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又不瞎，你也不瞎。”上帝闷闷地说。
然后像是鸵鸟一样，几乎要把头埋进自己胸口。
路西法悄悄弯了弯唇角。
“那我也就只看了一下而已，您还是圣洁的您，在我心里一点都没变！”
说话时，他手指轻轻地勾上神的下颌，几乎要凑到他嘴边去，拇指的指尖往前一伸，就触到了他温软的唇瓣。
被他摩挲的人，登时警铃大作，连忙又往旁边逃，可他已经坐到了长椅的最末，再往旁边就只剩下一截扶手，根本无处可逃。眼看小崽子身上的侵略气息越来越重，场面马上就要失控，气急的他，连忙上手去推身上小狼一样的崽子。
“路西……你不要离吾这么近。”原本是训。诫的语气，说出口却又不自觉都软了几分。
怪他平时太多宠溺，都形成了习惯，这会儿连说教都像是哄人一样。
偏偏小崽子不依不饶，脸皮又堪比城墙那么厚，逮到他就丝毫不要放过。这会儿揪着他的衣摆，将他挤到小角落不算，另一只手又撩起了他盖在耳边的长发。
“您的耳朵怎么又有一点儿红红的？”然后，指尖轻轻缓缓地，在他耳朵尖上摩挲了几下，在他耳边声音低哑地说：“您害羞了吗？说起来，先前也红过一回，您该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在害羞吧？”
“嗯？我的圣神……”
上帝：“吾不是……”
说到一半，就被小崽子抱着，身子一转，就压在了他身侧的长椅上。
路西法趴在上帝胸口，手肘拄在他耳边的椅子上，指尖轻轻地触在他凸起的喉结。
“路西……你起来！”上帝抬手推他，结果一双大黑翅膀，铺天盖地地就落了下来。
原本就昏暗的船舱，此刻连小烛灯都被他给扇熄，黑暗罩在两人的身侧。唯一的亮光，成了上帝银色的发丝上，碎如星辰的圣光。
“我可以亲亲你这里吗？”路西法用指甲，轻轻得刮碰在他脖颈的喉结。
上帝条件反射般得吞咽了一下，凸起的喉结随之移动。
下一秒，温热的气息，就纠缠在了他的颈间。
恍惚间，听见小狼崽子用卖乖的声音说：“这里……它自己点头了，我就当他同意了。”
上帝：“可是吾没有同……”
一句话才冲出喉咙，就被变了的调子吓到，紧紧咬了下唇，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死死抵着小崽子的手，被反向捉住，慢慢得、慢慢得攥住。
“什么都没看到，那你骗你的……雅威，圣神，我敬爱的耶和华……”路西法轻轻得说着，吻在他的下颌：“我甚至，还想再看一遍……”
声音低沉暗哑，响在安静的船舱。伴着舱外哗啦啦的海浪声，路西法徐徐地说：“您刚才的声音，也很好听。您再叫一声我的名字，好不好？圣神……您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上帝眼睛轻缓得眨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如他所愿地叫了一声：“路西……”
说话时，目光里依然柔和。
“吾说过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你不要陷得这样深。”
上帝说着，抬了被路西法握住的手，轻轻得拨了拨他鬓边长长的黑发：“路西，你会痛苦的。你听话，我们先分开好不好？你回罗马半岛帮助以诺，或者去埃及巡查一番？”
一句话说完，果然感觉到覆在身上的小崽崽身子一僵，然后动作干脆地抱上了他，脑袋埋进他的颈间，一句话也不说了。
“路西？”上帝见路西法久久没有反应，忍不住问。
脖颈间却传来一声浅浅的吸气，向来作天作地的小崽崽，一颗金豆豆就掉进了他的肩窝。
上帝一愣：他的崽崽这是……哭了吗？
“我不回罗马，也不想去埃及……我不痛苦，您不要担心。”
路西法闷在上帝的肩窝，声音委委屈屈。
上帝忍不住失笑，抬手拍拍小崽子的脑袋：都委屈得哭了，还说不难过，不需要担心呢？
哪怕知道身前趴着的，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狼犬，爪尖齿利的那种……又是个惯常阳奉阴违的，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对他心软。
“那就不回去，不哭了啊。”他嘴上说着。
这可怎么办……
心里想。
当然，他没看见，那只窝在他颈间的小崽子，悄悄弯了唇角，笑出一颗尖尖的犬齿。
作者有话要说：
路西法：又是占到圣神便宜的一天。
上帝：……这怎么弄？
第36章 我早就凭本事得到他了
三人同行的船只到了迦南圣地， 早已得到消息的所有高阶天使，齐齐迎在地中海沿岸。
其中以一身火红的米迦勒为首，站在最前方，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的， 则是褪了一袭神衣、只着了素白衣裳的弥赛亚。
两人身后分别站着几大炽天使， 再往后， 则是密密麻麻站了漫山遍野的天使军团。
“圣神。”
米迦勒和弥赛亚单膝跪下，右手半握着拳头置于左胸， 躬下的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
顿时，漫山遍野的天使也纷纷跪下。
高呼的“圣神”二字，响彻整座圣城。
上帝和路西法还坐在船舱里，确切说，是上帝单方面被路西法压在长椅上， 动都动不了一下。
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愣。
上帝条件反射得， 用力把路西法一推，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快从吾身上起来！”
这手忙脚乱的样，明明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却让路西法莫名生出几分“偷。情”的感觉。
路西法看了一眼自家圣神脖颈上被自己嘬出来的两块小红痕， 一边餍足得舔舔嘴唇， 一边佯装难过得从他身上爬起来，揉揉泛红的眼眶。
上帝坐起身，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自己乱掉的衣裳，而是抬手给小崽子擦擦眼角都不存在的眼泪。
路西法顺势攥住他的手， 在他指尖印上轻轻的一吻。
上帝有些僵硬地将手收回， 随后手掌在身上一挥，浅金色的绣衣就又恢复了先前的平整、飘逸。
自额头散发出的圣光， 徐徐遮上全身。转眼，又回到那个飘渺、无法琢磨的创世神。
“路西，随吾去圣地。”空灵的声音自身旁的人身上传出。
恍惚间，又回到曾经的九重天堂，圣神走在前方，而他时时跟在身后。
人人叫他，天国副君。那时，他是天堂之光。
路西法看着银发的神祇，披了一身的圣光，徐徐迈上台阶，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神圣。好像与刚刚被自己压在椅子上，欺负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判若两人。
路西法趁着他还未打开舱门，突然跨步上前，抬手就抱住了上帝的腰。
一身圣光的神，脚下一顿，柔和的声音自他身前传来：“怎么了，崽崽？”
路西法把脑袋都埋进他的后背：“等人间的浩劫结束之后，您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消失？”
上帝转身过来，揉揉小狼崽子的脑袋。因为是站在台阶上的原因，微微曲了膝盖，才与他平视。
“不会。”他说。
而后，推开了舱门。
外面铺天盖地的呼声，震山响。
*
自到达迦南之后，上帝便直接住进了耶路撒冷大圣堂之后的圣殿。加百列和乌利尔两大炽天使守在门外。
路西法原本也响推门进去，被米迦勒给叫住，一同飞上了圣堂顶上，畅聊人生。
米迦勒拿出一瓶葡萄酒递给路西法，给他开了盖子，问：“最近怎么样？”
路西法小口地抿了一下，挑眉问：“你说哪方面的？罗马那边有以诺看管，邪气都清理干净了，也没发现阿玛拉的踪迹。一切还算正常吧，你这边怎么样？”
米迦勒也仰头喝了一口酒，摇头：“九重天堂之巅的封印已经空了，数万天使军团都过来了，几乎把整个迦南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阿玛拉的踪迹。”说完，突然又凑到路西法身前，“你给我写信说阿玛拉进你梦里了，会不会她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体里藏着啊？整个迦南圣地，会不会最后只有你是黑的？”
路西法：……
抬手就把他推走。
“怎么可能，我每天和圣神凑一块，阿玛拉要是在我身体里，圣神会发现不了？”
米迦勒：“啧啧啧，又把圣神抬出来，行了行了，知道圣神最疼你。圣神偏心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你都作成这样了，也没见神给你什么惩罚。 ”
路西法摇头：“我除了堕天，还做错什么事了？你不能这么说我。”
米迦勒噗哧一声笑，拿着酒瓶和他碰了碰，又饮下一口。
两人坐在圣堂的顶上，各自收了羽翼，一同望着天边将落的霞光。
在圣城之外，绵绵的山和草原上，放牧人正赶着牲畜回程。浩浩荡荡的羊马牛群，从四处汇集，来到这座霞光铺满的圣城。
而在更远处，乌云正翻滚着聚集。
“他们说这里是流着奶和蜜的地方。”米迦勒突然说。
路西法挑眉：“难道这里不是吗？浆果遍地，牛羊也遍地的。”
米迦勒看着天边越聚越多的云，问路西法：“神是不是准备要降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