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的，当然是那个从来不承认是你守护者的那个人。”里包恩轻哼了声，语调里透着几分无奈，“你们两个倒是一对奇葩，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黑手党的后继之人，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守护者，做的事情却都跟口头说上的相悖。”
“是……骸？”泪水像是自己有意识般，不受控制地从纲吉的脸上滑落，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为什么，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有种心脏非常非常疼痛的感觉。
好像有人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心脏给挖走了一块似的。
“你该习惯穿西装了，纲吉。”里包恩又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劝道，“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黑手党之所以每天都穿正装，是因为每天身边总有人离开，或许是同伴，或许是敌人。所以他们的每一天，其实都是葬礼。”
“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噩梦！”纲吉大叫起来，一把抓起床上的西装，用尽力气去撕扯，扯不烂就直接揉吧揉吧丢进垃圾桶，最后赌气般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骸是不可能死的……”纲吉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神情像哭又像是笑，“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然而天空变得越来越暗，乌云沉沉地压了过来，天边的雷鸣就像是某种安魂曲的调子，听起来格外的压抑。
夹带着雨丝的风吹进了房间，纲吉被风糊了满脸，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正要去关窗户，就看见楼下聚集着他的同伴们，狱寺、山本、了平大哥……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黑色的西装。
“十代目，我们来接你了！”狱寺的声音也不像以往那么活泼，他的表情也带着沉重。
山本也在楼下道：“错过时间就不好了，阿纲……库洛姆还在等我们。”
“虽然我跟那个六道骸不熟，但他之前也帮过我们不少忙，所以今天我一定极限地会去送他最后一程的。”了平握了握拳道。
纲吉“啪”的一声关上窗户，用后背抵着窗玻璃，仰起头，只觉得在这个地方，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想逃。
可这里到处都是噩梦，他又能往哪里逃？
【kufufufu……血肉炼狱又怎么样？你最害怕的东西，可未必是纲吉最怕的东西。】
就在纲吉觉得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多了一道令他差点又要落泪的声音，那绝对是骸的声音，不会错！
纲吉在脑海里呼叫着对方的名字，然而因为噩梦的特殊性，骸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也无法感知他的状态。刚才那一句，很可能是芙洛伊精神状态不稳定，才导致他们的联系又重新连上的！
不过……骸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纲吉正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换，而此时的纲吉也终于明白过来，骸口中的血肉炼狱是个什么玩意了——这就是爱丽丝（特指十年后白兰的手下，并非森鸥外家的小萝莉）的死茎队的恐怖版吧？！
原本那个死茎队，是通过云属性的增殖，将活生生的人体变成肌肉扭曲的怪物，长得就已经很难看了。而经过骸的改版后，这些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不仅身体更庞大，被砍断之后还有新的触手长出来，比八爪鱼还要恶心！
纲吉眼下哪里还有什么伤心的心情，几个X BURNER毫不犹豫地就轰了下去。
“骸说得没错，别人眼里的噩梦，在我眼里，还真的不算什么。”将这群怪物一波带走后，头顶还烧着火炎的纲吉神情冷漠地说。
可以说，骸真的是非常了解他了。
第209章 209
“谢谢你了，骸。”
纲吉无声在心里念了一句，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将眼前这个充满腐肉怪物的噩梦世界轰炸之后，纲吉整个人仿佛脱水一般，虽然大汗淋漓，却也在空间扭动的瞬间挣破牢笼，从噩梦里出来了！
睁开眼的瞬间，纲吉就看到了眼底正泛着淡淡担忧的骸，两人对视一眼，都微微地笑了。
而芙洛伊在与骸的异能斗法中失败，精神面临崩溃的危险，她神态惊恐地回过神，也从噩梦里挣扎出来，脸上精致的五官却越来越扭曲，神情越来越疯狂，看向骸的眼神宛如淬了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脸色苍白难看，恨毒了般盯着骸看，咬牙切齿道，“像你这样的精神系异能者，哪个不是SSS级危险的人物，政府的异能者名单上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不公平，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横滨还有你这一号人物！！”
骸轻蔑地看着她，微笑道：“别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就算真的知道，以我的能力，要抹去所有关于我的记载，易如反掌，怎么可能会有被你看到的那一天？而且你一个犯罪者，竟然在跟我谈公平，不觉得十分可笑吗，kufufufu……”
芙洛伊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得精神更加错乱了，她无意义地狂吼了几声，像是要将胸中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不断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是看见了什么幻觉，还是身体不受控制……
纲吉担忧地看了一眼骸：“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现在你看到的，都不是我做的，那是她咎由自取。”骸眼眸微垂，低头看了眼纲吉，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你在梦境里看到的，也是她能看得到的东西，连你都不害怕，她会变成这样，只能说是心脏太弱小了。”
纲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骸，心想：其实我看到的东西也很可怕，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体验一次了。
纲吉想起他在噩梦里躲开所有人，独自坐在床上难受时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这句，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一旦说出口，纲吉就隐约察觉到他好像真的缺失了某段时间的记忆。
难道说……他在阴阳师世界的黄泉中见到的骸，的确是已经死过一次的骸？所以二十岁的骸才会表现得对现在的骸隐隐的羡慕和嫉妒的样子来。
“想什么呢？”骸在纲吉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令他回神，“中岛君还在战斗中，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真的好吗？”
“呃啊——”正说到中岛敦，人虎少年就被蛇尾一尾巴扫飞，吧唧一下砸在墙上，坚固的瓷砖墙壁顿时碎裂成蜘蛛网状，少年大喘着气摔下来，正可怜巴巴地朝他们投来“快来帮把手啊”的目光。
糟糕，他刚才想得太入神，还真的差点忘了！
“中岛君，你撑住，我马上过来帮你！”纲吉头顶火炎倏地点燃，飞向半空，“蛇女的弱点在眼睛，主要攻击她的眼睛就行了！”
“明白，纲吉君，我们一起合作，尽快拿下她！”中岛敦大吼一声，又重新爬起来，四肢发力，也借助在空中的弹跳冲向了蛇头的位置。
而陷入精神错乱的芙洛伊，也突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
“哈哈哈哈……精神系的异能者里，没人能比得上我！”芙洛伊癫狂地笑着，原本洋娃娃般的脸也被她自己用指甲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看上去既恐怖又狰狞，“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自己的异能过度开发出来了！
霎时间，天地扭曲，一片混沌，所有人不光视觉受到了污染，连听觉也被极大地折磨，尖叫声、怒喊声、刮墙壁的声音、汽笛声、警报声全都夹杂在一起，耳膜不断受着冲击。
更甚者，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扭曲，碎裂，人根本无法立住脚，不断地向黑暗坠落！
“纲吉！”骸在地板陷落的刹那握住了纲吉的手腕，而纲吉则及时揪住了中岛敦那过长的皮带。
“我没事。”纲吉抬起头，冲他说道，“这样的场面我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
两人相视几秒，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说起精神污染的鼻祖，对纲吉来说，非骸莫属了。当年要不是他在体育馆释放那种可怕的幻术，纲吉或许就看不到骸越狱的那段记忆，从此有了精神上的牵连。
要真是这样，或许他们最后还是会成为点头之交，却不可能更近一步了。
所以早有经验的纲吉还真不怕芙洛伊的异能爆发，他被骸拽着拉到用幻术凝聚的安全空间里，而中岛敦还抱着脑袋，表情略显痛苦，口中喃喃着：“院长……”
“中岛君，醒醒！”纲吉推了推他的肩膀，“这里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已经安全了。”
中岛敦被他晃了好几下才醒过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精神系异能者也太可怕了。”
“接下来我们只要等芙洛伊的异能释放结束，再把蛇女收拾掉就行了。”骸说。
“可是蛇女……”纲吉看了一眼那个叫蕾妮的蛇女，她似乎也受到了异能的影响，陷入癫狂之中，尾巴不断地在地面上拍打，巨大的身躯扭动着、冲撞着，用力地挣扎着。“难道她也会受到芙洛伊异能的影响？”纲吉有点奇怪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