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郑平救下曹丕,只有作为当事者的二人知道刚才有多凶险。
曹丕脸色煞白。他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哪怕心智再怎么早熟,经此变故亦不能马上缓过神来。
他紧紧抓着马缰,直到发麻的手再次失去知觉,他才松开手,低声对郑平道:“先生又一次救了我,实无以为报……”
称呼上的变化令郑平惊讶了一瞬,他想到曹丕的年龄,漠然沉静的表情略缓,回忆曾经读过的儿童心理疏导法,抬手轻轻抚拍他的脊背。
“那边有三人,应是牛车的主人,是否要去见一见?”
郑平早就认出司马懿夫妇,并分了一丝心神在他们身上。此刻提及,不过是为了引开话题,把曹丕的注意力从刚才的惊险中移开。
果然,曹丕想起这次还牵连了无辜的人,顾不上劫后重生的后怕,与郑平说了一声,下马走到那两人身前。
“今次连累二位,万分抱歉。不知二位可有受伤?”
司马懿没有再装病的打算,一回还能说是巧合,连着两回“有事就跑,无事就倒”,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更何况,此处附近都是坚硬尖锐的小石块,要跟上次那样再演一回,他的脑袋得被石块打出好几个小坑。
“侥幸无事。”
司马懿此时是一副温雅气正、文意斐然之态,与刚才的沉冷与上回的风痹痴傻完全是两种样貌。
他没有说出责怪的话,虽然话中也没有多少客套之意,但因为他的仪容神态,没有让人产生丝毫的不妥之感,反而更生愧疚。
甫一见面,因为这份不怨怼不谄媚的从容,曹丕对司马懿已生了些许好感。
站在曹丕身侧的郑平没有提及他与司马懿夫妇的一面之缘,司马懿夫妇也没有表现出曾经见过他的样子,双方心照不宣,当做不认识。
寒暄过后,司马懿提醒道:“二位身上有伤,那边有一条溪流,二位是否需要处理一下?”
虽然曹丕没有摔下马,但他在马上颠得久了,又一直紧夹马腹,两腿内侧早已红肿,全凭强人一等的意志力站着。再加上尽全力勒住缰绳,手上磨了许多水泡,而刚才从树林中穿过之时,他的脸上,手上,脚上都有被树枝刮擦的痕迹。
曹丕知道自己状态不佳,颇有些狼狈,可他没想到郑平也有受伤。
此刻听到司马懿的提醒,他立即转向郑平,急声问道:“先生哪里受伤了?”
郑平没想到司马懿的眼力如此之尖,也不隐瞒,摊开手,赫然是几条青紫与带着血丝、略破了点皮的勒口:
“少许勒伤,不碍事。”
这副身体堪称养尊处优,经不起刚才那样强度与体力的驭马术。哪怕他已经尽量用了巧力,还是在强行驱使座驾去撞另一匹马的时候被缰绳勒伤手。至于另外的青紫,则是拉扯郭嘉时留下的。
毕竟那是一整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要将他扯离马背并送到另一个地方,从布条上传递承受的力道几乎能拉断正常人的筋骨,能借着技巧只被勒出几道伤痕已是占了大便宜的事。
郑平是真的没把这点小伤放眼中。他旁边的曹丕比他伤得更多,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不也照样一声未吭。
然而郑平没有想到,他觉得毫不在意,被他救的人却不这么想。
正巧曹家的护卫追了过来,曹丕让人取了盛在囊中的凉水,先替郑平净手。
护卫知道此次曹丕能够得救,仰赖郑平的冒险相救,因为非但不觉得曹丕的态度奇怪,还各个对郑平恭敬有加。不止出于感谢,也是对强者、义勇之人的敬重。
郭嘉一边捶着腰,一边嘶气,走到郑平身前:
“这回真的多亏了你。这里应该有治伤的草药,你且等等,我去替你摘来。”
郑平道:“倒不用麻烦。”他从怀中取出一盒药膏,正是上回郭嘉转交的陶罐,“里面还有小半罐,尚未腐坏。”
抠了点,把剩下的扔给郭嘉,“抹好了给二公子。”
说完,独自走到倒地的那匹马前,围着马检查一圈,尤其是蹄部,审视了许久,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轻轻分开马嘴,检查马的口舌。不远处,司马懿夫妇在收拾牛车上的东西。因为牛车被踏坏大半,他们没了交通工具,过意不去的曹丕得知他们要去许都,便主动提出载他们一程,让他们收拾一下行李。
而曹丕处理完身上的擦伤,因为腿内侧过于疼痛,目测不但伤了筋肉,还破了皮,一走路就黏着袴裤,撕扯皮肉,因此只得去溪边无人的地方清洗上药,只带了两个护卫远远放风,自己往水源处走。
不知是不是今日走了水逆,曹丕刚解下所有武器,准备褪下腰带的时候,草丛中,一个冰冷黏腻的东西突然挨着他的脚。
曹丕脸色骤变,他往旁边一跃,回首看去,只见地上有一条吐芯的管牙蛇正盘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
蛇本是冬眠之物。如今虽已将将入冬,但气温尚未降得厉害,蛇类出现的虽然少了,但也偶有出没。
曹丕未想到他今日竟如此之背,不过是过来清洗伤口的功夫,这“偶有出没”的蛇就过来了。
更糟的是,他的武器解在了另一边,旁边也没有木棍竹条等物,只能空手对着眼前的毒蛇。
护卫发现这边的异常,正要往这边赶来。可他们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立即赶到。
曹丕一寸不离地盯着那条蛇,见它未有动静,悄悄后退一步。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这条蛇像是找到破绽一般,飞快地蹿出。
曹丕往旁边一滚,将将避开的时候,竟在后方传来嘶嘶的声响。
原来不止是一条蛇,靠近溪流的草丛中竟还藏了一条。
曹丕的心不禁一沉,他听到护卫的惊呼,可后面那条蛇离他太近,已是躲避不及。
就在曹丕以为自己会交代在这的时候,突然听到长短不一的破空声。
两支羽箭先后抵达,将两条蛇牢牢地钉在地上。
曹丕立即往旁边退了一步,发现身后的那条蛇离他只有半尺之远,此刻被一根刻了蓝痕的羽箭射中,在草地上无力挣扎。
他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溪流对面的高地,一个熟悉的青年正站在一块巨石上,手中提着一把长弓,拉弦的手尚未放下。
曹丕感激道:“多谢李义士。李义士箭技高绝,丕钦佩之。”
姗姗来迟的李进放下手,爽直道:“二公子误会了,我没有能力连射两箭。”
他往旁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握弓持箭,眉眼姣好的“少年”。
“为二公子解决燃眉之忧的那支翎箭,乃是郭暄所射。”
第52章 狂士楚歌
曹丕认真打量那个“少年”,发现对方与自己差不多高,精致的面容犹带着几分稚气。“他”正握着一截短弓,捻着一支割了蓝色标记的翎羽。玉白的指节修长而秀雅,仿佛所持的不是见血封喉的箭矢,而是一节淡雅高洁的梅花。
曹丕转瞬收回目光,朝对面行了一礼:“多谢郭义士。”
郭暄第一次被人叫做“义士”,颇觉有些新奇。
她对曹丕道:“水边湿暖,常有虫蛇出没。郎君在水边驻足,需得小心一些。”
曹丕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二公子!”
“二公子你没事吧?”
曹丕再作一揖,以示歉意,随即转向赶来的护卫:“无事。你二人将这两条死蛇清理一番,找个酒囊装好带回去。”
站在对面的李进与两个护卫都以为曹丕是想把这两条蛇做药酒泄愤,暗道曹丕虽然老成持重,到底还是孩童心性。只有郭暄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曹丕一眼,因为曹丕的这个举动对他多留了一份心。
片刻,郑平等人匆匆赶来。他们远远听到护卫的喊声,知道曹丕这边又出了事,赶到现场的时候,跟着曹丕的护卫正好提起两条蛇,准备往空酒囊中塞。
郭暄见到郑平,眼中一亮,郑平也一眼就看到对面的郭暄与李进,但他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走到曹丕身前,以目光询问。
曹丕果然有话与他说。他小声地讲述了自己的猜测,最后道:“因为觉得此事太巧,我便让护卫把蛇带回去,给医匠看看是否有异常。”
郑平道:“你身上有细小的擦伤,多处已见了血。蛇喜腥味,或许是他们嗅到了血腥之气,这才一前一后地攻击你。”
顿了顿,他压低声量,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然,你方才的猜测也不无可能。随行护卫的马都未见异常,而你、我、郭嘉三人的马都有发狂的征兆。或许你遭蛇攻击这件事只是意外,但座驾发狂一事……绝无碰巧的可能。”
郑平刚才已检查了马匹,虽然如今这具身子的嗅觉并未有上辈子那般灵敏,但根据近距离的仔细分辨,还是让他发现马口中残留的少许草药之气。
而曹丕身上并未让他嗅到不妥的气味。虽然可能是因为那味道极淡,以他如今的嗅觉无法察觉,但更有可能,被蛇攻击一事单纯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所致,真正的杀招是藏在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