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纲吉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于是立刻把需要的材料都列了出来。看着刚修好的墓碑,他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抱歉了。”
周防尊疑惑地跟安娜对视一眼:“他到底是神教的还是佛教的?”
安娜回以一个困惑的眼神。
动手挖土的事情自然不需要纲吉来做,身为十束的朋友,周防尊当仁不让地代劳了。
安娜则帮忙把墓土堆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筛子,皱着眉努力把墓土中的杂草剔除干净。
纲吉则连吞了好几颗死气丸,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自从跟石板建立联系之后,纲吉能动用的力量更多,他也考虑过用石板的力量去复活十束,但是想到如果将来要带走石板的话,十束多多良的性命也就失去了维持的能量,所以他还是决定用最保守的方法——以灵力为十束的躯体注入能量。
“咦,三日月先生他们呢?”三人准备了好半天,纲吉把整个仪式的过程在脑子里模拟了好几遍,觉得差不多可以准备动手了,这才发现墓园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了,连他的刀剑都不知所踪。“还有小黑和猫,他们都去哪里了?”
安娜指着外面,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道:“我刚才看见,他们跟着出去了。”
确切地说,是被吠舞罗的成员们拉走回去布置惊心派对。听说要给纲吉一个惊喜,刀剑们都觉得很是新奇,跃跃欲试,于是答应了他们的提议。
至于夜刀神狗朗和猫,无色之王的事情并没有按照小白的吩咐解决,小黑在鲜完花之后就跟猫去了一趟非时院,也想顺便从黄金之王那里了解小白的情况。
安娜知道这些,但她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擅于解释,所以统一说是“出去了”。
纲吉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们不用再躲来躲去,水面上一片和平,让刀剑们四处逛逛又没什么不可以。
能量世界不同于任务世界,刀剑们不需要守护这里的历史,对他们来说是可以放松自己的地方,劳逸结合才是更好工作的前提嘛!
“准备好了。”周防尊和安娜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堆在了纲吉面前,并取下了自己的耳钉。
安娜紧张地看了眼周防尊,被男人的大手温柔地摸了摸脑袋:“我现在心情很平静,没关系的。”
“可以开始了。”纲吉做了几个深呼吸,念出戈薇跟他复述过的咒语。
体内的死气之炎在六道骸的力量下全部转化为自然的灵力,柔和的火焰缓缓注入在墓土当中。
天空已经不再下雪了,阳光正明媚。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地面上,光芒似乎被泥土吸收殆尽,又一点点地释放出耀眼的白光。
平缓,柔和,大地无声。
周防尊和安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赤王一向慵懒的半阖着的眼睛倏然睁开。
“十束……”
安娜已经松开了周防尊的手,大跑步朝对方扑了过去。
“呀,小公主,最近好吗?”十束多多良稳稳地接住了安娜,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安娜眨了眨眼,用力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
“哎等等,不要太用力,我对现在这个身体还不太适应。”十束多多良对两人抱歉地笑了笑,又轻轻握住了安娜的手,让她稍微离自己远一点,“我的身体很凉,小孩子靠得太近可能会感冒的哦。”
安娜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
十束捡起了地上的耳钉,看了眼,抛还给了周防尊:“KING,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吗?”
“你觉得呢?”周防尊接过耳钉,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十束最后转向了纲吉,朝他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让我还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和我思念着的人们。”
纲吉对这种笑得像白马王子一样的帅哥完全没有抵抗力,他连连摆手,像是初次见到迪诺那样,本能的有点害羞道:“没、没什么的,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能一次就成功的……”
“你真的很厉害啊。”十束笑着拍拍他的头,“不用觉得谦虚,你这个举动,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至少我觉得,如果你没有这么做的话,那边的某个人很快就要来地下给我作伴了。”
“那边的某个人”恢复一派懒洋洋的神色,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燃。
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也没有反驳。
十束无奈地笑了一下,又看了看纲吉和安娜:“我知道你们唤醒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对于自己临死前的记忆还有些混乱。别的事情倒是都还记得,但我想不起来自己那天是为什么会去楼顶拍视频了。”
他充满歉意地笑了下。
“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失忆症,总有想起来的时候。”只要人回来了,不管是去报仇还是追究,这点时间都等得起。周防尊看向十束说。
十束点了点头,随后语调又变得活泼了些:“啊,不要光说我的事情了,KING不是也被人引诱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吗,不能光打听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也很想听听你昨天晚上见过了什么人。”
周防尊皱了皱眉,看了眼纲吉:“你说的?”
“他没说,是我自己听见的。”十束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个少年心地善良,心思就差摆在脸上了,要不是听见了他的困惑,可能我还不想醒来呢,毕竟是这么冷的天,我又挺怕冷的……”
“啰嗦。”周防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又过了大概将近半分钟,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回答了十束的问题,“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匿名电话?”
三双眼睛都好奇地看向他。
周防尊更加不自在了,手指蠢蠢欲动,想要揍人,然后一走了之。
不过最后,他还是说:“就是路边的公用电话……走在路上的时候响了起来,错过一个,下一个又会响起,没完没了。”
“所以你就接了?”十束眨眨眼。
“要不然我会被烦死。”周防尊说。他其实也想无视,但是他也想看看是谁敢这么锲而不舍地挑衅他。
在还没来到雕塑公园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了,只不过当时的周防尊不在乎。
他的力量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就算不杀无色之王,总有一天也会破笼而出,到时候恐怕就连宗像礼司都没办法解决,所以他才会把自己关进Scepter 4的看守室里。
如果一直不用这股力量,的确是可以把活着的时间拖长那么几天,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而且太痛苦了。
不能活得痛快,还当个屁的王。
只有十束多多良的仇,他是要亲自报的。
不过后来事情出现了偏差,该死的人没有死成,失去的生命的人也活过来了。
四个人走在路上,一阵默然。
随后,十束苦恼地揉了把头发:“也就是说,对方根本就没露面,只用了公共电话,我们就算到电信局查对方的号码,那个号码估计也早就作废了吧?”
真是个狡猾的阴谋者。
“而且还使用了变声器,也没办法听出是谁的声音。”纲吉补充,这是赤王刚才提供的细节。
“那就只能把目标放在昨天晚上抢冰雕的人身上了。”
十束假装自己头顶上戴着侦探帽,伸手顶了顶空气,又从周防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跟烟,没点燃,直接夹在指缝里,一副锐眼看穿世情的表情,很有侦探剧中男主角的气质。
十束:“纲吉君,你不是听见了对方的名字吗?御芍神紫,听说跟夜刀神君曾经是师兄弟,你跟他的关系好,不如让他帮忙打听一下?”
“不用了。”周防尊深深地叹了口气,“背后的阴谋者肯定是王,区别在于,究竟有几个王。”
十束多多良也不角色扮演侦探了,三双眼睛又直勾勾地看向周防尊。
周防尊:“……怎么,你们为什么一副觉得我不可能想到的表情?”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务正业吗?四个人回到酒吧门口,周防尊推开门,先让安娜进去,再回头看了一眼。
十束朝纲吉眨了下眼睛,让他先进去,纲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他脸上看到了恶作剧的表情,这让他也不免有些紧张。
然而他这一进去,头上就突然响起了“啪啪”的声音,几个礼炮在纲吉的头顶炸开,无数彩带和闪闪发光的纸片从上方飘落。
纲吉怔怔地看着眼前欢聚一堂的人们,不只是他,就连周防尊和安娜似乎都愣了下。
吧台上还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大大的“欢迎”两个字,大家手里都拿着饮料,笑嘻嘻地朝纲吉表示欢迎,就连刀剑们也被拉到起哄的人群当中,场面十分热闹。
“这个,你们……怎么知道的?”纲吉惊讶地睁大眼睛,他还以为这个欢迎会是为十束举办的,诧异于他们不是提前离开了吗,难道是谁提前通知他们了?
可这又不像是赤王和安娜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