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由纪子买来针对精神类疾病的药物,强迫她吃下去,期待她恢复正常的一天,那样,或许就可以从她口中听到“爱”这个词。
他如此盼望着。
他需要一个人教他什么是爱,这个人不会是泷川先生,因为对方从来都没在意过他是否真心想要学习剑道,也根本不知道少年真正喜爱的是书籍。
那个人只能是他的母亲,是她赋予了他生命,他的呼吸是因为她,他的心跳也是因为她,所以赋予他一切的人也应当赋予他生的价值与意义。
可是由纪子还是崩溃了,她开始试图自杀,第一次,她划开了手腕,坐在满是水的浴缸里。
少年无助地捏着她的手腕,感受到逐渐失去温度的肉体,学不会哭泣的少年只木着脸,内心哭嚎着让她回来。
许是上天听见了他泣血的哭诉,由纪子的身体奇迹般恢复原样,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她称他为怪物。
自那以后,少年学会了笑,因为由纪子因为他而继续呼吸,脉搏因为他而继续跳动,他赋予了由纪子新生,仿佛自己成为了对方的神明。
这让他体验到名为“幸福”的满足,即使这是畸形的、病态的幸福。
“要好好活着啊由纪子,连同我这份罪孽一起。”
太宰治听见泷川青弦说什么自己才是受害者之类的言论,掏了掏耳朵里进的水,“根据我目前对泷川的了解,你绝对是在说反话。”
“就凭从昨晚到今天几个小时的了解?”
“我看人一向很准。”
泷川青弦不置可否,一口一口吃饭,见太宰治托着下巴盯着他,“话说你来找我是要干嘛?”
“森先生得知你的工作态度后很伤心呢,希望你再积极些,不然不给加薪。”太宰治垂眸看着桌上积攒的小摊水,手指在上面画圈。
“哦,我已经接收到了,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眉毛无奈地撇成八字,“是这样的,我的钱包在愉快的溺死过程中被冲走了,所以没有钱吃饭——”
“那你不如再去那条河里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泷川青弦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泷川你这样是会孤独一辈子的哦。”太宰治鸢色的眼充斥着幽怨。
“无所谓。”泷川青弦捏着勺子,半垂着没有聚焦的眼眸盯着角落。
“喔——”太宰治嘴巴微张发出意味深长的长音,鸢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泷川浑身都表现出悲伤的情绪呢,看起来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原来他也会有情绪这种东西的吗?
不过好像本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明明是希望的,却自欺欺人假装看不到,看似冷硬其实异常脆弱呢。
真想看看泷川的壁垒一点点瓦解后的模样,至美与惨烈的完美结合,那是太宰治奇特的审美下所认为最吸引人的东西。
如果泷川青弦能听到此时太宰治的心声,估计会亲手给他刺个最时髦的纹身。
港黑大楼。
泷川青弦接到尾崎红叶的诏令赶到已经乱成一团的财务部门,据说有人听说首领之位更替一事,趁着混乱卷走港黑的部分资金连夜叛逃,由于叛逃的人数较多,短时间内无法追责。
“就是这么回事,如今见风使舵的人数超出了预想,造成港黑金额亏损,如果不想办法追回来一部分的话,我们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
尾崎红叶是个容貌昳丽的女子,身着艳丽华贵的和服羽织,手持一把红伞,怎么也不会将她与黑手党联系起来。
泷川青弦是她一手带入门的,只要她一句话,绝对会应下。
身披黑色羽织的少年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来到监控着港黑财政信息的主机前,将左手放在上面。
他闭上眼,意识随着机器数据的流动,顺着每个互相串联的字符进行搜索,每次资金浮动留下的数据,都成了他追踪的线路,它在机器与机器之间游走,在城市某个角落留下痕迹,最终形成一张网。
他的尝试成功了,任何事物甚至是数字信息的变更都能通过对时间的检测一一捕捉,再通过他对空间的感知,脑海里生成一张实时更新的追踪地图。
他再次睁开眼,回头看向尾崎红叶,“我已经知道目前叛逃人员的行踪了。”
“啊啦,不愧是青弦,真是帮了大忙了。”尾崎红叶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用衣袖掩住嘴唇,眼里浸满笑意。
“喔,泷川的异能还能这么用的吗?简直比狗鼻子还灵啊。”以学习观摩为由围观全程的太宰治发出感叹,看向在地图上圈画的白发少年。
尾崎红叶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位便是森先生欣赏的新人吧,名字是叫太宰?”
“啊是的,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正在通过泷川熟悉。”
“青弦可是难得的好孩子,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尾崎红叶在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孩子和新首领看中的孩子之间,果断选择护短,况且太宰治看起来没有青弦乖巧。
“这样啊——”好孩子?一出口就是损人的好孩子吗?
我严重怀疑你戴了八米厚的滤镜。
泷川青弦将部分自己预测的定位以及目标对应的信息发给负责追踪的下属,自己则负责其中剩余的部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立即对那些携款跑路的账户进行时间回溯。
忙完这些,他扭头便看见尾崎红叶和太宰治脸上都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
“红叶姐,那我现在就出发了。”
“去吧,青弦。”尾崎红叶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
后者应下便带着手下的人马上车。
看着屁颠屁颠跟上车的太宰治,泷川青弦没时间跟他耗,直接让司机开车。
“一会儿你别下车。”他目视着前方,所指的对象却是身边坐着的人。
“泷川是在担心我吗?”太宰治扑眨着眼睛。
泷川青弦无语地看向他,露出哭笑不得的戏谑表情,“是什么给你这种错觉?”
这家伙的脑部结构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一般不会自然而然认为是叫他不要添乱吗?
“我都知道啦,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现在可没有多余时间开去横滨精神疗养院,你再坚持一下。”
言下之意,你现在能不能别发病?
“讨厌~”
“……”
泷川青弦心思不在太宰治身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一发现目标的方位有移动就出声提醒开车的下属。
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来到靠近港口的大巴站台,那位叛逃先生会混在人群出来,步行一段路,最后乘上去往东方的游轮逃之夭夭。
全速前进的轿车比大巴更早抵达,泷川青弦布置好眼线,守在昏暗的巷口。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的吗?”
太宰治和他一样屈膝蹲在台阶上,双手于身前撑地,西装外套在地上铺开一大片,“呐,泷川是不是可以通过我的衣服追踪到我钱包的下落?”
泷川青弦手握通体雪白的武士刀作为支撑,偏头看着太宰治,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那得另外算钱。”
作者有话要说:
泷·注孤生·川:我其实是好人
尾崎红叶(带着滤镜):青弦是个好孩子
太宰·人间黑泥·治: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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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儿不宜的画面?
太宰治闻言不禁咂舌,“原来我们之间只能靠金钱维系吗?泷川你比想象的还要爱财啊。”
“不然呢?我们很熟?”泷川青弦下巴搁在手背上,手心下的刀微微转动。
“所以说你完全不会社交啊,这种时候就当卖我一个人情,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泷川青弦左手食指刮蹭着下巴,“第一,我不需要你的人情,第二,你看起来不可信。”
“所以我会吃亏。”
太宰治听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悉数理由,随即像是受到打击一样揉揉额角,“啊啦啦,不过这很正常,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相信以后会慢慢建立起信任的。”
“没必要。”
泷川青弦对人际关系不感兴趣,无非是人类为了利益互相利用,在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获取想要的,失去价值后便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他至今都没用弄明白自己和麻仓叶的关系,对方没有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相反,受益者是他。
但叶说,他是重要的朋友。
这就是朋友吗?
并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信任彼此,那是自然到不易察觉的过程,不用刻意维系,时间将会见证它的诞生。
除非会有像钻石一样耀眼的人出现,这样的人泷川青弦只见到过一次,在擂钵街,之后便再也没看见过。
“虽然泷川嘴上这么说,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吧。”太宰治忽然挪近一步,盯着对方亮了几分的赤眸嘟囔道。
是想到什么人了吗?
“别离我这么近。”泷川青弦感觉他的鼻尖都要戳上来了,有些不适地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额头上,用一股不重却不容拒绝的力度将人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