齐云这样子,秦望轻笑了一声,也拉了缰绳,让爱马自己走。
“刚才听到你在问他们枭目兽的事。怎么?很感兴趣?”秦望问。
“嗯。”越齐云佯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幽天少有灵兽,一只灵兽幼崽可以卖到千万灵石。我看着挺稀奇。”
他又弯了弯眼角:“我在想,回幽天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带回一两只。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灵石呢。”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秦望语气淡然:“枭目兽在朱天也不是寻常物。”
越齐云心下了然,能让王室豢养的,定然不是普通的小狗。
两人骑在马背上,由着两匹马自己走了一会。
过了片刻,远处的一团树叶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沙沙声响。
秦望从马鞍边取下挂着的长弓,问越齐云道:“比比?”
比你大爷。越齐云暗骂。这个叫秦望的脑子有什么毛病,用他自身擅长的弓马来和自己一个用刀的道修比?这人肯定没朋友。
“好啊。”他弯了弯眉。
秦望从鞍上挂着的箭囊里拿出一支羽箭,朝着树叶轻微晃动的地方拉开了弓。
他的这张战弓弓身漆黑,上面装饰着雕刻精美的金石,弓弦略微泛着金光,荧光流转,气势非凡。若是在幽天,这就是把天阶神兵。
秦望把弓拉的满,瞄准的倒是随意,看来是眼力极好弓术娴熟。
拉弦的右手一放,羽箭流星飞电般朝着猎物疾袭而去,只能见到箭头带出的银色光痕。
正当羽箭要射入猎物体内之时,另一抹飞虹流光后发先至,从羽箭后方切入,从箭杆正中笔直朝前把羽箭劈成了两半,气势不减又接着冲入了猎物的身体内。
虹光消散之后,这道流光的真身显现——是一把短剑,剑身已经完全没入猎物的体内。
越齐云嘴角微翘,朝秦望扬了扬下巴。
秦望微微一笑,御马朝猎物方向跑去。
这时已经深深没入猎物体内的短剑忽然开始颤动,一息后从猎物身上一跃而出,又化作一道飞虹从疾驰的秦望身边同他堪堪擦身而过,稳稳回到了越齐云手中。
秦望一拉缰绳,赤红骏马一声嘶鸣,马蹄一顿,瞬时就停在了原地。
越齐云再次弯着眉眼朝秦望扬了扬下巴。
“准头不错。”秦望笑道,“你赢了。”
越齐云神色怡然悠闲,心中却并不怎么高兴。
他运转全身真气,使了十成十的灵气,才能掐诀勉强把短剑收回来。
第136章
回了暂住的军帐,越齐云又在里面打坐炼气,两天一夜寸步未出。
这几日依旧和同帐的卫士聊了不少,但已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
到第五天,秦望再次来帐中找他。
“明天秋猎结束,猎场就解封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秦望问道。
越齐云弯了弯眼:“没什么打算。只想找个办法尽快回幽天界,走一步算一步吧。”
“出了猎场,我该往哪走比较好?”
秦望想了下:“往东两百里就是崇吾都城。若是要打探消息,那里便是最好的去处。”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张了一半,又打住了。
隔日清晨,秋猎场的大军开始陆续收营,准备回朝。
越齐云在一旁站着等了大半天,他们才撤完。
当这群南宫卫队撤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卫士牵了一匹马,打算送给越齐云。
看样子是秦望给他准备的。
越齐云扬着嘴角摇了摇头,朝那卫士行个道礼告了别,径直离去。
向东两百里。不能御剑不能传送,以他现在的脚程可能得一两天。
一路上悠闲散步,差不多走了三四天才到。
路上经过一些零散的小村落,阡陌交通,村树连溪,朱天的凡界和幽天的凡界别无二致。
***
崇吾国的国都城墙高耸,平砖堆砌,坚不可摧。
两扇暗红金漆城门大开,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虽是都城,城门口却没有卫兵盘查,不需要任何关证符节,越齐云顺顺利利进了城。
城里街道宽阔,行人车马各行其道,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
但越齐云总觉得城内气氛有些肃杀,没有幽天的城镇内,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是吃瓜看戏聊八卦的欢快。
沿着一条不宽不窄的大街走了半个时辰,一路都有人在背后朝他指指点点。
自己身上是沾了什么东西?越齐云上下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
又走了几步,心宽体胖越齐云才想起来,自己穿的这一身道袍或许是有些打眼。
他这是穿着奇装异服大摇大摆游街呢。
在幽天之时,越齐云出门在外时刻谨记自己坐着水泊玉泉山的第一百零八把交椅,是玉泉派的门面招牌看板郞,这身白底蓝边暗金云纹的道袍他不仅要一直穿着,还要穿出气质穿出风度,让别的修士都看看他们水泊玉泉山威风凛凛神采奕奕的精神面貌。
但如今身在朱天,这身衣袍就有些另类。
还是换一身吧。他并不喜欢惹人注目。
越齐云走了两条街,找了一家裁缝店,买了一套青色缎面长袍。
原因无他,越齐云身形修长,适合他这身量的成衣就只这么一套。
越齐云把身上穿的玉泉道袍换下,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入乾坤袋。
这件道袍可是个高阶法宝,上有清雷真人亲自为他设下的防御法咒。就是天雷劫都没把衣服打坏一丁点。他身上也只受了些擦伤。
换好新的长袍,越齐云从帘子后面出来。
老板娘笑的一脸殷勤,热切询问着要不要在她们这家店量体裁衣再做一套,只算半价。
越齐云微笑着婉言拒绝。
于是老板娘立刻改了口,免费帮他做一套。
“只要公子穿着这套衣服上街,街上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是我们家做的。”老板娘目光闪亮走出柜台,想抓了他强行给测量身形。
越齐云冒了几滴冷汗,一溜烟的跑出了店门。
幸好他的乾坤袋里有铜银有黄金。即使没有灵石,金子在朱天界也是硬通货。
换了一身衣袍后,越齐云又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在他翻找乾坤袋,准备再拿张金笺出来付钱的时候,袋子里某件东西让他心中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