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相同的免冠照,安和龙也都能照得独树一帜,放在他日,白驹还能生出嫉妒之情,可想到他被心理变态的清水盯上,就觉得安和太倒霉了。
核对过后发现,清水落网的地点就在安和家附近,想想也知道他是尾随去的。
高目刻板地提出:“会不会是安和防卫过当,把他……”
“可能性比较小,却也不是没有。”
“直接去横滨病院调查就是咯。”他含糊说着,点燃一根烟,“到底是谁袭击了清水,根本无所谓,只要走完调查的程序就成。”
他们甚至觉得,潜藏在不知名处的施暴者,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横滨病院一如既往的繁忙,甫进门内便被浓郁的消毒水气息冲个踉跄,与都内的病院不同,无论是护士还是医师的效率都要高上许多,穿黑西装的魁梧男人横七竖八地倚墙而躺,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直面血肉淋漓的伤口,冷漠得像幅油画。
有那么一瞬间,白驹以为自己不是到只与东京站相距20分钟的海港城市,而是来到了常年受战争困扰的异国。
“横滨啊……”短暂的喟叹后便根据路牌指引直上急诊三楼。
“清水?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人。”
“安和?他就是太善良了。”
“暴力冲动,警官您真的在说安和先生吗?”小原美伢嗤之以鼻,“就算我将清水脑袋扣马桶内洗刷十遍,安和也不会对他动手。”
“他是纯粹的好人。”
清一色的溢美之词让高目与白驹费解,人天性的逆反在脑海中作祟,白驹不无恶意地想,在充斥着扒手、流氓、看守所预备役的镭波街中生活,真会有善茬?
他宁愿相信安和是披着假面的变态杀人狂。
高目的想法与他相似,不赞同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俩在心头敲响了针对安和龙也的警钟。
等待安和回来时,白驹偶然瞥见了身着青色羽织的福泽谕吉,若不是有他协助,逮捕工作也不会如此高效,急诊科室喧闹拥挤得宛若菜市场,他便也招呼着:“福泽先生,这里这里。”
清水的口供早就上传至福泽的老爷机,三月底,他在名为“塔什拉玛”的酒馆中接触到新毒/品,便一直在附近的几个点购货,横屏警署携手缉毒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几家具乐部,可惜除少量现货外,毫无收获。
从清水身上并没找到异能者失踪案的突破口。
听说近日连续有嗑嗨的流氓被送入病院,他只能从此处寻找线索。
福泽谕吉严肃得过分,连白驹抛出话题都不会接,三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
安和龙也是跟安藤美奈子一块来的,美奈子穿身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运动衫,立领遮住精致的下巴尖,她来给中原中也取药。
羊基地也有囤积的药品,可安藤美奈子看不过烂糟糟的,不知过期多少天的中成药,执意要开新的。
她咬唇,不情愿地说:“沙雪误入rk保镖会的领地,中也后半夜被通知着匆忙去领人。”回来时沙雪倒好好的,还是傻不愣登的乐天模样,百灵鸟似的扑进羊基地的沙发中,大声逼逼她惊心动魄的夜晚。
中也沉默而狼狈,营救沙雪并不难,可身边带人难免束手束脚,他暴露在外的四肢多有擦伤,就连支棱着的橘发都乱蓬蓬的。
众人围着沙雪嘘寒问暖,而他则拿着医疗急救箱上楼,笨拙地往右手胳膊缠绕绷带——
【安藤美奈子黑化值+3】
龙也几乎是怜爱地看着美奈子,老实说,他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中也的问题,中也黑化值的根源无非是羊,可惜在白濑与柚杏离开后,不仅没有好转反倒变得更糟。
缺少了领头人的束缚后,懒惰的囊虫们变本加厉,日复一日地在牛马身上汲取鲜血。
为打破现状,他需要一根足以搅乱浑水,掀起遮羞布的利箭。
“美奈子。”他用种充满内涵的语气道,“昨天晚上11点,你在哪里?”
安藤美奈子身形一颤,昨晚她……
在与谢野晶子惊吓似的降好感度后,向来吝啬于表达情感的安藤美奈子颤巍巍地送出了5点好感值。
他伏低身子,让美奈子清楚得看见他即使现在都温柔可人,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微笑:“我知道,你一直对中也君很同情对吧,羊的那些孩子……”又是意味深长的留白。
“我很了解你,比你想象中得要更多。”
渴望抹杀羊的阴暗欲望,即便被中也憎恨也希望他能自由的“觉悟”,我都清楚哦。
对不同的孩子施展相应的教学手段,才谓因材施教的本质。
“喂。”一只手加重力道,鹰钩似的扣住安和龙也的肩膀。
“你对那女孩儿做了什么?”
第18章 明天入v
安和龙也过往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总有人认为他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多数人为他十年如一日的温和折服,极少数——譬如折原临也,困扰于人性中飘渺的恶念,将安和视作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
他坦然应对白驹的警惕与敌视:“我与美奈子在谈论私事。”
高目面色不虞地走来,出示警察证后生硬道:“有几件事要问你。”
啪出清水的照片:“他你认识吗?”
“认识,是离职的清水先生。”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三点还是四点?”安和委婉道,“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安藤美奈子蜷缩在龙也身后,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一双眼眸,她像冬日在雪地里刨食的松鼠,爪子抱住来之不易的松果,堤防田鼠、猫头鹰的袭击。
“昨晚10点至11点,你在哪里?”
“在家里。”斩钉截铁的回答后是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向来有早睡的习惯,为了应付隔日的早班,可昨天,小女因受风寒,身体略有些不适,喝完姜汤后,我又陪了她一会儿,进房间前瞥眼时钟,约十一点半。”
“你……有孩子?”白驹狐疑地打量安和。
“收养的孩子。”他八风不动,“无家可归的战争孤儿。”
独身、收养孤女、风评一面倒的好人,白驹的眉宇间犁出三条沟壑,先入为主地嵌入“安和不是好人”的观念后,新搜罗的信息也拼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美奈子的表现……
她对安和依恋得真切,比起戴樱花警徽的他们,安和龙也更值得信任。
刚才看错了吗?
白驹不置可否:“近期可能会至你家访问,感谢您的配合。”
问询期间,福泽谕吉饱含严肃的锐利视线精准地扫描安和龙也,相较之下,白驹与高目充其量是色厉内荏。
安和对他笑笑,与白驹他们不同,福泽谕吉的好感值纹丝不动,不受外界影响,保持自我的中正相当难得。
更何况,他是印在万元大钞封面的文豪啊!
接收安和释放的善意实视线,福泽谕吉眉头皱得死紧,他只觉得安和有些眼熟,可究竟是何时见的,在记忆中挖掘半天也无收获。
送走警察后,身旁竖着耳朵听的同事们呼啦啦地围上来,挤得水泄不通。
“什么态度啊,那群人,不是把安和先生当成嫌疑犯了吗?”
“安和先生您竟然收养了小女儿吗?”
“一个人带孩子,很不方便吧。”
眼见话题扯到与谢野晶子身上,话中明里暗里都是想借此去安和家坐坐,后者只当没听见,有些为难地说:“那孩子性格腼腆,又怕生人,警察上门的话难免受到惊吓。”他为难地说,“小原,明天能帮我代班吗?”
今天是周四,安和每周休一天半,分别是周六全天与周日上午。
“没问题,您尽管去吧。”
……
回警署后,白驹与高目还在聊安和龙也的事,高目吞吐半天道:“真去擂钵街啊?”
擂钵街的大名如雷贯耳,打今年一月起,整整个三月,没哪日晚上不鸣枪响,嘴上笑话着横滨警署的人不敢介入帮派斗争,想到要深入虎穴的是自己,高目的心便打起鼓来。
“还是别了吧,清水已经伏法,哪怕是横滨的地痞流氓犯案的可能性都比安和更高。”他笑声短促,“要不,就这么结了?”
白驹跟他想法类似,波及自身,正义感便褪得一干二净,俩外勤的刑警商量后说:“按你说的办。”
之后便整理资料,中午时异能特务科一通电话转走清水的案件记录,白驹他们见怪不怪,清水一郎是异能者,关押点与寻常罪犯不同,倘若不是福泽谕吉找到东京警署,异能特务科又因横滨的乱象焦头烂额,调查就不会落在他们头上。
“坂口前辈。”辻村深月将报告转递给坂口安吾。
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向种田长官直接负责,由港口黑手党挑起的帮派争斗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真正惊动异能特务科的,是在地下流通的新毒/品。
“□□、葡萄糖、□□……不行,新成分无法解构……”
“稀释版的冰/毒吗?确实,看守所有人出现了戒断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