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
虽然他对囚犯能够自由出入他的办公室略有微词,但他还没提出对这件事的意见来呢,典狱长怎么会知道?
没有牢门钥匙的斯特兰奇只能去隔壁的软垫拘留牢房找来了一位护理人员。
护理人员来开门时的神情也很复杂:“医生,待会儿的心理指导需要我在旁边吗?”
这位医生看上去颇为瘦削,鬓角处透着斑白,如果囚犯在精神科办公室里突然发病,医生甚至都不能够夺门而逃了。
医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治疗患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
毕竟他认为这还不算治疗,不能容许有人旁观。
护理人员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打开门离开了。斯特兰奇毫不在意地大踏步走进了办公室,十分钟以后,准时开始了当天对精神病囚犯的心理指导。
不仅仅是斯特兰奇的门,此时的张典羽对着自己昨天突发奇想换上的监狱门也有点蛋疼。
他出不去办公室了。
要知道典狱长的手中并没有监狱门钥匙,而他在几天前刚把所有的员工都撤出了这栋楼。
铁窗泪的张典羽站在门前沉思,直到隔壁的班纳从餐厅回来,换了衣服来到助理间上班,才发现了站在铁门后深思的张典羽。
张典羽:“……”
班纳吃了一惊:“典狱长先生,需要我去叫人来开门吗?”
其实张典羽并不是完全出不去,他可以打个电话让安全主管找警卫过来,但他在思考是不是该拆掉这扇门。
他深沉地忘了班纳一眼,摇头拒绝:“不必了。”
班纳:“……”
几分钟以后,穿着黄色外套的工人们又赶过来拆掉了监狱门。
但张典羽暂时没有让他们把员工门装回去——监狱里的危险并不仅仅来自于囚犯,他需要思考一下怎么把门的问题处理妥当。
班纳不知道最近典狱长又有了什么奇特的新思路,但他决定谨言慎行,不再过问。
要知道他一个小时以后还要去庭院里带着一群大汉做瑜伽。在他成为了典狱长助理之后,他每天上午的瑜伽课被压缩到了一个小时,在早餐到午餐之间。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死活都不会接受代理精神科医生这个职位的。
昨天典狱长在晚餐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将整个监狱里的员工门都换成了牢门,以至于所有的警卫和护理都陷入了极为忙碌的状态——因为只有他们的手中才有牢房门的钥匙。
班纳本以为这项新政策是针对昨天那个乔伊斯警卫的,毕竟那个人昨天在典狱长办公室说了不少赛科斯通的坏话,典狱长似乎不太高兴。
但今天他在食堂门口看到了乔伊斯警卫,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瘸一拐地走着路,疲惫到快要失去意识。
班纳:“……”
他相信最近一段时间里乔伊斯警卫可能都没有时间去针对赛科斯通了。
而此时的张典羽正坐在他的沙发椅上,单肘撑着扶手,打开小地图查看汉尼拔·莱克特的状态。
他的血条掉了一点,看来昨天的乔伊斯没有敢继续私下搞小动作。
当然,他没有意识到乔伊斯警卫拖着一条伤腿,只睡了3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轮班负责给人开门。
就算他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感到丝毫不妥——他提出过给乔伊斯休假,是他自己拒绝了的。
反正等到莱克特被转移到停尸房的牢房里,就算没有这个乔伊斯,他也能想出越狱的办法——每天除了吃饭洗澡和放风,和固定8个小时不准走出牢房的睡眠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还不够他钻进哪张停尸台伪装成尸体越狱吗?
停尸房地域广阔,摆满了停尸台,而且此时由于监狱的运营日渐走入正轨,已经开始有大量的停尸台空闲下来了。
张典羽不反对越狱,但他反对大费周章的暴动。
他本来还想过要缩小停尸房的规模,直到他通过这件事发现了新的越狱渠道。
安全无害,简单快捷,而且针对性很强——只有被转移到停尸房的囚犯,才有此殊荣。
由于跟斯塔克签订的合同,他不能够让囚犯们大规模地越狱。但有一些人,如果他们能够安静地滚蛋最好不过。
新的尝试就从汉尼拔·莱克特开始。
张典羽的指尖落在扶手上,下定了决心。
汉尼拔·莱克特的禁闭室被打开了。这是良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未曾陷入昏迷的时候走进牢房。
门口站了几个持枪警卫,严防死守地从各个角度瞄准了他的要害。
他从最近那个喜欢找他来聊天的警卫那里听说了不少趣事,比之前在囚犯们中间打听到的更多——因为那些囚犯的反应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在这所监狱里,只要他开始攻击员工,那么在旁边有持枪警卫的情况下,他就会被瞬间击毙。
几乎视联邦监狱管理局和司法部于无物。
莱克特慢慢地将双手举到了头顶,但神色间并无异样。
旁边专门负责精神病囚犯的护理紧张兮兮地命令:“转过身去,将双手背后,退到门口来。”
莱克特依言做了,一副手铐迅速地铐住了他,锁链在他腰间缠绕后垂下,与脚上的镣铐锁在一起。
他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这是上一次他被押进囚车时的装束。
也许意味着他将会被转移到其他监狱。
乔伊斯没有露面的当晚,果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与前几次押送的时候不同,这一次没有人用头套盖住他的眼睛——虽然那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还是可以通过脚步和时间计算出大致的距离。
他在几个持枪警卫和护理人员的押送下走出了禁闭室,阳光蓦然照了过来,让长久未见阳光的眼睛稍微眯了眯。
面前是一条铺得平平整整的石子路,右拐就是监狱的大门,囚车会等在外面。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被警卫押着拐向了左边。
这个方向的最里面是新建的精神病区,小丑就被关押在那里。
莱克特当然知道在世俗的眼中他是一名精神病罪犯——虽然他认为事情并不能单纯地一概而论。
但他不认为这位典狱长打算好心地“治疗”他。
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目的地并不是精神病区,而是就在禁闭区旁边的典狱长办公室。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即使是在精神病院对他全方位严防死守的情况下,也总有各方政府部门想要求助于他在犯罪心理学上丰富的知识。
——亦或是经验呢?
莱克特被押进了典狱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的门被拆除了,门框上还留着新鲜的碰撞痕迹,证明这件事发生得并不久远。
但他不是警探,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心理医生。
什么样的人会拆掉自己办公室的门?
他被护理牢牢地用链条锁在了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持枪警卫仍然站在旁边。典狱长先生就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漫不经心地叼着一根甘草糖,眼睛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对上了他的目光之后粲然一笑,不慌不忙地拿下了那条诡异的东西。
“莱克特医生,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张典羽顿了顿,“不用回答我,这只是一句客套——我准备给你提供一个新的牢房,你会非常喜欢它的。”
莱克特望着典狱长先生的眼睛,慢慢地回答:“但您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对吗,典狱长先生?”
张典羽微笑了一下:“哦,我知道,医生。”
废话少说,赶紧越狱。
第53章
莱克特微微一笑, 似乎并不赞同。他的目光落在办公室的布置上一一掠过,让张典羽感到有一点不适。
他微微向后靠在了沙发椅上, 十指交叠,饶有兴致地问:“你在分析我吗,医生?”
“我心中有一个问题,典狱长先生。”莱克特回答,“它促使我寻找答案。”
张典羽挑起的眉毛慢慢落了回去,不以为意地说:“那你找吧。”
莱克特的脖颈似乎微微一顿。
“我本想问上一次你为什么会中止我们之间的谈话,”他平静地说, “现在看来似乎不必问了。”
“哦, 你是说这个, ”张典羽想了想,“因为那不是一次谈话,那是审讯——你是对的, 监狱里没有你能做手脚的食材,审讯当然就结束了。”他突然一笑, “我不知道这件事还会给你造成困扰啊,医生。”
莱克特与张典羽对视了片刻:“你在试图用无礼来激怒我吗, 典狱长先生。”
张典羽撇了撇嘴,手肘撑在了扶手上:“医生,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精神病什么时候会被激怒?”
莱克特微微露出一点笑容:“你确实在,典狱长先生。”
“有趣。”张典羽抬起眼皮,“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希望你能够把这当成是一种优待,医生。请注意一点,我不喜欢看到血案。”
莱克特:“除了警卫击毙囚犯?”
张典羽:“谢谢补充。”
“我得承认,我过于傲慢了,典狱长先生, 我以为你会像大多数我在服刑中见到的访客一样向我咨询一些问题。”莱克特慢慢地说,“作为回报,我想告诉典狱长先生一个你迫切希望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