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停滞的记忆,悄然地流动起来。
小菲比的身体实在是太柔软,西弗勒斯抱住她小心翼翼。以往料理魔药材料无比精准的手,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笨拙。
小菲比在西弗勒斯怀中感到不舒服,用力挣扎。西弗勒斯一味顺从小菲比的动作,但他实在照料不来,小菲比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下子哭起来。
西弗勒斯顿时更加僵硬,只能看着小菲比在他怀里踢打哭闹。
就在西弗勒斯手足无措的时候,沃德蒙特将小菲比从西弗勒斯怀中带走,然后轻易地安抚了小菲比的情绪,她甚至很快就对沃德蒙特破涕为笑。
“小菲比——”黛拉听到哭声还以为小菲比在找她,可出来一看却看到小菲比在“莫里斯”怀里笑声连连,又很意外。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小菲比不习惯有这么多人……”
“好了黛拉,我们已经可以开饭了。”阿伦·科纳端着一盘菜挤了挤黛拉。
“我也来。”艾琳拥着黛拉一起去厨房端晚餐。
席间,坐在幼儿椅子上的小菲比还不断地对沃德蒙特示好。
西弗勒斯有些懊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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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062章
冬夜已深的沃德蒙特的庄园很安静,只有风寂寞刮过的空落声响,没了虫豸的呼应。
落雪的夜,比寻常时更冷些。不过好在有魔法,庄园里自然感觉不到酷烈的寒冷。
洗漱过后,换好睡衣的西弗勒斯蹲在纳吉妮冬眠的玻璃缸前,仔细地观察许久没见过的纳吉妮。
她好像又胖了点。
纳吉妮换上了乌黑的外衣,原本斑斓的蛇皮已然蜕去。要西弗勒斯评价的话,倒是比以前更好看。如果再是醒着的,头抬起来很灵动的模样,应当比斑斓时更威严。
纳吉妮一直说她是个女孩,那她换新皮大抵也和女孩换上新衣服的感觉一样。区别在于蛇类蜕皮不像一般换衣服那么轻松。
西弗勒斯用魔咒检查了一番,将玻璃缸的环境又调试了下,好让纳吉妮睡得更舒服。
『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介绍纳吉妮给艾琳认识。』
想到今天和艾琳他们相处的时光,西弗勒斯靠着的玻璃缸映出了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纳吉妮很想你。我知道你也想她。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粘着她——她现在没有感觉。”沃德蒙特抱着一本书从门口走来。
深知纳吉妮习性的西弗勒斯对此持保留态度:“纳吉妮的记忆时清晰时模糊,她真的没有忘记我?”
“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你。”沃德蒙特不会说他每天都会提起西弗勒斯,纳吉妮自己也会时不时地念叨西弗勒斯,这样她也很难遗忘西弗勒斯。
这番说辞西弗勒斯勉强信了,他的眼神更专注在纳吉妮身上。伸手到玻璃缸里,试探地轻抚过纳吉妮的鳞片,手下的冰冷带着些微湿润。
每条蛇,或者这样需要冬眠的生物,都会在冬眠的时候尽可能的降低自己身体的活跃性,只保持生存最基本的运转。纳吉妮的冬眠并不特殊,只是对于西弗勒斯而言,总是特殊的。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他所拥有的亲友总是很少的。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他会为此铭记很久。纳吉妮一直都很照顾他,所以西弗勒斯也很关心纳吉妮。
沃德蒙特将书漂浮到一边,蹲到西弗勒斯身边,一手按在他肩上:“你这么想她?明明昨天也见过了。”
“我很久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在还没上学以前,几乎是每天都有纳吉妮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上学以后,就再也没听过她的声音。
“等她醒过来,你能听到暴躁。
“先回床上去,你有点冷了。”
尽管室温总是维持在最舒适的度,但西弗勒斯从来都是手脚冰凉,沃德蒙特不希望他生病。
由着沃德蒙特把他拉离玻璃缸,西弗勒斯爬进被窝,熟悉的床铺,让他感到舒适许多。
沃德蒙特顺势坐到另一边,书又重回他的手里。西弗勒斯这才施舍了一眼那本书,毫不意外地发现那是本童话书。
“我不想……”
“不,你想。”沃德蒙特按压下西弗勒斯的反抗,将被子给西弗勒斯盖好。
西弗勒斯闭上眼:“好吧。但我拒绝再听到任何有关一只爱甜食的老蜜蜂的故事。”
“今天的故事主人公是一条美女蛇。”沃德蒙特介绍,“它是由人变成蛇的……”
“阿尼马格斯?”西弗勒斯还没听过有谁登记的阿尼马格斯是蛇。
“不。是一个诅咒。诅咒名为血魔咒,它是由一个强大偏执的黑巫师发出的,为了报复一个抛弃他的女人。血魔咒诡异而邪恶,它会强制性地将人变成动物,通常都是蛇,因为祭品往往是剧毒的蛇类,中咒的人也变成有剧毒的蛇,协会使得中咒者更加无法得救。”沃德蒙特认真地说。
“血魔咒?”西弗勒斯还没听过这个咒语。
“血魔咒最初的来源很难考证,但中了血魔咒的人出现地大多是那些热带岛屿,比如印度尼西亚这些地方。”
“印度尼西亚也会有魔法?”西弗勒斯倒是看过世界地图,然而以他优秀的记忆力看,印度尼西亚实在是小的可怜的群岛国家,他还以为那里会是魔法荒漠呢。
魔法史中也没有记载相关内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魔法的奇迹并不吝于出现在任何地方。群岛上往往有丰富的魔法材料,还有封闭传统的巫师。
“那些地方巫师不多,他们却也通常都有些神秘的法术,不可小觑。”
见西弗勒斯还想说,沃德蒙特手指压住西弗勒斯的嘴唇,“我亲爱的西弗勒斯,可以先听我完整地说故事?”
捣乱意图破产,西弗勒斯点点下巴,做好聆听一个狗血故事的准备。
“我们的故事就从一对海岛情侣开始。
“无论地方大还是小,都有魔法的奇迹出现,这对情侣就是海岛上难得一见的巫师。男人是掌握了密法的强大黑巫师,而女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巫。
“在钻研密法的过程中,黑巫师冷落了女巫。孤独寂寞的女巫在一次和黑巫师围绕‘到底是密法重要还是她重要’的辩论中获败。
“生气又失望的女巫抛下黑巫师,独身一人出海散心。她在海岛美丽的沙滩上邂逅了一场浪漫,对方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士。这位男士符合一切女巫对伴侣的幻想:他英俊体贴,对她呵护备至,偶尔的小惊喜让她喜不自胜。
“毫不意外的,女巫爱上了这个男人。在忠于黑巫师还是投入新欢怀抱的纠结中,她选择了新欢。
“她是一个为爱而果断勇敢的女巫,度假结束回到她与黑巫师的家,女巫就向黑巫师提出分手,然后立马离开,去与新欢结婚。
“黑巫师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他疯狂地在女巫的婚礼上用血魔咒诅咒他们,将他们变成了血咒兽人:一开始他们会在人和蛇的形态中互相切换,而最终变成蛇后,他们也会失去自己曾为人的记忆。
“女巫中咒时怀孕了,在彻底变成蛇之前,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血魔咒也遗传给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说到这里,沃德蒙特停下了。
“嗯?结束了?”原本还在等着后续,却迟迟听不到沃德蒙特的下一句,西弗勒斯疑惑地睁开眼。
“结束了。”沃德蒙特暂时不想讲后边的内容。
“这个故事太没逻辑,结局烂透了。”西弗勒斯为自己浪费的时间感到惋惜。
“这个故事哪里不妥?”沃德蒙特明知故问。
西弗勒斯重又闭上眼:“哪里都不妥,狗血的男女情爱故事,就算是多了个血魔咒做噱头,也不能掩盖其中的无聊和无意义。
“黑巫师为了爱情报复……不如说觊觎那两个痴男怨女什么宝物更好。这样还能更偏向于童话故事。结局就更不知所云了。
“看在一本书昂贵的售价上,请以后多买更符合它应有价值的书好吗?”
被责怪浪费的沃德蒙特只是随手将书放到床头柜上,笑了一声。
西弗勒斯感到身边在陷落,然后一个温暖的身躯贴近他,屋子里的灯逐次关闭,最后只剩床头的小桔灯还亮着,那光很微弱。
沃德蒙特不与他辩论,让西弗勒斯一时感到无聊。听了个奇怪的故事,还不能抒发内心的郁闷,让西弗勒斯憋到心塞。
就像听到了西弗勒斯的心声,在西弗勒斯炸刺以前,沃德蒙特顺手将西弗勒斯捞到怀里:“你说得对,这是个并不怎么童话的故事——出轨,复仇,诅咒,延长的不幸……唯一能和童话挂钩的也就是爱情,但它是悲剧的源泉,而且在故事中是不道德的……”
“能写出这种故事情节还以为是童话故事,拿给小孩子看的,一定是脑子缺根筋的傻蛋。”西弗勒斯继续吐槽。
沃德蒙特应和后又不说话了,他仿佛累极,抱着西弗勒斯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一呼一吸间的热气,催得西弗勒斯的困意又一次上涌。
就在西弗勒斯即将沉入黑恬梦乡之际,沃德蒙特忽而在他耳边模糊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