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他最讨厌的就是受到条条框框束缚,不能释放本性的循规蹈矩生活,这不是绝妙的惩罚吗?
如果他真是没有心跟感情的孩子,那也无所谓, 安和理所当然地想,总有办法让他遵循基础的社会道德, 就算是演都要演得像个普通人。
于是他警告似的说:“我告诉修治还有费佳惩罚的内容, 让他们帮我一起监督你, 还有家里的佣人, 马戏团的团长还没有放弃掠你回去,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吧,不要到处乱跑。”
说着就撇下呆愣在原地的果戈里走了。
费佳因身体缘故, 很少出门,安和一找他就找到了,在听说了对果戈里的惩罚后,他露出“有意思”的笑容,随后主动说:“既然这样,我让伊万召集一下佣人,转告他们。”
伊万是管家的名字,俄罗斯实在有太多叫伊万的男人了,就像是欧美女人里的玛丽跟汤姆,光是下人中就有四个伊万。
他还柔弱地咳嗽了好几声说:“果戈里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马戏团生活确实是扭曲了他的部分观念,纠正回来的话,他的社会性也会变高。”
“俄罗斯的国情这样,如果被人认出是异能力者可就糟了,可他的表现实在不像普通人。”
漂亮话谁不会说呢,安和猜他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会连加两点好感度。
费佳的好感加成有迹可循,安和跟他讨论哲学时是一定会加的,除此就是安和做些“危险的”“富有挑战性的”事情时。
显然他认为约束果戈里非常有意思。
说不定他跟太宰比安和更早看出了果戈里的本性。
费佳只跟佣人们说,这是帮助果戈里适应社会的规范化活动,只字不提惩罚的事,这些下人都进入社会很多年了,觉得安和的做法非常正确,如果果戈里一直一惊一乍的,没办法找到正常工作,甚至没有办法求学,难道他还要去当小丑逗趣吗?
那也太开倒车了。
还有热心肠的仆妇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好好协助果戈里“改掉陋习,安和老师就放一万个心”。
果戈里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好的,即便安和在他边缘线上疯狂试探,还能摆出乖巧的笑脸,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好感度还维持在【0】,都没有因此变成负数。
……
宣布惩罚时太宰不在家,安和问伊万管家:“他还没有回来吗?”
“是啊,可能是太沉迷书店,在那里看,哎,太阳下山以后街道就不安全了,要不要派下人去接修治。”
当他们说话时,太宰正好推门进来,他其实力气不小,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门还是贵族宅邸的老式门,厚重得不行,成年人推开都略显吃力。
内宅仆人都被聚在一起,自然没有人帮他开门。
听见老鼠似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伊万管家与安和一起回头,太宰时刻牢记自己好柔弱啊的人设,无骨地贴在门面上,无辜地眨眼。
“来得正好,修治。”安和道,“跟你说件事。”
随后就言简意赅说了对果戈里的帮助行动,太宰的表情定格在兴奋与跃跃欲试上,当然他隐藏得很好,管家一点都没看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觉得他说法方式不太妥当了。”太宰的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与雀跃,“以安和善良的心地,一定会送果戈里去学校的,想要真正在社会上立足,还是需要有学位,这样的话,以他现在说话的方式肯定是会被其他人歧视排斥的,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啊,这孩子,一点都不怕自己被果戈里憎恨。
但安和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太宰的好感度也增加了3,最近已经很少有大幅度数值进账了……
太宰的想法他绝对猜不到。
‘果然安和就是安和,不会因为任何的孩子而动摇……’
是的没错,他就是很高兴看见果戈里被“调/教”,要知道他在被迫搬进费佳家,还有果戈里被捡回来时可一点都不愉快。
……
晚饭后太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学课程不是靠教的,他不想被费佳比下去就说自己要攻读文学,倒不是他有多喜欢,只是忽然想起来,安和就时常手边不离书,应该是很喜欢文学吧。
果然,他在说了自己的选择后,安和的眼睛亮起来,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的选择很好,文学是能启迪人智慧、陶冶情操的一门学科,而且它与哲学、政治乃至艺术都很有关系,乃至科学、数学……一些作品中包括自然科学的数学原理。”
他说了很重的一句话说:“在这世界上文学说是最重要的也不为过。”
安和说得是大实话,没看见异能力者都是文豪吗,可见这个世界就是以文豪为基底构建的。
他对外人说自己是在温书,体会阅读的魅力,实际上却在思考从妓/女那里得到的资料。
太宰天生就有股吸引女性的特质,即便现在年纪尚小也一样,许多雏妓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他用花言巧语哄得那些女孩儿帮自己打听消息。
和他想象得一样,菲利普斯学院中丑闻颇多,而安和说过欺负费佳的几人,情况都很不好,失踪的且不说,最让他怀疑的是自杀的几人。
那些少年都是出生高贵的人渣败类,听妓/女说她有认识的姐妹在公爵府上当女佣,还受到过公爵之子的骚扰,甚至还有女仆难产致死的。
小小年纪就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欺负费佳也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珍惜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上吊、投河?非常不合理。
太宰其实很清楚该怎么做,因为他自己就有话术杀人的能力,对凶手来说很方便,不会留下丝毫的证据,就算是再高明的警察都能认定为自杀。
可这样,就没办法在安和面前戳穿他白莲花的外皮了。
……
在他想如何排除异己时,费佳则又拉着安和谈天说地。
晚上七点到八点半本来是他上哲学课的时间,可上一个哲学课的老师是莫斯科大学的教授,也不知道费佳跟他说了什么,虽然没有哭着说自己读得书太少了,却也愤愤然离开,直言:“我教不了他,听听他说的是什么鬼话。”
当时安和就在现场,他还蛮好奇费佳说什么的,教授毕竟是大学老师,见过很多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的鬼混学生,能够教书到现在,除非是极大牛的人,其他忍耐力都很高。
能给请来当家教,是超大牛的可能性不大。
将这样的老师惹火,费佳到底干了什么?
“我只是跟他辩论了世界的真理。”
费佳轻描淡写地说。
“恒定不变的真理多是科学范畴的,而哲学随着流派不同思想也会发生改变。”
老教授走后,安和又顶上了哲学课,这是费佳极力要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夫妇对费佳有点愧疚,认为是他们给了孩子不太健康的身躯,对他予求予取。
再加上那对夫妇热衷于参加慈善公益活动,又有自己的事业,常常不在家,所以莫斯科的房子几乎是费佳当家作主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跟安和说了之后,他想既然都住人家家里,多讲一门课也没有什么,尤其这节课与其说是哲学,不如说是陪着费佳闲聊,听他抒发自己的思想。
今天就切入了异能力者的话题。
“你也逛遍了莫斯科,对这国家有什么感受吗?”
安和早就跟他说了自己希望世界和平的崇高理想,费佳不仅没有嘲笑,反而跟安和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让后者有些奇怪,根本上来说,费佳看透人心与太宰的等级是一样的,他们这样的孩子应该早就看见了世界的黑暗,不太可能抱有崇高的理想。
“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一样,有争端也有和谐统一,有进步人士也有落后人士。”
安和指的是对异能者的态度,从日本传来的战报来看,无论是本国还是他们的敌人,都开始逐渐意识到异能力者的能力,跟枪炮不同,强大的异能力者甚至能够用他们神出鬼没的力量颠覆战局。
听说有人开始不分年龄与性别地征集异能力者了。
“不,我认为俄罗斯的罪孽要比其他国家更深重。”费佳却说,“不知怎么的,俄国似乎拥有孕育异能力者的土壤,根据调查,这里异能者的出现频率比大部分国家都要高20%前后。”
这是当然的咯,俄国可是文学大国。
“您应该知道,为什么他们对异能力者态度这样。”他说的是百姓。
如果说日本还算承认异能力者,只是对他们略有些鄙夷的话,俄罗斯人干脆把异能力者当场反派跟魔鬼,发现后恨不得送上绞刑架。
“不,我知道三十六年前发生的火城事件。”
大概就是报复社会的变态异能力者几乎把索契这座城市整崩溃了,人员伤亡比一枚核弹下去还要大。
从此之后,俄罗斯对异能力者的态度越变越差,政府人员也倾向高压管控态度,毕竟核弹还是只有大战时期才会投的,可人,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态就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