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解决了日轮刀产出问题,也充分照顾了旧派刀匠们的自尊心。
这一次没有人反对,在天色渐暗,产屋敷明显流露出不适后,柱合会议结束了。
封烛被额外叫到里屋。
封烛不是第一次来到产屋敷的房间外了。
和上一次见面一样,产屋敷耀哉半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坐起身,只有在其夫人的搀扶下勉强没有直接躺下去。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样一面。”产屋敷耀哉半躺在他的夫人怀里,微笑也掩不住虚弱,和刚才脊背挺直正坐的人恍若两人,“能过来一点吗?”
封烛沉默,缓慢地走进房间里,跪坐在产屋敷身边:“你的诅咒……”
“只要鬼舞辻无惨没有死,就会一直蔓延下去,不过多亏了你给的药,比我预想的好多了。”产屋敷轻声道。
对方这种一副随时原地去世都毫不意外的脸色让封烛忍不住说道:“还是不要太劳累了,在身体允许的范围内负担工作吧。”
“劳累的不止我一个人。”产屋敷轻轻抬起手握住了封烛的手指,“您才是,请千万不要再累倒了。”
封烛一愣,他以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锖兔,可能还有小部分隐。
“是隐的孩子们忍不住给我谏言,说您太辛苦了,这是我的错,这部分应该是我的工作,却迟迟没能让那些人松口,允许我们建立军火工厂,才会制造武器的重担都落在你的身上。”产屋敷闭着眼睛,语气却不免愧疚,“你为鬼杀队做的一切我都清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和你为鬼杀队做的事情相比,我能给的都无法比拟。”
封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我自己,请不要这么说了。”
“我知道,所以才忍不住庆幸,您能加入鬼杀队实在是太好了。”产屋敷轻轻攥紧封烛的手,“今后也能拜托您吗,不管什么报酬,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支付。”
封烛想了想:“那就保重身体吧,直到或者看到无惨死亡的那一天。”
主公也在他拯救的范围之内啊。
天音夫人愕然,产屋敷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说呢,这个回答,确实是你的风格。”
“我会努力活到那一天的。”
——
从鬼杀队的总部离开,回到自己的隐的基地,封烛心情很好的准备回到实验室里继续实验,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实验室的灯是开着的,一打开门就看到水月幽幽的眼神。
“……咳咳,进度怎么样了?”封烛绝对不会承认他忘记了自己给水月布置的日常机械制造的任务,努力维持淡定的样子。
“还有一半。”水月的声音里平静中带着心酸。
一开始制造这些机械或许很爽,只需要读条就可以源源不断收获经验,制造出来的机械卖出去也能得到积分,但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过程能有多无聊。
读条的时候基本是系统操控她的手进行作业,不累,消耗的是mp值,一般制作了一段时间后就需要休息。
但是当这个过程不停的重复,就变得超级无聊了。
偏偏任务完不成的话会被扣积分。
游戏外要在现实中搬砖,游戏内还要在这里搬砖,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封烛接收到了水月幽怨的目光,知道这丫头估计差不多该造反了,毕竟他不能逮着头羊就使劲薅毛,羊也是会抗议的。
不急,等完成之后的计划,那些观望的玩家大概也会选择加入他这边,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不缺劳动力了。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封烛说出了最令水月感动的一句话,“还有,从明天起你暂时接替佐藤的工作,近距离跟进柱们,你现在的狙击水平也差不多足够辅助柱了。”
“师父!你真好!”水月立刻欢呼起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在鬼杀队里抱大佬大腿的好处有多大,别的不说,有大佬给你掠阵,可以抢鬼头不香吗?
水月最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抢鬼头和升级的乐趣。
封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就知道你比较喜欢在外面浪,记得对柱们尊敬一点,跟着他们你能学到很多。”
最好多多给柱吸点粉。
“呜呜,师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水月感动的泪眼汪汪。
封烛笑摸狗头,鬼话连篇:“那是当然,谁让我是你师父呢。”
打发了水月,封烛收拾了一下实验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准备回房间睡觉,谁想到他居然在门口捡到了个渐变发色小孩。
不知道是时透有一郎还是无一郎的孩子蜷缩在他的房门外,小脑袋一点一点,却不知道为什么倔强的不肯睡着。
他朦胧的视线对上封烛饶有兴趣的目光,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走廊上:“您、您好,我是时透有一郎,非常感谢您的药,忍小姐说多亏您给的药我才能痊愈。”
哦,是哥哥啊,蝴蝶小姐还是把他给的药说出来了。
封烛点了点头:“那么,你那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透有一郎低着头沉默良久,久到封烛差点不耐烦了,突然俯下身,额头贴上手背:“虽然对救命恩人说这话很任性,但拜托了,请让我变强吧,我做不到躲在无一郎身后,看着我的弟弟和鬼厮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想保护无一郎。”
说到最后,他几乎哽咽。
封烛纳闷了:“你想要变强也不该来找我啊,我这里不教剑术。”
“我知道,但是我的肺落下后遗症,无法学会已经呼吸法了,所以……”
封烛懂了,估计是哪个隐告诉过他这里还培养无法使用呼吸法的战士吧。
不过居然独自一人从蝶屋找来这里,伤势还没有好全吧,是保护弟弟的执念吗。
封烛对时透有一郎的印象只有漫画里早早死去的无一郎的哥哥,也谈不上什么好感,不过这一刻,这小子的眼神确实不错。
“把头抬起来。”封烛淡淡地道,“决定你能否留下的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的努力,给你三天时间调整,三天后我会亲自测试你,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伤势好快点,万一因为伤势的影响没有达到我的标准的话,我可不会把你留在鬼杀队。”
时透有一郎眼睛亮了:“是!”
三天后
封烛亲自带领时透有一郎来到训练场,教给他大致熟悉了一下枪械,当然没有一上手就给他狙击枪,而是普通的左轮枪,示意他尝试打靶。
无一郎在训练场旁边紧张的旁观,他是昨天找过来的,兄弟俩还在隐的基地门口大吵了一架,最后是锖兔出来分开两人,才勉强制止他们。
有一郎接过沉甸甸的枪械,无视了自家弟弟委屈的眼神,专心致志地牢记封烛讲过的每一句话。
他端起手枪,姿势经过封烛的调整,对准了对面五十米开外的靶子。
手心里满是冷汗。
封烛没有说通过的标准是什么,有一郎就把每一颗子弹都当作最后一颗,不给自己任何松懈的机会。
他之前就给自己打过气,也找了隐里的特殊支援部队的前辈打听射击的技巧,唯一得出的建议就是尽量保持心态的平稳。
可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保持淡定啊!
有一郎越是压制,耳边的心跳声就越大,震得他怀疑这玩意会不会从胸膛里跳出去,感觉手滑到要拿不稳枪。
可很快他又想起无一郎在看他,咬牙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他要保护弟弟。
有一郎想起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自己倒在屋里,没有办法动弹,感受到生命在流逝,却没有办法挽回,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屋外无一郎的怒吼,那声音简直嘶哑到不像那个平时怯弱的孩子。他知道他的弟弟一定是在和恶鬼战斗,用脆弱的人类身体死死拖住鬼。
而他只能祈祷,向神、向佛,向什么都好,祈祷他的弟弟能赢,他的弟弟能活下来,就算要夺去他的生命也无所谓。
可他才是哥哥啊,他应该保护弟弟,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躺在屋里,等待死亡降临。
如果能活下来……
如果能活下去,他一定一定。
不会让那个孩子独自一人战斗了!
有一郎发抖的手指突然停止了,顺从他的意志贴合枪柄,目光死死盯着靶子的中心,心跳却反而越来越剧烈,身体好热,神智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有一郎的有呢,他能拥有保护弟弟的才能吗?
时透有一郎扣动了扳机,毫不停歇地开了六次枪。
枪响过后,围观的隐成员倒吸一口凉气,无一郎懵懵懂懂看向哥哥。
——六发,全部在8环以内。
封烛则是看着有一郎脸上出现的斑纹,呆住了。
这?就这?就这样开斑纹了?
话说这孩子根本没有学会过呼吸法,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时透有一郎呆立在原地两秒,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无一郎大惊:“哥哥!?”
隐的人连忙去扶他,有稍微懂得医术的人摸了摸小孩的额头:“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