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好的黑衣组织献上祝福[综] 完结+番外 (糖霜泡芙)
“母亲大人、我……”
他眨了眨眼。
已经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了,女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莫名模糊的轮廓而已。他没有反抗的意识和想法,女子松开手,用脚踩上他的侧腹部,然后从包中取出某样东西。
草薙睁大了双眼,比起疼痛,那个东西才更让他震惊。
“哈?你在搞什么?偷偷摸摸地做这些东西,幼儿园的小鬼都不会玩吧,你智力只有畜生的水平吗?你还想让我丢脸到什么地步?”
那个盒子被她丢在了地上,已经变得皱巴巴,从中散落出原本折叠完好的纸鹤。现在的形态,比起纸鹤大概更像是废纸吧,草薙伸出手,试图从中取到一只。
“……”
女子俯视着他。
“太恶心了。”
她说着,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然后漫不经心、毫不犹豫地丢下。刹那之间,裂火燃烧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砰。
欸?
他慢慢地抬起头,确认了那是什么声音。短促的枪声过后,女子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空洞,她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然后身躯无力地向地面软倒。红唇之间似乎还在低语着、诅咒着什么,但草薙已经听不清楚了。
开枪者在玄关处望着他。
黑色风衣、银色长发,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对方的打扮有些夸张。心里倒是没有任何恐惧产生,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安心感,他看着对方走了过来,拉起他的手。这件事情本身便是充满违和感的,因为他的少年时代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日复一日进行某项活动的家中,自然也没有谁阻止他的母亲。
啊,是梦啊。
草薙忽然意识到。
他睁开双眼,环境依然是幽暗的,遍布着某种烧焦的气息。青年思考半晌,默默地从眼前勾起一缕长发,将它放在指尖打转,“嗨?”
“……”琴酒沉默半晌,“你睡了一会儿。”
“还做了个不错的梦。”草薙叹了口气,“欸,发生了什么来着?”
三日月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游离,他拦住了急得眼角冒泪的两只付丧神,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呀,看样子审神者大人不记得了。毕竟我帮审神者大人保守过一次秘密……所以这次,也帮另一位保守吧?”
一期一振抱刀站在原地,他的军服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破损,边缘遍布焦灼的痕迹。看到其他人没有问题,他松了口气,只是碍于气氛原因没有贸然打断。
“你忘记了?”
琴酒挑眉问道。
草薙懵懂地摇了摇头,他的脑袋痛的厉害,大概是撞到地板了。记忆出现了极小的断层,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尸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热浪所吞噬,怎么样都不应该是没有事发生的样子。
是琴酒……对方护住了他。
“你的衣服,等等,阵先生!”草薙一把拽住他的领子,现在烧的只剩下半边,差点被他直接拽掉,露出里面也被烧焦的常服,和包裹其中的肌肉。
皮肤完好无损。
他一下倒是愣住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你很不满意吗?”
琴酒语带讥讽,眼中却满是温柔。
草薙松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唇上有股腥甜的味道,好像破了道不小的伤口,舌头也被咬伤,意外的是还没有愈合。不止如此,手臂的愈合也非常缓慢,粘稠的血迹沾在附近。银发男人叹了口气,抹去唇角的殷红,尽力忽略某种不适感——就在刚才,草薙几乎本能的将血液渡给了他,当然是用略微有点不合时宜浪漫的方式。
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好像爆/炸根本不起效似的。
看到琴酒好像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只好问道:“这是哪里?”
怎么看都不像是方才的会议室,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被留在遗体中的炸/弹炸毁的缘故,已经分不清本来面貌。不过再怎么夸张,也不至于完全变成这副泥土与钢筋混合、甚至完全被苔藓覆盖的模样,根本完全是另一个地方了。
“唔,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连我这样的老年人都很少见的情况呢,居然会有尸体自己又站起来指路、什么的。”三日月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某个支撑着墙壁的人形,准确来说已经近乎无法保持人形,“是他带的路喔。”
正在移动的是草薙炼的躯体,大面积烧伤、缺失手臂的人体,居然还能扶着墙壁站立行走,大概算得上医学奇迹。不过对方曾经自称人偶质量不错,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只恐怖的头颅转了过来,被烧毁了表皮、头发的脸孔上,连表情都变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注视着草薙,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慌乱地扭回头,怯懦地想要往墙壁里面缩了。这反应让草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伽蓝?”
对方没有答话。走路已经足够艰难了,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走,像是坚定的领路者。
“本以为我们要跟丢他了……看起来,有人不打算放过他呢。”三日月的声音近在耳畔,没有其他感情掺杂其中。
第113章 告别
身体比想象中重许多。
不过这也是自然,毕竟用起来简直像是将死之人的身体, 各方面都损坏严重。意外的是, 这具躯体的痛觉神经大概经过处理,所以烧伤与割裂传来的痛苦并不猛烈。又或许, 是因为那些淌血的伤口早就被火焰灼烧止血了, 他才没有做出任何应激。
“唔——咳咳——呃。”
声音不完全。
更像是咕哝的奇怪语句。
喉咙里挤出音调显得非常困难,不过还没有到达无法忍受的地步, 本身他的声音就无法被认知,区区难以发出, 倒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伽蓝眨了眨眼,眼球除了干涩,什么也感受不到。现在的脸已经被烧去了外皮,刺痛且瘙痒, 就算人偶的身体没有在这里毁坏, 失去皮肤防线后,也会在感染中迎来死亡吧。
已经观察不出原本形态的躯体, 现在无论他做出什么动作, 都会显得可怖。
明明本意不是如此, 却收获到了警惕的目光。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情况下怎么表示自己不是原主人阴魂不散, 只好沉默着示意他们, 遵循某种痕迹继续向前。就算对方的躯体死去、化成灰烬, 伽蓝也有自信能够摸索到他的位置。
原因无他——他早在混沌之中注视对方无数岁月了。
咒骂是不会起作用的。
伸出手也只能穿透对方, 语言轻飘飘地散在空气当中, 怎样都无法造成伤害。不论几次尝试,都收获着失败,这件事本应该打击着他的身心,但是他却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坚持了下来。
妖怪们之间自然也有许多逸谈,其中包括着有关生存与死亡的话题。妖怪和人类,如果对人间心怀思念,强烈到不可忽视的话,也许都会作为残魂遗留在世间,徘徊不去。直到遗憾消解,或者与其有联系的人断绝了联系,大概便会离开,至于究竟去往哪里,没有经历死亡的妖怪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伽蓝曾经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并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能被感知、没有人看得到他,他像是被紧紧锁在怨恨之人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身躯穿透其他人类,形形色色的路人从他身旁经过,自始至终都无人表现出任何看得出他的迹象。
他甚至注视着妖魔鬼怪从路旁经过,如同从来没看见过他。
“……连你也看不到吗?实在是太讽刺了。”
他面对着草薙炼,低声道。
怨恨自然不可能被接收,这样的日子与生活在混沌之中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值得欣喜的好消息,是得到他祝福的少年仍然活着。伽蓝时常以为这是他最后的遗憾了,然而他依然没能从草薙炼身边离开。
直到这阵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为止。
这座研究所中已经不剩下怪物以外的生物。伽蓝承认其他共谋者同样有罪,但不应该由草薙炼用其他手段来审判他们。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存在被观测了。伽蓝发觉草薙炼会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与此同时,他所熟悉的青年出现在研究所内。
“……我没有恶意。只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伽蓝冷淡道。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默默不言,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过多放在青年身上。他知晓对方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冲击和记忆混乱陷入了梦魇中。不如说,伽蓝甚至希望他短时间内不要醒来,至少不要在他还掌握着这具躯体时醒来。
“都说了……不行、不行、不可以看……”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被火灼烧的喉咙里痛得要命,但还是挤出短促的字符,“太可怕了所以转过去!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完全打破了草薙对人鱼先生一直以来的印象,不由得呆愣了几秒。伽蓝仿佛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忽然别过脸,面向墙壁,一步又一步摇晃着向前走。
“那位先生的心情好像变得很低落呢。”秋田藤四郎同情地看向伽蓝,“审神者大人,这次好轻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