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鳄转着眼睛想了会，还是游到岸边，叼起被他自己放倒的牌子。正寻思着还是插回坑里，别留把柄，就见眼前突然多了双锃亮的皮鞋。
顺着裤腿往上看，是个长相清秀、还有点腼腆的男子，面色白皙，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过了一会，他用那张称得上好看的脸咧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杀手鳄啊，好久不见，沦落到守鱼塘、看孩子这种地步？”
杀手鳄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谁了：“企鹅人？”他的气势顿时与方才不同了，起身幻回人形，抬手护住被企鹅人表情吓到的毛崽子们，带着一丝厌恶地说，“用着这幅脸做这样的表情，院长把药剂砸在你身上真是浪费力气。你倒是好运气……”
杀手鳄上下打量企鹅人的面貌，深深地柠檬了。这是催化药剂的作用吗？？这怕不是全身整容叭！
“……”企鹅人脸上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笑一下没了，憋了半天，恨恨地说，“去他妈的好运气……都是奸商，你怎么就护着那个寸……”
他费了半天劲，都没法在合约的压制下说出不尊敬的代号来，只能愤愤不平地屈服了：“院长，院长行了吧！”
骂不了院长，企鹅人只好在杀手鳄身上找场子：“鳄鱼……嗤，两米都不到，你是侏儒还是宝宝？”
杀手鳄：“……？”他一下化回兽型，张口就把企鹅人后领叼住了，“你就比我大了吗，企鹅？你什么企鹅？”
但他林处理完手上的急事，匆匆赶来鱼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手鳄叼着企鹅人一通狂甩的样子，无助弱小一企鹅人，被甩也就罢了，还被杀手鳄用鳄嘴顶着，不断推搡在地，逼迫说：“变啊，你变个企鹅看看？”
但他林不忍猝视地上前：“差不多得了啊，企鹅人是有点嘴欠……但他还欠着医疗费呢！”弄死了咋付啊？
企鹅人的脸色一下更加灰败了，说不出话。
杀手鳄：“欠多少啊？”
但他林掰手指：“我看看啊，这个药剂费，还有他这个重新塑形……”
杀手鳄：“？？？”
靠，还真搞了个整容啊！
——不要脸！
企鹅人梗着脖子，厚脸皮以对。
但他林算了半天，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还算什么呢，反正都终身劳改了。”他指了指企鹅人，“这家伙不是走正常程序死进来的，算是我偷渡……所以法则压制力度不大，当时我又没及时给他签合约，整完容他就把鬼医生给袭击了，还好医生是鬼没事。”
但他林顿了顿，终于克制不住喜上眉梢：“嗨，你说幸好我当时没补签合约。要不还有这终身免费员工么！”
——下回他还偷渡！
企鹅人：“…………”
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分明是钓鱼执法，说得还像是意外之喜！
还有那个天使，那个天使，他记住了啊！就是他打断院长和他签合约的，导致后续钓鱼执法事件的发生，他才不相信那个天使是真的无意呢！这都不是第一次钓鱼执法了！
企鹅人真是一肚子MMP，又骂不出口，憋着憋着脸就红了，小模样还挺可怜。
不过呢，在他面前的，一个是深识他原貌的杀手鳄，另一个是莫的心的小院长。憋气半天，只换得但他林一声询问：“这个工作地点你看过了啊，两个选择我也和你说了。一个呢，是员工子女托管所，一个呢，是鱼塘看守。你自己选吧！这两个工作里，你挑哪个？”
这下就连杀手鳄都听不下去了，幽幽地说：“院长您说笑了，这两个工作有什么区别吗？”他看了看自己头顶的柯基，“鱼塘甚至还要拿一份的工资，做两份的工作……”
但他林：“……”
企鹅人：“……我还是托管所吧。”
定下企鹅人的工作，但他林让企鹅人名字登记了，正准备转身，看到在杀手鳄头顶兴风作浪的小柯基：“对哦！”他一下看到杀手鳄因为企鹅人的到来，没来得及竖起的告示板上了，“这板子谁拔出来的，不是说了禁止骑鳄鱼吗？”
杀手鳄：“我不——”
企鹅人：“不是他自己拔的么？来的时候我还听他说呢，别和院长讲。刚刚还想毁灭罪证，幸好我来得及时。”
“……”杀手鳄看着企鹅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还挺会说。”什么就叫毁灭罪证、幸好来得及时了，搞得好像你立多大功似的。
但他林叹气：“立牌子是想说帮你管束一下崽子们么，既然你们玩的挺好，你也愿意，那不要就算了么，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杀手鳄楞了一下。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在下水道袭击但他林，被沃尔图里兄妹攻击的经历呢。一直觉得但他林会记仇，所以进院以来，凡事都小心谨慎，不敢出差错，甚至还会主动出谋划策。这次的牌子，他确实是想下了，毕竟除了太闹腾以外，吸毛崽子的确快乐，差不多可以算是公费吸毛团！但他又不敢同但他林说……
听院长话里的意思，竟是没有记仇吗？
但他林：“还有啊，你刚刚说的这个一份工资、两份工作的问题，我也想过了。这月开始，我就给你加薪……”
杀手鳄更加忪怔了，完全意想不到。
正惊喜，便听但他林继续说：“……加的薪就从克劳利的薪水里扣，叫他老是划水。”
杀手鳄：“……”
杀手鳄差点跪了：“算了吧院长，我觉得现在工资挺好。”他就差一个腿软，跪下去抱小院长大腿了。
扣恶魔的薪，加给他，这是什么致命操作，他还只是一条才两米的小鳄鱼啊！
院长到底是不是在记仇啊！
杀手鳄如在他之前的无数前辈一样，苦苦陷入了“小院长到底有没有心”这个千古谜题。
…………
保安室里。
杰森依靠在门边，眼神复杂：“我看到了，是你让天使去的。你……怎么会想让企鹅人留下来？”
布鲁斯沉默了许久。久到杰森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低声道：“我想过。我想过无数次，你说的没错。我不杀死小丑、谜语人、稻草人……那么未来死于他们手下的所有无辜者，他们死亡的责任都有我的一份。我一直想寻求办法避免这一点……”
“你觉得疗养院就是你想找的办法？”杰森不禁站直了身体，“你受得了让这些人离开你的眼皮，在这里呆着？”
“……”布鲁斯看了杰森一眼，又看了眼与蝙蝠洞极为相似的保安室。
杰森突然明白了，但因此更加不可置信：“——你想要留下？”
“不会一直留下。但这里会成为除了哥谭以外的第二个驻地，需要有人在这里镇守后方——”布鲁斯顿了顿，眸色渐深，“我推测，未来驻守这里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
复仇者联盟基本都是成年人吧，最多有个小蜘蛛、雷神还不是太可靠。但说到未成年，X战警未来肯定会有个人驻扎吧！虽然现在还没轮到他们……
布鲁斯想着想着回过味来：“……”
什么叫还没轮到他们，他的思想什么时候也逐渐小院长化了。小院长效应果然有毒！
·
布鲁斯私底下的谋划，但他林是不知情的。不然估计还会挺高兴，毕竟听意思布鲁斯是准备长干了，这不是喜事么！
捞回企鹅人也有大半星期了，但他林逐渐从捞了免费员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某天晚上抱蛋唠嗑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啊！”他嘶了一声，复了一下盘，顿时懊悔地一拍大腿，“也是我傻了！怎么当时给他药的时候，没想到让用哈利的那种呢！用成小杀的那种了！”
难怪当时他吩咐研究鬼的时候，哈利一直盯着他看。
但他林难受地把大黑蛋勒紧了：“你说这哈利啊——你光看啥用啊，你倒是提醒我啊！多好的机会啊，平白就浪费了……”
这个事不能细想，越想心越痛。往后的几个晚上，但他林都是头埋在被窝里，脸贴在大黑蛋上睡的，手臂还勒得死紧，以此获得一些安慰。他还把这个事特地拿去问了哈利了，结果哈利还非常愕然地说：“……我以为你是留了后手呢！”哈利一下惊了，追问，“你竟不是想钝刀杀猪，慢慢折磨、榨干企鹅人吗？”
但他林：“……”
但他林：“不是，哈利啊，我就想问问，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哈利：“嗯……”这是道送命题吗？算了，还是保命比较重要，“真、善、美叭……”
但他林：“……”
听出来了，我的形象真善美是假，你说的话假大空是真。
…………
和哈利结束对话，但他林也释然了。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巨款擦肩而过了，他可能就是没有拿巨款的命。
抱着这样的佛系心理，但他林又回归了自己的办公日常。没有新的连续性款项投入，即便有鬼屋时不时送来的通缉犯人头，游乐园的工程资金积攒仍旧缓慢，而且布鲁斯也开始不断申报安全设施置备金，但他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就非常暴躁且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