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任没有抬头——可以理解,耶梦加得看得出来,他正在为各种事宜忙地焦头烂额——但他还是腾出一只手,把一块平板电脑递给她。
“???”耶梦加得露出些微疑惑之色,接过了平板,然后瞳孔微微放大。
上面是耶梦加得进入基金会之前所有资料,相当详细的那种。
第11章 查问
耶梦加得知道基金会的情报网用一个词“无孔不入”来形容也算是不为过。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处的地方可以说“极为混乱”,可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查到的资料的详细程度还是略略让她有些意外。
自己的事情,耶梦加得不可能不记得,因此她只是大概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明显错误之后就放下了平板,等着主任处理完自己手头的工作。
她今天没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任务,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这么想着,耶梦加得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做些别的事情。
……
Area-14的主任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了快一百年了,处理各种事务也算得上是驾轻就熟。只不过,敌袭事故引发的种种后续问题突如其来,让他的工作量陡然上升了一个档次。
但是,Area内部其他人员也不是吃白饭的。因此,没过多久,他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耶梦加得从容不迫地按掉手机,抬起头来。
“根据资料上写的,你是在████大学读的天文和生物,是吧?”他发问道。
“是的。”耶梦加得简洁地回答道。毕竟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我们发现了一些信息,你曾经查过一些相关资料,写了一篇名为《论特殊天文现象与地方性宗教仪式和之间的联系》,但是写完之后没有以任何形式流传出去,是这样吧?”
“是的。”既然主任已经用极为笃定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耶梦加得知道,自己就算否定也没什么用了——虽说她也很好奇,这件自己从未对外提及过一个字的事情基金会是怎么查出来的。
她会去查资料并且写下这篇论文纯粹是一时兴起。在那个生活着无数旧日支配者的世界,天文现象往往和狂信徒们为他们的主神举行的召唤仪式息息相关。比如说,在北落师门星高悬于天顶的时候,就可以召唤Cthugha(克图格亚),Cthulhu(克苏鲁)也会在星位正确的时候从长眠中苏醒……之类的。
耶梦加得的话,倒不是和其他旧日支配者一样处于被封印的状态(而是沉睡状态),可是这不代表她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至于“写了三观不正的文章却被上司抓包”的惊慌之情……想必耶梦加得也是没有的吧。_(:з」∠)_
随后,主任又和颜悦色地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都是和耶梦加得进入基金会之前的一些事情有关。在都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主任就请她离开了。
耶梦加得:所以我这一次是来干什么的???
……
实际上,“自以为”很是低调的耶梦加得早就引起了基金会高层成员的注意。
每一年都有不少新人加入SCP基金会,但是,真正能升到高层的却寥寥无几。
要知道,能被基金会看中的都是各界精英,理论上来说,除了某些奇葩,大部分人员的智商其实都差不多。那么,这样的差别是怎么会产生的?
让我们回忆一下,基金会收容和研究的对象是什么?
是异常物品、个体及现象。而它们的“异常”之处……从来不是可以用短短几句话就可以全盘概括的。你永远不能确定,面前这只无害的小猫(SCP-247)是不是在脑子里想着要如何把你吃掉;你也不能认定,自己对一件项目等级为Safe,看似没有什么威胁的项目的研究已然到了完全透彻的地步。
异常之所以会是“异常”,正是因为,在它们身上有太多目前我们无法看透的秘密。只要我们一天没能全然解释它们的不合理之处,我们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
时刻保持警惕,用最高的警戒程度面对一切——这才是基金会成员必须要做到、现阶段很多人却无法完成的。
……
在SCP-939-A6蜕皮后变成小型SCP-939,并被重新编号为SCP-939-101之后,基金会派人对它进行了活体解剖。所有参与过939-A6的相关任务的成员都观看了解剖的全过程。
解剖过程中的种种细节暂且不表,反正在实验结束之后,不少比耶梦加得经验更加丰富的研究员、高级研究员身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为此,他们最后不得不给自己申请了B级记忆消除,才能不让噩梦持续在他们的脑海中上演。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受到什么负面影响,照旧该吃吃该睡睡的耶梦加得就显得很突出了。
身处基金会的年轻人,大部分还是三观比较正直的,而同时,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来多多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在那样惨烈的场景下产生心理问题也很正常。
在基金会这样性质的组织工作、生活,需要非常强大的心理承担能力,与此同时,还需要人们足够的……无情。
是的,无情。
基金会有很多可以说是毫无人性的举措,比如D级人员、蒙托克程序……等等。它们看起来极为残忍,道德感强的人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可是,既然它们存在——一直存在着,这就表明,它们是有用的,是有意义的。
它们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而存在的——不管那些人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现实。
简而言之,想要进入基金会,充足的知识是敲门砖;想要在这里表现突出,你就不能有太多的同理心,必须足够冷酷无情才可以。
不过,光这两点还不够。
对于基金会收容的异常,在不同情况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没人能说得清楚。因此,“防患于未然”也就成了一个大难题。这些SCP之中,大部分——事实上是全部——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不符合现有逻辑的存在,它们的表现和研究员、博士的预测即使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是很正常的。为了要尽可能搞明白SCPs的全部表现,这就需要参与各项目的研究员以及博士能有极其丰富的想象力。很多人的思维都被自己,或是自己在基金会以外的世界框住了,因此,很多情况,他们都无法预料到。
第12章 对话
耶梦加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基金会高层的注意,因为她现在又有了新的任务要去做。
SCP-1867,一只自称是“Lord Theodore Thomas Blackwood, 8th Viscount of Westminister (第八代威斯敏斯特子爵西奥多·托马斯·布莱克伍德爵士)”的海蛞蝓。他曾经讲述过不少自己以往的冒险经历,虽然很多都和这个世界已知的现实有矛盾之处,却仍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最近,基金会在一篇杂志上的文章中发现了他的名字,其中不少细节都能与他提及的自己早年的经历相符。不仅如此,这篇文章中提及的怪物的某些特征,与SCP-939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那些怪物就是SCP-939。
SCP基金会对939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在这种情况下,能多一点信息就多一点。更何况不考虑各种重大历史事件,1867说的很多故事都是相当有趣也有实用性的。
作为参与过939-A6的实验的人员之中,目前心理状态最好的研究员之一,耶梦加得被委派去询问SCP-1867有关那篇文章的一些情况。
“别紧张。”在带她进入房间——1867目前生活的水族箱就安放在这个房间里——之前,████博士对她说到,“这个任务很简单——SCP-1867话很多,而且从不介意透露自己过去的冒险经历——只要别让它把话题扯远就行。”
我一点也不紧张——或者说我从来都没“紧张”过。耶梦加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面上却露出了些微的感激之色:“谢谢您的建议,博士。”
……
耶梦加得走进房间坐了下来。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色彩斑斓的海蛞蝓:“早上好,SCP-1867。”
SCP-1867用爽朗的伦敦腔回答道:“你好啊,年轻的淑女,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不用那么称呼我,叫我‘西奥多’就可以了。”
耶梦加得从善如流:“你好,西奥多。我是███,今天是有一些问题想来请教你。”
1867声音轻快地回答道:“当然,为您这样的淑女提供帮助是每一位绅士(作者:字面意)的义务!”
耶梦加得瞄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首先……请问你认识Jordan DiMarche(乔丹·狄马什)吗?”
海蛞蝓的头部摆动了一下,耶梦加得认为这应该是对方偏过头回忆往事:“啊,我记得他!布莱克伍德爵士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同伴!我是在达尔文的演讲地点和那位正直的法国公民,进化论的忠实拥趸,认识的,如果不是那天达尔文先生的马车出了问题……”
“可以了,西奥多。”耶梦加得不得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她算是明白那位博士为什么会叫她“不要让他把话题扯远了。”这短短几句话之间,1867透露的不少细节都和文章内容严丝合缝——虽然在基金会已知的史实之中并没有来过这一出,“所以……你们一起去了雷纳谷(Renard\'s Hollow)调查那边发生的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