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野泽大人他......他来见我了!”雪子惊喜地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红的,有些发肿。
“是的雪子小姐,麻烦您再忍耐一下,到时候在下会为你们把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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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雪子在武士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家外,野泽正焦急地在不远处的转角路口等待。
“野泽大人......”雪子不顾身上繁复的衣服飞奔了过去,喜极而泣。
野泽心疼地把人揽在怀里,安慰似的拍了拍雪子的肩膀。
“野泽大人,父亲大人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雪子猛地抬头,紧张地问。
“无事,大人对我很好,”野泽叹了口气,眼神始终没有从雪子身上离开,“只不过是把我留在了身边,不能随意离开,今天若不是有贵客来访,我也不可能出来。”
“那就好。”雪子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两人靠在一起絮絮叨叨了许久,都是一些这几日来稀松平常的小事和以前相处的回忆,两人却都觉得格外的甜蜜,直到把风的武士过来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雪子小姐,已经很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雪子与野泽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但也只好跟着武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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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深夜,家中的守卫也都换班了,回去的路必须要穿过家主的门前,武士再三叮嘱雪子不要发出任何一点点声响,才小心翼翼地带着雪子向前走。
雪子屏住呼吸,把脚步放得极轻,一点一点的慢慢往前面走,临近家主书房的门时,更是小心。
此刻书房中的灯火还亮着,门上倒映着两个成年男人的影子,还有交谈声传出。
“这次的事情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大人,这事我也很熟悉了,”雪子停了下来,她听出了这是家主的声音,“那些阻碍我们的家伙,就该丢到那里去。去了那里,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也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
“的确,那些家伙下手很利索
雪子发出的惊呼声,倒退了两步。
“是谁?”家主猛然拔高了声音,迅速拉开了房门,正对着倒在地上的雪子。
家主看着雪子惊恐的表情,气得浑身发抖:“雪子.....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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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被送走了,那个帮助她和野泽相见的武士也被赶了出去,野泽却被留了下来。
野泽被家主派去做大量粗活,他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去见雪子。连雪子被送走了这件事也是几天以后偶然听到佣人们谈话才知道的。野泽问过佣人们雪子被送到哪里去了,佣人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野泽亲自去质问家主才直到这件事情的。
“你不用想了,雪子他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家主冷笑着看着野泽,面表无情地说道。
野泽离开了这里,仅仅带着那把漆黑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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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这把刀给我吧。”面前的小孩这么拜托道。
“不行,”野泽皱起了眉头,把刀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你一个小孩子要刀干什么。”更何况还看不见......
小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眶另野泽打了一个寒颤。小孩用甜腻的语气说道:“大哥哥,求求你把刀给我吧,它不是人类能够掌控的东西。”
野泽警铃大作,一把拿起了刀,微微出鞘:“你在说什么?”
“大哥哥难道不知道吗?若是持有者没用能力控制这把刀,它会给持有者带来不幸呦,”小孩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找准了野泽的位子,直勾勾地“盯着”野泽,“它可是来自黄泉的斩鬼刀呀。”
“会带来不幸......来自黄泉的斩鬼刀......”野泽看着手中的太刀,身体微微颤抖,语气却冷硬无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还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是被抛弃的祸津日神,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现在正在到处旅游,收集人类的罪恶,”小孩笑嘻嘻地说道,“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你嘛......是一个雪一样的姐姐让我来的哦。”
☆、起.
“卖药先生果真厉害,我家少爷昨日附下药物之后烧已经退了,脸色也好了很多,今日都可以下床活动了。”
“不必多谢,风寒而已,每日按时服药就会好起来的。”卖药郎微笑地对不停道谢地老仆点了点头,转过去专心煎药,手中的蒲扇轻轻扇动着,面前的小炉里面散发出浓郁的药香,“话说,他还在陪少爷玩耍吗?”
老仆点了点头,拿来盛药的碗:“白氏公子带着少爷出去散步,应该也快回来了。没想到白氏公子看上去那么清冷的贵公子竟然喜欢与小孩子一起玩耍。”老仆说着,脸上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卖药郎发出轻笑,紫色的眸子流转,开口一道:“的确是呢。”
*
白孤小心翼翼地看着爬树的男孩,一直停留在距离大树五步左右的位子,以确保发生意外时可以第一时间救到男孩。
大病初愈的男孩却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娴熟地爬上了粗壮的大树,坐在树枝上。男孩极目远眺,十多米高的树让他可以轻易地一览周围风景,远处的高山溪流,附近的田野集市,以及树下一直盯着他的白孤。
“好看的大哥哥,要不要上来一起啊!”男孩把双手圈成喇叭状,大声朝着树下喊道,还兴奋地对着白孤招了招手。
白孤看着男孩往前倾的身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男孩也没有期望白孤会回答什么,晃荡着双腿哼着旧歌谣,开开心心地看着远处的景物。
此时已是黄昏之时,远处的云层被太阳照得火红,边缘还有一圈金色的光芒,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
––––“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做出了这种事情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呢?”
幽怨沙哑的语调带着浓稠的恨意在男孩耳边突然响起。
男孩只觉得耳朵一凉,脖子上也被什么冰凉黏滑的东西附上,“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往身侧看去。
“你......你......你!”男孩顿时说不出话来,直直晕了过去。
本在闭目养神的白孤瞬间清醒了过来,淡金色的瞳孔之中流露出寒意,一个瞬息就来到了男孩身侧,幽白的狐火则悄然在突然出现之人身上炸开。
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隐匿于黑雾之中消失不见。
白孤小心地把男孩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男孩的脸颊:“诚一郎?诚一郎?”
男孩毫无反应,显然已经被吓得昏死过去。
白孤叹了口气,抱着诚一郎起身从树上跳了下去,抬眼正好看见一双乌黑的眼睛。
白孤晃了晃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和头上的耳朵,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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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白孤先生您回来了啊。”刚刚从卖药郎那里装好药的老仆端着碗出来,正巧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白孤。
此时的白孤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依然是那样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细心的抱着孩子的姿势却可以看出来他内心的温柔。
老仆把药放在一边,连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从白孤的怀中抱起诚一郎,正巧和乖乖巧巧地牵着白孤手的那孩子对视。
老仆表现得很惊讶:“这不是修介少爷吗?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名叫修介的男孩看上去似乎很为难,踌躇了许久才小声开口:“小広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
“修介少爷!”老仆有些急促地打断了修介的话,隐晦地看了白孤一眼,“修介少爷是来找少爷玩的吧?但是少爷今天似乎不太舒服,修介少爷明天再来吧。”
修介被老仆突然拔高的语调给吓了一跳,往白孤背后缩了缩,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应答。
老仆松了一口气,拢了拢诚一郎的衣服,对着白孤微微鞠躬,说:“麻烦白孤先生帮忙把修介少爷送回去。我先带少爷进去休息了。”
白孤感觉到修介牵着自己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颔首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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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孤慢悠悠地走在修介的身后,伴随着已经快要消失的夕阳。金红色的火烧云已经渐渐消失了,一轮新月挂上了夜空,在耕作的农民也都收拾好工具回家了。一时之间,道路上竟只有两人。
修介垂着脑袋缓缓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踩着自己的影子。他踩的每一步都很用力,就好像在发泄着什么。
在发泄着什么呢?是因为出现在树上的那个家伙吗?白孤眯起了眼睛。
“妖怪先生......”
修介突然转过头来,冷不丁的开口。
白孤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有些茫然地看向修介。
“妖怪先生,你是来杀我和诚一郎的吗?”面前的男孩,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说道。
“不是,”白孤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诶,不是吗......”修介的语气中夹杂着失落和庆幸,听上去很是矛盾,“大人们不是经常说的嘛,什么‘做了坏事的小孩会被妖怪抓去吃掉’之类的,原来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