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他停下脚步,指着宽敞的马路对面那座带着明显欧式风格的建筑,脸上泛着笑意:“侦探社就在那里。”
看得出来他对侦探社的归属感很强,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自豪感。
中岛敦带着两人上楼,刚推开侦探社的门,迎面而来一个扎着小辫的金发高个子男人匆匆走过来,握住了中岛敦的肩膀:“社长呢?你看见他了没?”
“诶?社长不是说让我把两位客人带回来的吗,他不在社里吗,国木田先生?”中岛敦迷茫地看着对方。
来之前中岛敦已经向纲吉他们介绍过了,国木田独步,也就是这位高个子的名字,同样是纲吉觉得挺耳熟的作家——尽管他可能回答不上来对方的代表作。
国木田皱了皱眉,看了眼纲吉和骸,深吸一口气:“既然是社长的客人,那就进去再说吧。”
纲吉好奇地问:“请问……福泽社长既然说要见我们,那他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没有算好我们会在什么时候来吗?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和骸的?”
仔细想来,中岛敦之前打的那个电话里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纲吉觉得就算对方是要感谢自己,也没必要亲自接见吧,何况中岛敦都已经谢过了。
特地来见他们,目的肯定不止是为了感谢。
这些话,纲吉虽然没说出来,但他心里已经跟骸讨论过一遍了,骸也觉得这件事看着有些不对劲。
或者说,从他们碰上抢劫案起,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只是饶是骸再聪明,也一时半会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联。
所以他们还是决定来看看情况。
听到纲吉的问题后,国木田摇了摇头:“社长在接到敦君的电话之后,又拨出一个电话,然后说出门办点事。我还以为他是去楼下等你们了,没想到连你们都回来了,他还不见人影。”
中岛敦反应过来:“等下,你说社长在接到我的电话后,又拨出了一个电话?所以国木田先生以为那个电话是给我的?可我跟社长只打过一个电话啊……”
国木田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再去联系他看看。”
然而对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不仅是国木田,侦探社的其他成员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找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事情渐渐变得更加不对劲起来。
纲吉看向眉头紧锁的侦探社众人:“你们在社长离开前,都没有听他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吗?”
众人一致摇头,谷崎润一郎说:“今天从入夜以后就发生了好几起珠宝抢劫案,太宰先生、乱步先生、贤治还有镜花小姐都在外勤,本来国木田先生也要去的,被社长留下来了。”
不等纲吉说话,中岛敦就睁大了眼睛:“谷崎先生,你是说……好几起珠宝抢劫案?!”
“对啊,在你们回来之前,办公室里打电话可是响个不停呢,警察那边更是半强迫半恳求地把乱步先生都拉走了。”谷崎叹了口气,脸上有明显的疲惫之色,“也就是在接到你电话的前后吧,其他地方的劫匪也陆续被制服,应该很快就能伏法了,所以这里才重新变得清净起来。”
不过清净之后,又发生了意外。
“不对,这件事情有哪里不对劲!”纲吉和中岛敦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野性的直觉与超直感,都是同样的敏锐。
骸不爽地撇了撇嘴,国木田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谷崎:“先办法联系其他人,看看那些劫匪是被抓了还是怎么样,以及找一张地图过来,把案发地点与时间都告诉我。”
办公室内的其他人立刻忙活起来,地图很快被找来,贴在办公室的白板上。谷崎和他妹妹帮忙标注,不标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几个犯案地点都在城市边缘,比较分散,互相不容易支援,同样的,对于参与抓捕行动的人而言,想要驰援自己人也很困难。
并且,这几个地点,距离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都不近。
联想到乔斯最后发动的那个粉钻异能,还有最后以蟾蜍舌头般的异能卷走粉钻的敌人,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第202章 202
“中计了,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社长才对!”国木田立即转过头来,对大家吩咐道,“赶紧联系其他在外的社员,让他们立马回来!重点是乱步先生,比起在整座城市里大海捞针,还是他的推理比较可靠些,必要的话找个人开车去接——”
话还没说完,国木田的声音就被一脚踹门的暴烈声音所打断,话语随之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门板爆开,碎裂的灰尘扑面而来,直接糊了距离最近的国木田一脸。
“咳咳咳……”国木田挥开面前的灰尘,呛得嗓子发痒,说话声音都显得有些干,“什么人?!”
进门的人是从天花板倒着走出来的,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头上还戴着顶帽子,而他的帽子、衣摆什么的也都神奇地不受重力的影响,把纲吉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国木田独步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中原中也!”
所有人(除了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纲吉,和不感兴趣的骸之外)都警惕地看着来人。
纲吉尽管在来的路上已经从中岛敦那里听说了不少作家的鼎鼎大名,但是乍一见到出场不仅带风,还闹出这么大阵仗的,纲吉仍然有种被吓一跳的感觉。
完全和他想象中的文豪大不相同。
“……我有点无法想象,眼前这位是那个写出‘污浊了的忧伤,隐没在暮色凄凉’这种文艺忧伤句子的大佬。”这暴脾气,连随身带着炸-药的狱寺都比不上啊!
纲吉趁着人多,往后面站了站,免得被殃及池鱼。这种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人,他是本能地不想和对方接触。
骸听见了他悄声的自言自语,不由得有些吃味,死死盯着纲吉的眼睛看:“你怎么连对方写过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纲吉深吸一口气,左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右脸上写的是“我好命苦”,对骸解释道:“因为从这首诗里出的阅读理解我做过不止一次,只要做错,里包恩就会罚我抄写,错一罚十啊!”
纲吉就是再学渣,也不得不在里包恩的填鸭式教育下背会了这首诗。
当然就算能倒背如流,也不代表纲吉下一次还能把题目做对,就好比那些数学公式他也不是学不会,但每当要运用的时候,纲吉都不知道哪道题该代入什么公式。
背了也等于白背。
骸:“……”
突然间他不知道该心疼纲吉,还是该心疼刚才真情实感去吃醋的自己了。
就在两人说到这个世界可能不会出现的那首忧伤的诗时,国木田也恰好在质问中原中也:“你来这里干什么?”
橘色头发的青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目光在现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纲吉和骸的身上,一看见他们,视线就再也不动了。
中原中也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们,在快要来到他们头顶之前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面,直面纲吉。
纲吉屏住呼吸,紧张地对上了那双仿佛野兽般的眼眸。
“喂,丫头,就是这两个人吗?”中原中也往后方偏了偏头,众人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这才分散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红裙女孩,爱丽丝。
爱丽丝点点头:“就是他们。”
“很——好。”中原中也扯出一个有点兴奋的笑容,从他的脚下至头顶骤然卷起一道狂风,朝四周扩散,将办公桌上的纸张本册全都扫飞,连带着桌椅也都吹得东倒西歪。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还要再强烈的失重感中寻找努力扒着墙边不被吹跑,其中纲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家伙,为什么一上来就像要把他跟骸给活活撕碎似的!
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中原中也下一秒就朝他们冲过来了,同时也算是解释了一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粗是最有效的招供方法,老子现在正在找我们的老大,要是你们两个知道什么线索的话,劝你们赶紧交——”
那个“待”字还没说完,悬在半空中的中原中也突然毫无征兆地坠了下来,“duang”地一声四脚朝地趴在了地上,周围的风也骤然停止。
而在青年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面上后,在中原中也的身后,出现了一名穿长风衣,头发微卷的青年。
他的手还保持着放在中原中也背上的姿势,缓缓蹲下来,用看似开朗实则有些懒散的语调说:“中也君,好久不见啊,你一来就把我们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该不会是来给我们免费装修的吧?”
“放尼玛的屁,老子是来——”
“我知道,你是来寻求合作的吧,森先生让你给小爱丽丝当保姆,你觉得自己很无能,照顾不过来,所以来向我咨询带孩子的经验,我猜得没错吧?”太宰治微微笑着打断了中原中也的话。
中原中也握紧了拳头,肚子里有无数的脏话想要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