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默闻言面上有些不忿,张嘴就反驳:“顾经理,您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你的电话根本就没……”
“隋默!”顾亦怀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不用跟她多说,我们走。”
我们?慕羡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过是同眠一夜的情愫而已,自己就已经,彻底被踢出她的生命里了吗?顾亦怀啊顾亦怀,原来你不是不爱,只是……恰巧还没遇到想要的那个人罢了……
慕羡有些失魂落魄回了房间,刚进门,却听到大床方向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她怔忪片刻才回过神来:原来早晨出门的时候没注意,手机落在房间了。所以,顾亦怀应该是打电话没人接,敲门又不开,才急得乱了分寸,企图破门而入吧?
她心里因为误会了她,而升起抹淡淡的愧疚,却完全不足以去抵销一夜之后变成“她们”的那两人,所带来的打击和心伤。
电话是随行技术人员打来的,通知她工厂派来接她们的人已经到了。
这消息原本该由顾亦怀或是工厂负责人直接告知,却不想,现在要由自己手底下的人辗转通知。慕羡自嘲一笑:她倒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莫名处于被所有人孤立的地步了?
早晨微微受了凉,又没吃过早餐,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可工厂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楼下,此刻再去餐厅吃饭,或是洗个热水澡温暖一下被寒意浸透的身子,一定会被顾亦怀抓住把柄大肆嘲笑:哼,还不是被我说中了,因为你一人的关系“拖累”了大家?
即便没有爱,她也绝不愿意被人看轻。当下,便只将被雨打湿的外套脱下来换掉,就匆忙转身出了门。
楼下,王厂长亲自开车来接,慕羡抬头望过去,顾亦怀拉着隋默的手,笑着寒暄两句之后,弯腰坐了进去。而自己右手边,三个技术人员也早早回到了来时的车里坐好。唯有眼前,除了车里的司机,便只剩了孤零零的自己。
慕羡突然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同一时间,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寒意,沿着经络传遍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合起双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因为有之前慕羡连夜做出来的计划书,考察工作井然有序,开展的很顺利。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基本完成了考核内容的三分之一。中午一行人去了早就预定好的饭店,慕羡全程蔫蔫地,也不说话,随便吃了两口便匆匆离了席。
顾亦怀眼角余光瞥见,本能起身想跟出去,但碍于李总和王厂长都在,还是硬生生将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压下,有些心事不宁地吃完了整顿饭。
下午,为加快考察进程,慕羡提议分成两组,由她和顾亦怀各自带领,李总和王厂长分别陪同。顾亦怀还来不及发表意见,慕羡就自行带着技术人员朝自己划分好的厂房去了,一直到晚上众人离开工厂,两人都没有再碰面。
晚上少不了又是工厂方摆下的酒席,这次慕羡干脆连面都没露。顾亦怀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知道那块冰木头虽然脾气又冷又硬,但其实心很软,向来不太懂得拒绝人。唯有应酬不喝酒这一项,还是因为本身肠胃差,喝不了。现在一声不吭就缺席饭局,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实在有点不像她的做派。
所以宴席结束后,也没按照事前说好那般和隋默一起回房间,反而转去了慕羡的门外。
抬手“叩叩”敲了好几下,房间内才隐约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就被打开了。慕羡身上还穿着白天外出时候的衣服,连外套都没有脱,面色苍白微微有些憔悴,脸颊处却带着丝可疑的绯红,抬眼见到是她后,脸上也没有多余神色,只张口淡淡问了句:“什么事?”
顾亦怀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才忍不住要过来看她,只嘴硬道:“房间少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然是过来睡觉。”
说完,她抬手要推门,慕羡单手扶着门框,另外一只握着门把稍稍用了些力:“你昨晚在哪儿睡的今晚还回哪儿,没事我要休息了。”
“哎,等等。”顾亦怀见她二话不说就要关门,忙伸腿在门缝处一抵:“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咱俩一间吗?现在我来,你却又轰我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岂是那么随便的人。”
慕羡头疼的像是要炸开,实在没心情跟她贫,闭了闭眼直接冷声道:“昨天叫你不来,今天不请自来我也没有接待的义务。”
“昨天……”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又凭什么怪到我头上?顾亦怀原本想理直气壮质问她一番,但见眼前人脸色苍白如纸变得越发难看,心下担忧便本能换了语调:“我喝了那么多酒怕打扰你休息,才去了隋默那儿。今天不是没喝么,就过来了。看在我这么体贴的份上,你也总该心存感谢放我进门吧?”
“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说着话,慕羡抬手就要把门推上,顾亦怀见状直嚷嚷:“喂,我脚还放在这儿呢,你是准备把它夹断吗?哎,冰木头……别别别……”
眼看慕羡充耳未闻,就要把门扣上,顾亦怀当下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双手一推,就把本欲合拢的门,又狠狠撞了回去。慕羡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加之身体虚弱本就站的不是很稳,毫无防备之下,被这扑面而来的力道一冲击,身体摇晃着后退两步,眼看就要摔到在地上。
顾亦怀心下一惊,紧走两步上前一勾,才险险将她即将落地的身体揽回了怀里。可随后,手掌接触下,异样的滚烫,更是让她直接乱了心神。
“冰木头,你生病了?”
先被撞开,之后身体后仰差点落地,最后又被捞起来,慕羡早被这一连串动作搅得眼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挣扎着扶墙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有气无力回了句:“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走不走?”
顾亦怀简直要被她这副倔强逞强的模样气死:“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
话毕,慕羡抬步扶墙就要走。顾亦怀见状,转身先“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又三两下上了锁,之后回身,二话不说将眼前人打横抱起,走到床沿轻轻“丢”回了床上。
12.难以言说的柔软
慕羡脑中眩晕,眼前像书里描绘那般,阵阵发着黑。闭目凝神片刻,待到再次睁开时,视线总算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脸色煞白,连唇上都不见一丝血色,顾亦怀伸手试探,那额间滚烫的,像要灼伤了掌心。
“你发烧了。”她拧眉,随后又嘟囔一句:“这么大个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这话语中暗含关切,只是因为过于隐晦,别说她自己,连被高温烧的迷迷糊糊的慕羡都毫无所觉。
“病死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羡冷声回呛,纵然到了此刻,身体再虚软,气势上却未见弱下来一分。这也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吧,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也渴求被安慰、被保护,不想那么卑微的,去乞求不属于她的呵护和爱情。
即便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要奋力撑着。
此时,如果眼前是个懂她的,早一把将人揽到怀里疼惜抚慰,哪还容许她再有嘴硬的机会?可偏偏身边这位,却是个极其不解风情的。她也并非不担心,但那表达出来的方式就……
“说的轻松,你生病难道不会拖慢工作进度吗?怎么会与我无关?”
慕羡心里,刹那间涌上来股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这就好像融一块凝结数年的寒冰,明明可以直接用身体去温暖,有人却非要选择拿斧子一下下的凿,即便最后目的达成,原本剔透的那方晶莹,也早遍体鳞伤,再难修复了。
慕羡默然不语,她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和她斗。索性,蹬掉鞋子自行撑起身体往大床中央挪了挪,果断掀开被子蒙住了头。
顾亦怀就这样孤零零被晾在了原处,心里有个念头叫嚣着:管她干什么?从小到大处处都要跟你作对,连爱情都从你手心活生生抢夺走,这么“恶毒”的女人,就算病死也活该!
她双手环胸,狠狠瞪了床上人一眼,转身欲走。但那脚步,才抬起来就又放了回去,身体像是被人下了蛊,又好似脚下生了根,步子怎么都迈不动。
唉算了!就当是为了,日后不被亲妈喋喋不休的抱怨……再说,工作还没做完,于公于私,好像怎么都没有丢下她不管的道理。
顾亦怀终于心安理得,先打电话到前台叫人送药上来,想想慕羡整天都没有进食,又额外点了些清淡吃食,这才施施然脱了衣服,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换好睡袍一身轻爽出来的时候,门铃刚好响起。大床正中央,慕羡还一动不动躺着,就连姿势都分毫未变。
顾亦怀撇嘴,开门接过餐食和药,坐回床沿抬手推她肩膀:“哎冰木头,起来吃药。”
慕羡正睡着,还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梦魇。
梦中的场景很熟悉,是她和顾亦怀家那栋房子的顶楼天台。盛夏的午后,蝉声绵延,燥热异常,天际阴沉沉的,有块黑云正从不远处慢慢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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