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看到的画作和对面墙上的那些完全无法比较,虽然看得出绘者一直都有进步,却也没有一幅画能说得上精妙绝伦的——不,或许有——西弗勒斯凝视着挂在中间的一幅男性的画像。
尽管岁月悠久,艾琳的画技也不够好,但画中的男性西弗勒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父亲。画中的他意气风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英俊的,他的头发在阳光下被风吹乱,画中的阳光灿烂得就像火在烧,他脸上的笑那么温柔,又那么自信。
“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西弗勒斯呢喃。
普林斯夫人看着这幅画,目光也很复杂:“艾琳很喜欢他,每一笔都倾注着她对他的爱意,这也是她画得最好的画。”可谁能知道这样的年轻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尽管一开始普林斯夫人就不看好艾琳和麻瓜的结合,却也没有想过看着还算绅士的男人会一蹶不振到变成酒鬼赌棍,给家庭带去灾难,甚至对自己的孩子都能痛下杀手。
普林斯夫人在了解到那些事以后,恨不得杀了托比亚·斯内普。可她却不能那么做,她和她的丈夫,乃至于西弗勒斯,都只能等着艾琳自己做出决定。就算是这幅画,如果不是艾琳自己亲手摘下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西弗勒斯退后一步,不想再看托比亚,他将目光落到艾琳幼儿时期画的一张全家福上,画上的人物很抽象,但艾琳画上去的脸却着重描绘出了鲜红的大大的笑。
“西弗勒斯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画画。”普林斯夫人小心地将手落到西弗勒斯的肩上,“绘画可以放松心情,记录心情,那些不想遗忘的美好甘甜或是想要宣泄的疼痛苦涩,都可以用画出来。”
西弗勒斯对于绘画并没有什么追求,沃德蒙特适时地走过来,轻声说:“绘画是一种不错的陶冶气质的方式,能够锻炼耐心,提升观察力。对于色彩的敏感,可以用在方方面面上。”
西弗勒斯当即答应下来,这让普林斯夫人高兴极了。
“画画是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我会尽力帮助你的,西弗勒斯。”普林斯夫人唤西弗勒斯的名字也很轻,她并没有征求西弗勒斯的同意,但她实在很难叫出小斯内普先生,那会让她想起托比亚那个混球。
西弗勒斯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一点,他只是向普林斯夫人保证自己会认真学,至于他到底能不能学好画画,他实在不敢保证。他觉得自己缺乏所谓的艺术细胞,可答应下来的事,他又绝对不想敷衍,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上楼看看吧。”老普林斯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是想让西弗勒斯看看艾琳的房间。
这些年,他们都没有动过艾琳的房间,甚至艾琳的游戏房也都是封存起来的。他们很早的时候想过,要是艾琳的孩子出生了,等他或者她长大一点也可以在里面做游戏,只是现在西弗勒斯都用不上了。
普林斯夫人收敛些情绪,和老普林斯一起带着西弗勒斯与沃德蒙特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左右两边都是宽敞的露台,二楼的房间不多,抛开鹿台,走廊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而走廊却也很宽阔,似乎被做成了公共书房,书架被安置得很稀疏的模样,但沃德蒙特知道这些书架被施展了相应的魔法,叠加了空间,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书在上面。
“家里一代代的书积累起来太多了,书房实在是堆不下,才把二楼的走廊改了一下,把一楼与二楼被打通的部分截了一些出来,也用来放书架。要是你们觉得憋闷,可以把它们都收起来。”老普林斯话语间却是很骄傲。
纯血家族里面,敢说藏书比他们还丰富的没几个。
沃德蒙特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书里是否有他想要的,自然不会让老普林斯收起来,他恭维几句老普林斯,叫老普林斯放心,打消了老普林斯本来就不强的心思。
西弗勒斯本以为沃德蒙特的书就够多了,却没想到普林斯家的书竟然可以这么多,比起见过的麻瓜的图书馆都不遑多让了。
“这里的书都可以随意看,只是不能带出普林斯家。不过……如果是你们想借阅,只要保证能把书还回来,也可以借走。”老普林斯说着还很心疼。
这些书都说得上是普林斯家的命根子,老普林斯平日里就很宝贝这些书,就算是邓布利多说想要借阅,他都没答应让他把书带出去过。
西弗勒斯都不清楚老普林斯答应他们把书借阅出去,老普林斯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他只记住了这些书都可以随便看。
普林斯夫人笑了一下,推开左手边的第一间屋子。
“这是艾琳的房间,”普林斯夫人打开灯,“艾琳喜欢那个大露台,所以吵着要这个最近的房间,她说可以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只是这个时候阳光却是从后方来的,屋子里没有那么亮。
这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儿屋子,纱幔将床铺遮掩,梳妆台上干干净净,仅躺着一把梳子,在床边摆放了几个大玩偶,窗台上挂着一串风铃,飘窗暂时被打开,吹进来的风撩动风铃,还能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与床头相近的更衣间很大,里面摆满了衣服饰品,西弗勒斯不好意思打开看。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自觉地走向床铺对面的书桌。
书桌紧贴的墙上挂着好几排的简易书架,上面塞了不少的书,看着有些乱,曾经的主人没少使用它们。书桌桌面上,还留着艾琳曾经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涂抹着不明意义的痕迹,像是少女纷乱的心绪。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伸手去打开艾琳的笔记本,去看看艾琳从前写过什么。
他退出屋子,主动拉住沃德蒙特的手,有些疲倦地贴紧他的老师,也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沃德蒙特搂住西弗勒斯,有些歉意的对普林斯夫人说:“西弗勒斯有些累了,我想带他去露台透透气。”
普林斯夫妇饱含担忧地答应,目送沃德蒙特带西弗勒斯去露台,两人只得在走廊安置的沙发坐下来。
“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普林斯夫人忧愁地拧眉。
老普林斯安慰她:“他可能想艾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顺畅就写得快
我觉得我真不擅长这个
OTZ
第30章 第030章
露台上,沃德蒙特和西弗勒斯坐在藤椅上,沐浴夕阳的霞光。沃德蒙特的腿与西弗勒斯的贴紧,透过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晚霞浓艳的色彩将露台染成金红色,一切都变得如油画一样浓厚而静谧,时光在此时都变慢了。
细碎的风穿过草木叶间,傍晚时分,倦鸟归林,几点飞鸿将画面变活。
“我以为你会想找我说点什么。”沃德蒙特望着远处的山峰,琢磨着夕阳给它们镶嵌的金边。
西弗勒斯盯着自己的膝盖,表情都被搭下来的头发遮掩,就像一根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草,如此孤独阴郁。
“普林斯夫人很喜欢你。包括老普林斯,他眼巴巴看着你,就像是纳吉妮盯着鲜嫩的肉排。”沃德蒙特眸中却有几分隐忧,但西弗勒斯无缘得见。
西弗勒斯心情没有变好,沃德蒙特所说的普林斯夫妇喜欢他,好像是一件值得他高兴的事,可其实这件事说来他为了自己的原因并不大。
“你做得很好。”沃德蒙特从口袋里掏出西弗勒斯的笔记本,放大来翻看,“和普林斯夫人学习画画是一件幸运的事,她虽然没有名气,但她的画非常好。”
即使是沃德蒙特也不得不承认,普林斯夫人的画,他没有办法比她更好。
西弗勒斯眼前闪过一幅幅普林斯夫人所画的艾琳,又看到一张张艾琳的画,最终这些画全都被他压在心底,眼前的一切终归于黑暗。
忽而,西弗勒斯感到下巴发痛。眼前发亮,一只冰冷的手替他拨开了遮在眼前的发丝,然后西弗勒斯看见了沃德蒙特那张属于“莫里斯”的脸。
“西弗勒斯,我的西弗勒斯,你在想什么?”沃德蒙特抬高西弗勒斯的下巴,让他的眼睛里只能倒映出他的模样。
“老师?”
“你在为谁失落?”
“……”
“你不应该想着别人——在我在你面前的时候。”沃德蒙特非常不快,这种不快在他要利用西弗勒斯接近普林斯夫妇的那一刻就产生了,而西弗勒斯现在的表现,让他更加无法忍耐。
西弗勒斯忍耐着疼痛,凝望着自己的“老师”,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我只是在想艾琳……”
“就算是她也不行。”沃德蒙特打断西弗勒斯,“你忘了你属于谁?没有我的允许,你任何人也不该去想。”
说话间,西弗勒斯被捏住下巴很不舒服,扭头想要沃德蒙特松手,沃德蒙特终究没想过真要对西弗勒斯做个什么,担心西弗勒斯会扭伤下巴,便也放手。可西弗勒斯失了沃德蒙特的力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扑到沃德蒙特身上。
情急之下,西弗勒斯的手不得不撑在沃德蒙特胸口,好悬才没有直接撞上沃德蒙特的胸口。可西弗勒斯也不是那个轻得发飘的小孩了,这一撞沃德蒙特也是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