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他正想说些什么,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人,戒备而审视的目光落在郑平身上,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曹丕连忙道:“这是救了我的铜鞮侯。可信。”
简短的两句话,让卫兵队长打消了怀疑。
他虽然不知道铜鞮侯是谁,但知道曹丕的脾性。若被奸人劫持,他不会将人主动带到主帐,更不会表现出亲近之意。
“见过铜鞮侯。”
行过礼后,卫兵队长让剩下的人继续巡逻,自己亲自护送曹丕与郑平过去。
“得知二公子被陶校尉劫去,司空大怒……幸而有铜鞮侯出手救下二公子。”
卫兵队长不敢多说,但只凭三言两语,曹丕便知道自己被劫走的事对曹操的冲击有多大。
刚才说到的陶校尉,正是那个趁乱把他劫走,最后被郑平解决的武将。
此人投效曹操已近十年,可以说是在曹操还未发迹的时候便已跟随左右。虽然能力一般,没什么大的功绩,但曹操一直把这个跟随自己的老人视作亲信,哪里会想到在自己微末时就跟着自己,哪怕在陈宫反叛、曹操几乎失去所有势力的时候也没有背叛离开的憨厚小将竟然内藏奸邪。
卫兵队长之言并不夸张。曹操知道曹丕出事后,勃然大怒,这份怒火比他被张绣降而复叛这件事犹有过之。
今日的火乃是曹操一手策划。因为得到军/情,曹操知道军中藏了吕布、袁术等人的细作,对他们的计谋了然于心。
吕布听从陈宫的计策,想在他营帐中放把大火。曹操决定将计就计,做好一切准备,自己提早把这把火放了。他本想借着今晚的火,揪出吕布、袁术等人埋在曹军中的奸细,同时清扫其他一些心怀不轨的人。
他考虑到方方面面,做好万全的防御,哪知这层防御竟被人从内部破了个口子,一个本被认为不会背叛的旧部背叛了他,挟持走了他的儿子。
被带走不仅是他如今的嫡长子,更是他的自负与脸面。
曹操压着一蓬怒火处理完所有事务,准备亲自带人去找,就在这时,曹丕平安归来。
不等曹操大喜,一个随之而来的消息让这份大喜变成大惊,不由地黑了脸。
“司空!二公子被救回来了,多亏了铜鞮侯——”
曹操脖颈僵硬地转了个方向,正看见一张无比熟悉,又令他无比腻烦的脸。
“你说是他救了丕儿?”这怎么可能!
卫兵队长没有感受到曹操心中的激烈情绪,但他读出曹操话中的质疑,回复道:“二公子说,铜鞮侯擅长剑术……具体情状,司空可直接问询二公子。”
说完,卫兵队长让到一边,把走在他身后的曹丕露了出来。
比起令他头痛,几次三番给他不痛快的祢衡,曹操更在乎亲儿子的安危。他把曹丕拉到身边,经过检查确定曹丕没有受伤,这才压低了声,语气不豫地问:“真的是他救了你?”
曹丕同样低声道:“确实是。前因后果容后再说,可儿子的命确实是他救的。”
曹操静默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郑平。
包括那份军/情在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接收对方的人情。
前次还能说是大局为重,个人情感必须为社稷让步,可这次……
曹操再次看向郑平,目光幽深沉邃。
在他坦荡地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道谢之前,郑平已先一步开口:
“司空,为何摆着一张便秘脸?”
曹操一时之间未能说出道谢之言。
“若司空要从口中排粪,喷洒恶臭之语,请恕衡先走一步。”
曹操深呼吸道:“……你走。”
在一众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郑平再次翩然离去。
郑平走后,曹操脸上的恼意稍退,变作冷静的沉思。
这让原本因为救命之恩,想替祢衡说几句好话,让曹操消消气的曹丕及时合口,观察亲父的反应。
曹操道:“丕儿可还记得为父传授你的用人要诀?”
“记得。”曹丕答道,“最为核心的四字,便是唯才是举。”
曹操点头,平静的神情逐渐变得高深莫测:“你觉得祢衡此人,能否当得上一个‘才’字?”
曹丕只当父亲是在考校之间,略作思考后,认真地回答:“文,龙跃寰宇,当得大才;武,白虹贯日,亦当得大才。”
说完后,曹丕不由心中一动:父亲提到唯才是举,又问祢衡是否当得上“才”这个字,莫非是起了收复招揽之心?
听了曹丕的答案,曹操欣然点头,抬手拍了拍曹丕的肩:“正是唯‘才’是举。祢衡这个‘才’,就交给丕儿你了。”
虚岁十二的曹丕:???
第35章 狂士楚歌
郑平离开后,没有四处乱逛,径直回了营帐补眠。
他刚才送曹丕去主帐,既是举手之劳,也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今晚的大火是否由曹操自导自演。
他亲自在曹操面前晃荡了一圈,根据对方的一系列反应,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曹操能在后世成为广为人知的枭雄,并成为三分天下的霸主,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魄力。
回笼觉睡到天亮。
因为昨夜的动静,营中所有人都被惊醒,救火的救火,闹事的闹事,平叛的平叛。众将军带着曹操的亲兵连夜镇压营地,曹操本人与他的一众谋臣武将也没闲着,通宵大半宿,又是审理细作,又是制定行/军方案。
等到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熬着通红的眼,不敢做丝毫的放松。
伙头兵开始支起炉子,搭柴生火,准备早饭。
曹操听着外头的动静,看着营中陪了他大半夜,连口水都没得喝的幕僚们,心中升起少许愧疚。
秋季的早晨稍显清寒,他让士兵备点热汤送来,人手一份,先喝点热水捂一捂肠胃。
不一会儿,早饭的香气飘进营帐。尽管军中伙食简陋,并不算什么美味佳肴,但对操劳了大半夜,腹中早已闹起饥荒的众人来说,这股香气格外诱人,就连挂心军/机的曹操也不由顿了顿话语,爽快地抚掌:
“此事容后再提。兵荒马乱了一夜,该好生休整一番。诸位先陪孤出去共用朝食,回帐好好睡上一觉……”
曹操示意亲兵拉开营帐的门帘,亲自引几人出门:
“我们可要快一些,动作慢了,说不定这第一锅煮好的糜粥就要被旁人吃了——”
曹操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本是为了活跃气氛,让这些陪着他大半夜不睡觉,还用脑过度的幕僚们轻松轻松。
但当他踏出营帐之后,这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就被哽在喉口。
伙头兵架起的锅炉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喝粥。
离曹操最近的郭嘉见状,不由噗嗤一笑。
“主公说的是。我们慢了一步,还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
郑平坐在锅炉旁愉悦地喝粥,顺手取了烙饼,掰碎了放粥里。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军营中吃一顿简陋的早饭,而像是大家公子在风景优美的山林里郊游。
徐晃与乐进扫了眼郑平,站在曹操身后,没有多言。
曹洪是曹操的从弟,虽在钱财一途上格外吝啬,却是曹操坚实的拥趸。
见曹操神色有异,以为他是因为刚才那句话下不来台。又见击鼓骂曹的“祢衡”神清气爽地坐在这里吃早餐,别说眼袋与黑眼圈,眼中连一根红血丝都没有,不免生出少许愤慨与不平衡。
“我们这些谋事的人在帐内睁了一晚的眼,为了整个营地的安危劳心劳力。可有一些人,什么也不做,睡得跟死彘一样,一到吃饭的点就跑得最快。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脸皮,竟比护城的城墙还厚。”
虽未点名道姓,可谁都能从曹洪这段含沙射影的话中听出他讽刺的是谁。
荀攸不由蹙眉,淡声道:“曹将军,他并非主公的幕僚。”
曹洪听荀攸此言,没再说出更难听的话,但看着郑平的目光仍旧不善。
郭嘉亦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若不是主公未予放行,嘉定也是在饭点第一个跑来蹭食的。”
曹操像是才注意到几人的交锋,开口打圆场道:“孤还当奉孝有一杯酒足矣。”
又对曹洪道,“你生性刚直,管他人做什么,总不会少了你那份吃食。”
看似在笑着教训曹洪,话中却没有教训之意,只和平地将这件事揭过,试图抹去这次言语争锋。
郑平最开始没有理会曹洪的挑衅,只继续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风范,慢条斯理地吃完所有早餐。
他取出白帛清理嘴角不存在的污痕,拂去指尖细碎的饼屑,这才缓缓起身,轻声笑道:
“此处离皇城较远,怎会有宫闱怨妇的哭声?”
曹洪不解其意,却能明白郑平是在讽刺他。
他准备予以反击。可横想竖想,他都不知道郑平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如果绕开这点,继续用刚才的话题影射郑平——那等于打曹操的脸。曹操刚打完圆场,他要是再拿之前的说事,硬揪着不放,不但显得难看,还是对曹操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