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莱恩的声音是一种非常清越的少年音，听上去非常舒服，但他并不经常开口。
他看着布鲁斯身后跟来的黑影，心中升起一些疑惑，但他很快转移开视线，稍稍低头将目光重新移到面前少年的眼睛上。
书上说过，如果说话的时候直视别人的眼睛，就是对他的尊重。
他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
或许即便面上再怎么不承认，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能够得到一个朋友。
“我挺感兴趣的。”他当然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事实上他只在电脑上看到过那些漂亮的车模。
“好极了！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布鲁斯的眉眼飞扬起来，对两人能够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感到十分高兴。
布鲁斯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继续追问：“你还喜欢些什么？或许我们会有很多兴趣爱好！”
“我吗？”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莱恩想要这样回答，但突然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稍稍思索，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最后犹犹豫豫地抛出一个答案：“...书？”
布鲁斯顿住脚步，这样的动作让莱恩不由地紧张起来。
这样的答案果然是错误的吗？他又要把事情都搞砸了吗？
但那双明亮眼睛的主人回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有着一样兴趣爱好的好朋友的。”
莱恩下意识地回以一个浅淡的笑容，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马上将弧度收了回去。
布鲁斯却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嘴角，莱恩愣愣地看向他。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荡漾着温柔的痕迹。干净透明地仿佛能荡涤一切尘埃，和不愉快的心情。
莱恩出神地望着那双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应该有躲开这样的动作了。
因为那双眼睛，他想到。
他见过圣母玛利亚的雕塑，但她一定没有这样一双眼睛，只需一眼就可以让他获得救赎的眼睛。
“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他听到，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叹息道，还带着稚气的童音中饱含着笑意：“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快乐就像是围绕着他一般，仿佛这个人永远不会有痛苦哀伤。莱恩突然想到。
他微微侧头，躲开布鲁斯的动作：“哪有那么多值得笑的事情？”
“难道那些事情值得你皱着眉头吗？”布鲁斯像是有些不解。
值得。
因为我是一个怪物。
“你觉得我是个怪物吗？”他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布鲁斯。
“怪物是什么？”与他想到的答案不同，布鲁斯这样询问他，他当然知道布鲁斯知道，但他的不回答，确让莱恩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期待。
“大概就是不好的东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到。
“可是你很好。”
布鲁斯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你与众不同。”
他终于提到我就是一个异端了。莱恩在心中冷笑，他尽可能在心中劝慰自己不要再相信别人了，可这是还是有些许的失望。
那双绯红色的眼睛黯淡下去，泛上些许水汽。
就像是一只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奶狗。
布鲁斯被自己脑中浮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与众不同的东西不就是怪物吗？”莱恩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莱恩。”布鲁斯叹了口气。
他故作严肃地摇头，招了招手，要莱恩侧过身凑近耳朵，告诉他一个秘密。
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让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你知道与众不同的另一个说法是什么吗？”
莱恩听到了布鲁斯不经意夹杂在话语中的细微笑意。
“是珍宝，独一无二的宝藏。”莱恩的瞳孔猛然瞪大。
“如果没有什么值得让你笑的话，你觉得我怎么样？”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如同乞力马扎罗山上万年的积雪，在一瞬间一点点消融了。
莱恩突然想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一个生于绝望的人，在某一天突然看到一丁点希望的曙光的话，他会怎么做？
哪怕那是陷阱，那是毒’药。
他也甘之如饴。
……
蝙蝠侠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不耐地啧了一声。
他有点吃自己的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甜一点。
对了，上次忘记给小天使解释了。花生过敏是显性遗传来着，就是母亲病儿子一定会病。
之前莱恩说布鲁斯是他的毒’药来着吧？但是他戒不掉，他甘之如饴。
老爷是小天使吖
emmm 为了便于区分，以后老爷和童年老爷同时出现的时间就叫老爷蝙蝠侠啦w
爱小天使们吖。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我...”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因为不知所措有些焦急。
那样的模样， 让布鲁斯因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而很是懊恼的心情，突然灿烂了起来。
他露出一点点带着小狡黠的笑容，不轻不重地转移了话题：“wow， 我知道让你这么快就接受我有些不容易。不如先看看我的...”收藏？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人迫切地打断了：“我接受。”
“？”布鲁斯愣了一瞬，抬头望向莱恩。惊讶地看到他的视线已经移到了窗外， 本就白皙的耳垂甚至耳廓都如同窗外的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
他这样的表现让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脸颊也烫了起来，他本身也不是多言，或者肆无忌惮开玩笑的人。
但面前的人身上却有一种奇异感觉，让他忍不住去开口。
这些话是他平时绝对不会去说的。
他一时也像是被脸颊上的红霞烧坏了脑子， 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u..是吗？我是说， 我很高兴...你懂我的意思。”他轻咳一声，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上去看看？”
他觉得他的心跳的比坐游乐园那些夸张的机器时还要快。
万幸的莱恩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或许他是想说什么，但是他尖锐的犬齿抵在下唇上，牢牢地牵制了嘴唇的活动。
他很漂亮。
布鲁斯看着他，脑海中突然不适时地蹦出这样的念头。
他纤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那样的色泽让他想到了动物园里那些来自亚洲中部的雪豹。
一种优雅， 稀有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它趴在裸岩上晒太阳，雄踞在冰峰雪岭之上， 远离尘嚣。它侧身躺着，半眯着眼睛， 神情慵懒，露出一点点柔软的肚皮，一条披有厚厚绒毛的尾巴以非常缓慢的节奏左右拍打在身侧的地面上。
即使动物园营造了适合雪豹生存的低温馆，他还是不知原因地，从那样的画面中感受到了温柔和倦怠。
就像莱恩给他的感觉一样。
对世界的倦怠和隐藏在其中的温柔。
这很奇怪。
却又合情合理。
他的思绪不由有些飘远，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只有着骨节分明，白皙细长手指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布...韦恩？”莱恩蹙起眉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布鲁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站在楼梯上发起了呆。
布鲁斯猛然清醒过来：“布鲁斯。”他下意识地说道：“叫我布鲁斯。”
“布鲁斯。”莱恩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默默来开距离。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但布鲁斯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想要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的动作，他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莱恩愣愣地看着两人的相握的手，任由布鲁斯拉着他像楼上走去。
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灼热得有些不真切。
蝙蝠侠跟在他们后面，仔细回忆着。
这段记忆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像是全部都集中在了那条他父母丧生的小巷和掉了一地的珍珠。
但是他莫名其妙地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他不是第一次牵莱恩的手了，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只是因为这样的动作就红了耳垂了。
真的很可爱。
这让他的心中升起一种隐隐约约，不为人知的愉悦感，就好像那个人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如果可以，其实他从经过那道诡异的绿光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想这样做了。
他想把他搂紧怀里，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在一起了的动作。最好能紧到让他怎样都不能离开的力道。
然而现在。
蝙蝠侠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
韦恩庄园是一幢极尽奢华的从都铎时期向文艺复兴时期转变的典型建筑。绿树和草坪围绕着这座庄园，风景如画，美轮美奂的雕刻物随处可见。
韦恩夫妇最终决定将长桌移到花园内，在晚餐时间享受着落日的余晖。同样也变一变口味，除去阿福最拿手的小甜饼，他们将菜式全部换成了中餐。
他们并不是在饭桌上太过严肃的人，但他们很快就了解到另一对夫妇可能在餐桌礼仪上有着更加严格的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