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政起身给嬴政盖回大氅,隔开了两个人的身体,“本来还想再拖延,他们又开始跪来跪去,拗不过,早知道你现在回来,就让他们跪个几个月算了。”
那些古板臣子真要跪几个月,不知道还有几条命在。
冠礼意味着成年,没能亲眼看着赵政加冠,想来真是十分遗憾。
赵政仿佛能看穿他在想什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没什么好愧疚的,先生。”
感情中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错过了彼此。他只要先生在身边就够了。
赵政低头安慰般轻点着嬴政的唇,嬴政没有拒绝,一番细腻又若即若离的纠缠,才松开彼此。嬴政微微喘息着,有些头晕,缓了缓,才想起什么,有些好奇道:“你这五年,不会还没有……”
赵政显然听懂了他未说完的话,默默吐出一口气:“没有。”
“……”
嬴政默默收回了想去勾搭赵政的手。
片刻的诡异的静默后。
嬴政又从大氅里伸出手,试着覆在赵政身上。不能这么忍着,会出问题。
赵政当场僵住,反应过来后立刻把嬴政的手拿走塞回大氅里,“别乱碰!”
嬴政置若罔闻,又摸了回去,这次探进了衣物中。
“……”
赵政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毕竟是很私密的事情,两个人都很别扭,赵政端着架子欲拒还迎了一会儿,最终拗不过,默许了。嬴政一声不吭,修长的手指在衣物下作乱,看着赵政的脖颈一点点被他撩拨起绯红的颜色,呼吸渐渐加重,眸色一暗,手指攥紧了些。
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赵政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声音沙哑低沉,“再用力些。”
嬴政却没听他的,他还是第一次用手去取悦,有些好奇,指甲在最敏感的地方轻轻刮了刮,惹得赵政微微颤栗了几下,然后就被他报复般咬住了脖颈。
“快一些。”赵政哑声说着,低头若即若离地亲吻嬴政的脸,“先生想让我这样去见朝臣吗?”
嬴政这次不胡来了,但是这病秧子身体实在不行,没撑多久,他就喘息着看着赵政,好像被□□的那个是他一般:“……没力气了。”
赵政:“……”
嬴政:“你自己……”
话没说完,赵政不由分说握住了他的手,给予足够重的力道。多年的禁欲经不起这样层层堆叠推进的强烈快感,所剩无几的克制终于崩溃,赵政俯身抵住嬴政的眉心,声音破碎发颤:“别看。”
他不想让先生看到自己失态和失去理智的样子。嬴政顺势闭上了眼,黑暗中只感觉手心都是汗,赵政的额头用力抵着他,整个人都绷紧到了极致。
一声低而磁缓的、破碎的喟叹在他耳边推开,断断续续,极乐又压抑。
身上的人终于放松下来,赵政转头伏在他颈窝间,玄衣和青丝陷进雪白的狐裘中,涣散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
嬴政安抚般在他耳廓蹭了蹭,轻声道:“好了,没事了。”
赵政在他颈间咬出一道痕迹:“回去再罚你。”
“嗯?”嬴政吃痛地皱了皱眉。
不听话非要招惹他也罢了,撩起火来了还想半路撂挑子,必须惩罚。
赵政没再多说,起身清理身上的一片狼藉,帮嬴政仔细擦手掌。
嬴政看着他手里的手帕,微微眯了眯眼,“这么多,够用吗。”
赵政动作一顿,“擦手够用。”
嬴政往他衣服上看了眼,外衣只是留了些褶皱,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至于里面……
他抽了自己身上的手帕给赵政。
赵政没接,忍忍直接回去洗澡就是了。他把嬴政再次用大氅裹好,将帘子微微掀开一些透气。
余光看见先生一直在看他,很是无奈:“别看了先生。”
淡淡的清光中,嬴政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真的觉得,能在这个世界和他相遇,是件很幸运的事。
御辇慢慢停在了咸阳宫殿外,嬴政在宫人侍奉下穿好衣服走了下来。
赵政已经站在殿下回廊中等着,单薄的玄衣,肩头些许落雪,听见声音,他转过身,和嬴政对上视线时,一直沉冷的脸上微不可见地笑了下。
进了偏殿后赵政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后赶去大殿,这是他第一次在朝议上迟到,满朝文武都非常惊奇。
偏殿里,洗浴后的嬴政用完早膳,有些吃不消地在榻上躺了下来。旁边是赵政处理过的一些奏折,按照轻重缓急分了类,离手边最近的是紧要折子。嬴政拿了最上面的一个,打开。
是关于新郑和郢陈的叛乱的事。
新郑这边,蒙恬已经带着三万人过去,郢陈那边情况乱一些,交给了杨端和。
张良随军。
嬴政的目光略一暗,合上折子。
有宫人毕恭毕敬奉上茶盏,轻声道:“公子,夏太医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嬴政放下手里的热茶,将折子放了回去。那边,夏无且提着药箱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本来他一大早就去长安宫给子婴公子医治来着,结果听宫人说公子跟着大王走了,他只好又一路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毕竟药要按时吃针要按时扎,他是一点都不敢耽误。
施针的时候,嬴政拿来一份奏折转移注意力,随意问了句:“这身体还能活几年?”
夏无且手一抖,差点扎歪了,小声道:“公子好好调养,不要想这些,对身体不好。”
“十年有吗。”
“……”夏无且下针的手迟没有落下,半晌才轻轻道:“生死之事,即便是医者也不敢妄言啊。公子,好好休养就对了。”
上一世他病重时夏无且就是这个反应,他可太了解这话里的意思了,嬴政放下折子。
赵政已经做得很好,至多是一些大事上需要听听意见。现在他担忧的,该是赵宪了。如果系统从此失联,他就只能用赵婴的身体了,一些事必须早做打算。
过了一个时辰,朝议结束。赵政走进偏殿时,嬴政正在睡觉,大概是针灸过后身体需要休息。赵政没去打扰,给他把露在外面的手放了回去,想起早上做过的事情,摩挲着他的手,眸底格外的清亮。
静静看了片刻,赵政才起身留下一吻,到外面处理今天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睡了个懒觉刚起床的赵宪蹦蹦跶跶地跑来了。他一进门,庄严肃穆的咸阳宫仿佛热闹起来,宫人们跟他玩儿熟悉了,看见他都会心一笑。赵宪跑到赵政办公的案前,两只手叠在下巴下,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赵政,刚要说话,却被赵政弹指敲了一下。
“你子婴叔叔在睡觉。”
赵宪本来还想卖可怜质问一下父王为什么大半夜把他丢在章台宫就不管了,听见子婴叔叔在,眼睛一亮:“在哪里,在寝室?”
赵政嗯了一声,“你别去闹。”
“不去就不去嘛……所以父王昨晚去找子婴叔叔了吗?”
赵政没回答,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赵宪古灵精怪地哦了一声,“那父王会重用子婴叔叔吗?”
“不会。”
赵宪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像个大人一样忧愁。然后就听见父王说:“不过你可以找他提点你的课业,不要太烦,他吃不消。”
“嗯?!好!太好了!”赵宪一个没注意声音大了起来,当即就挨了赵政一顿敲打。
太子殿下知道父王是怕自己吵醒子婴叔叔,捂着手背委屈巴巴的,“父王你不爱我了……父王只爱子婴叔叔了对不对………”
赵政头也不抬:“说什么胡话。”
小殿下委屈极了:“子婴叔叔睡觉,父王连声音都不让我出,我睡觉,就被一个人丢在章台宫……呜呜呜,我好害怕的。”
赵政扣上手里的折子,“有话直说。”
赵宪立刻停止假哭:“我听说父王收走了张良先生的印绶。”
“嗯,怎么?要给他求情?”
赵宪:“要是父王能找到比张良更好的先生,儿子就不给他求情。”
赵政抬眼扫了他一下,讳莫如深地摇摇头:“不好找。”
“所以,父王能手下留情吗?”
赵政扬了扬眉:“你以为是我因为张平的事迁怒于他?错了。印绶是他自己交给我的。”
赵宪惊了:“他自己请辞?”
赵政没说话。
赵宪琢磨了一下,想不通:“他不是说喜欢在秦国做官吗?他总是跟我说是被长安君坑蒙拐骗来的,后来长安君变成了大杀神,他说他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刚刚一脚走出寝室的嬴政:“……”
赵宪认真地看着赵政:“父王,长安君是不是坏坏的,是个大骗子?”
这么说也没错。撩拨人的时候坏坏的,说是等一等却一走就是五年,真有点像大骗子。
赵政专心批着折子,没注意嬴政已经醒了,略有些赞成地点点头,补充道:“还会偷东西。”
嬴政:“???”
赵宪一脸嫌弃:“不是吧!好歹也是魏国公子,居然还偷东西!”
“是啊。”赵政难得地有了些调侃的表情,用折子指了指心口,“偷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