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张了张嘴：“……诶？”
“所有人都自发地为你做事，你应该会感到很得意吧，彭格列？”骸的目光牢牢地锁在纲吉身上，眼神中有犹豫又有失落，还有点恨意，“如果是你的家庭教师，他一定会说这就是‘首领的魅力’，但是我——”
“骸。”纲吉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直直地迎上对方的视线，“我很感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对你道谢了，但是每次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可能你会觉得我有点不自量力，但我莫名其妙的就对你的实力很有信心，所以在西蒙圣地时我隔着半个海岛就察觉到你的出现，却并不是很担心你。”
骸：“……”
“在战国时代也是，你出现之后我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依赖你，虽然在你面前我会莫名觉得紧张，忍不住跟你吵架，但是其实我并没有要跟你抬杠的意思。”纲吉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才能不在你面前显得势弱。”
当然了，骸有时候说话也的确是噎死人不偿命，纲吉的很多吐槽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纲吉微微拽着自己裤子上的布料，将可怜的布料都弄得皱皱巴巴的，还有点不敢抬头。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说一句话，纲吉忍不住抬起头，奇怪地看向六道骸。
此时骸的眼神深沉而又复杂，眼中的神色令纲吉本能地往后一缩：“骸？”
狭窄的空间里温度逐渐地攀升，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融，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连耳膜都觉得有些疼痛。
骸的喉结滚动了下，那双红蓝异色的眼眸中倒映的全是纲吉的身影，他张开口，不知何时声音变得格外沙哑：“泽田纲吉，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啊？”
仓库内，等待吸管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见到纲吉回来。
“纲吉君好慢了，是不是已经回去睡觉了？”正一摘下护目镜，叹了口气，索性脱下手套直接拿起饮料喝了。
“如果作息良好的话，彭格列这个时候确实应该已经熟睡了，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斯帕纳则是直接用作业的手套小心捧起玻璃杯喝，喝完继续投入工程。
纲吉确实忘记了，那两根吸管早就被他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此时的他正坐在马桶上，捂着润红微肿的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44章 044
一大早，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声，里包恩挂在脸上的鼻涕泡“啵”的一声破开。
他坐起身，意外地看到自己那个一谈到功课就愁眉苦脸的学生，居然真的通宵了一整晚，直到现在还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太阳难道是从东南西北一起升起来了吗？
里包恩狐疑地从吊床跳到了纲吉的书桌上，随手翻开其中一本练习册。粗略看一眼，虽然正确率相当感人，但是看得出来蠢纲是在认真做题的，一笔一划都不带潦草的。
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仔细看，这家伙脸上竟然都没有黑眼圈，脸颊还有可疑红晕，奋笔疾书的同时呼吸声也较为急促，就好像……好像是喝了什么功能饮料。
俗称，跟打了鸡血似的。
里包恩皱了皱眉，用拳头抵着嘴唇咳嗽一声，成功引起了纲吉的注意力。后者放下笔，转头看他：“里包恩，你起床啦？”
看表情是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里包恩就是觉得这样的纲吉有点奇怪，他试探道：“嗯，今天我约了可乐尼洛，他说会先去了平和京子家打个招呼，晚饭我大概会在笹川家吃。”
纲吉恍惚了下，然后点点头：“那我等下跟妈妈说一声，让她不做你的饭了吧……”
听到“京子”这个关键词时，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要是换成以往的纲吉，大概会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里包恩，然后小声念叨“我也好想去京子家”之类的话。
然而这次没有。
里包恩的大脑在飞速转动，把这两天来的事情全都在大脑中过了一遍，所有条件综合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纲吉说：“说起来……那则社会新闻里的主人公还有后续的消息，你想听吗？”
“诶？什、什么消息？”纲吉的眼神突然一紧，手指也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抓起桌面上的橡皮，用力握紧。
里包恩把纲吉的反应都收在眼底，对他说：“没什么，那个跟踪狂交了保释金后出来，被他咳咳了的男性觉得气不过，在他出狱的当天就守在大门口，揍了他一顿。”
里包恩：“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纲吉皱着眉头想了想，苦恼地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做这种强迫的事情吧，那个跟踪狂其实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变态，根本不是喜欢对方。当然，不是正当防卫的情况下，打人都是不应该的，何况还是在监狱门口……”真想给对方套麻袋也该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啊。
里包恩认真观察了下，发现纲吉跟平时也没什么变化，三观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离黑道教父还差得很远。
他跳下桌子去换衣服：“好了，做完这页题目你也去换衣服吧，看在你昨晚还挺用功的份上，今天我就对你温柔一点，节约几颗子弹好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纲吉嘴角抽动了下。
等到里包恩离开之后，纲吉这才像垮了一般趴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现在只要想起昨天晚上在厕所里的那一幕，心跳就快得不行，不受控制地血流加速，想睡都睡不着！
纲吉直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只是对骸表达了下他把对方当成朋友的情感而已，怎么就让对方认定自己是告白，还、还亲了他啊！
人生中的第二次接吻（第一次是夏马尔医生，纯属意外），还是跟一个男性，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纲吉只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题目上，才能勉强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一坐就是一晚上，连太阳是什么时候升起的都没留意到。
早上看见跟碧洋琪坐在一起的库洛姆时，纲吉简直都不敢去看她。
骸那个混蛋大概是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库洛姆，少女仍旧是一脸天真懵懂的模样，看见纲吉下楼，还怯生生地跟他问了声好。
“早……早啊。”纲吉匆匆对她点了点头，就拉开离姑娘们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下，草草往嘴里填了几篇面包，就拎起书包拉上鲶尾一块上学去。
碧洋琪看着纲吉落荒而逃的背影，女人的直觉令她拧了拧眉，低声询问里包恩：“阿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哼，这家伙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里包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不过既然是将来要继承彭格列的人，当首领的有几个情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碧洋琪勾着唇笑：“你这话要是被我弟弟听见了，他肯定要失眠的。”虽然听起来是关心弟弟的话，但碧洋琪脸上可没有什么同情，反而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库洛姆坐在两人旁边，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把这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然后想办法通过特殊渠道传递给骸大人。
几个情人啊……看来骸大人要追到BOSS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库洛姆忍不住为她家的骸大人感到担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教师又坑了自己一把，纲吉依旧在课堂上被各科老师教训了一顿，然后在体育课上照例跟古里炎真一起吊车尾。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不少朋友陪着，学校的日常倒不是很难过。
同一时间，黑曜乐园。
穿着白大褂的小婴儿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破旧的沙发上，被当做起居室的废弃电影院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一个苹果脑袋的小孩戳着小婴儿，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哎，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不答应的话me是不可能放开你的哦？”
“我说了，不可能。”解除诅咒后，威尔帝早就把自己的绿色奶嘴给摘掉了，不像里包恩那样，因为不习惯还要弄个假的来装饰一下。
白大褂小婴儿哼唧了声：“以目前的技术来说，没有彭格列那样的契约，就不可能在多元宇宙中进行穿越，你们就算把我这样那样了都没用，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师父，人家都这么说了诶——”苹果头小朋友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索性蹲在沙发前，歪着脑袋看向被他称作师父的人。
骸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从阴影中走出来，平时显得有点中二的笑声此时略带上了阴森的气息。
“如果我跟泽田纲吉另外订立契约了呢？契约中包含的契约，是不是也能达成同样的结果？”六道骸把箱子轻轻放在沙发上，优雅地弯下腰，看着已经有些不镇定的威尔帝，“而且我对博士的研究进度并不是一无所知，你们科学会不是还帮CEDEF设计了那款探测平行世界能量的装置吗？”
“——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凭你的能力，应该不难办到的吧？”骸礼貌地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