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不想想,倭寇六年前打到我们头上的时候,有没有想想他们是不是做得太绝了。说到底,哪怕我领着东北军改旗易帜了,他们也还是把我当成眼中钉。损兵折将的是我东北军的将士们,抠着指头算下来,可不就是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嘛!”
韩玉明到底顾及着他的身份,言语用词还是文雅。这要是换了东北军其他的将士,早就一口一个“老子”、“干他娘的”、“狗杂种”地破口大骂起来了。
“既然司令不准备听国民政府的撤兵,现在把我叫过来又是有什么事?”
帝辛神情寡淡。
韩玉明气头上,舍掉了当年“他”主动脱离东北军的隔阂,原本激动之处,还想大夸特夸他几句,夸他给他们东北军争气的。这会儿帝辛一插口,就像一个鼓得胀大的气球,他心里头再多不吐不快的怒气和爽快,被针一扎,也全都顷刻湮灭了。
“我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是个什么想法的”
心里诸多情绪陡地一空,造成的后果就是韩玉明心里头空空落落的,只是下意识地在回帝辛的话,其实压根就还没回过神。
“接下来”
帝辛眯着眼睛,趁着韩玉明没回过神,思绪在脑海里百转千回
陆云生的记忆,只停留定格在最后上海沦陷的画面。
北平、上海
这两个都是华夏不可或缺的标志性城市。更兼之上海毗邻华夏民国现今的京城南京,帝辛很难不去想,上海之后、在原身陆云生看不见的未来,倭寇的下一个目标是否就是南京。
他一度设想过这样一种可能
倭寇是有预谋的挑着华夏最重要的几个城市先后下手的。
他们在向华夏所有的军民,以及国际上的各个国家传达着这样的心里暗示
华夏在他们的面前,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他们要从精神层面进一步击溃华夏国民的内心,这将直接有利于他们日后继续收割华夏领土的速度和难易程度。
只是现在
他们的侵略计划,从北平的一开始就被自己给阻断了,之后,他们恐怕不会再按照原定计划,那样迅速地再接连对上海和南京出手。
心里敲定了主意,帝辛将陆云生留下的、一直缠绕在脑海间的、上海沦陷的画面挥散,将上海暂时抛在脑后,这才睁开眼,迎上了恰好回过神的韩玉明的目光。
“北平被倭寇垂涎包围得太久,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也是时候反扑了。”
帝辛气定神闲,说出来的话,却着实将韩玉明给震了个不轻。
“你的意思是?”
“反攻倭寇大营。”
确切听得了帝辛话里的意思,韩玉明却反而有些惊疑不定。
九州四海,堪与天公试比高。
何止是要替陆云生夺回一个“将军还是当年的将军”的威名?
富拥宇内,蔑视群英,纵有千百年往矣,骨子里,帝辛还是当年的帝辛。
“反抗”这个词,太轻。
对于绝大多数如同韩玉明这样的人来说,“反抗”,或许仅仅意味着倭寇来袭时,他们不在束手就擒,白白让了华夏这万里河山。
可帝辛不同。
他永远不可能被动地等着别人打上门了,再小打小闹的反击回去。
这世上,最好的防守,便是叫别人应付不及的攻击。他若要战,便要战得那些倭寇再无敢战。便要叫得倭寇,再不敢踏上华夏这万里河山!
这巴掌,只有等一天挨在他们自己的脸上,他们才会懂得哀声叫疼。
帝辛面上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
时下的人,不管再如何憎恨倭寇,再如何挥舞起“反抗”的旗帜,但到底还是让倭寇的阴谋得逞了,他们在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忌惮的。
至少是现在,防守已是得之不易,他们怎么又会去想到进攻?
独独“陆云生”不一样。他对倭寇,没有忌惮。甚至也同当年他跟随父亲征战清兵、沙俄时的轻狂不一样,现在的他,有的仅是仿若“跳梁小丑入不得他眼”的怡然自得。
看着看着,韩玉明诧异的神情渐渐敛下,倏然间低声笑开
“震山虎果然是不同凡响。”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陆云生”是对的。
倭寇的关东军虽然厉害,可他的东北军却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什么时候,他竟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真没想过,有一天,他的东北军会成为“被屈”的一方。
甚至于,他的东北军还没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地和那些倭寇大战一场呢。
韩玉明彻底放开了心里对帝辛的辖制。
帝辛回到军营的时候,是带着他对第七集 团军的全部掌控权回去的。
把集团军里所有尉官级别的军官聚集在一起,总指挥处里坐不下,干脆就在军营里将士们出操用的训练场地里围着好几圈坐下。
帝辛沉着有力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直入主题
“倭寇嚣张得太久,我要乘胜追击,荡平其余一应的倭寇,首先还北平一个清明。”
字字句句,如同重锤落下,鼓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韩司令他答应了?”
其中不知是军里哪一团的团长沙哑着喉咙,闷着声,眼里不自觉地蕴出了点泪光。
帝辛信眼一瞥,随眼一瞧,目光所及之处,其余人竟也大致如此。
若说恐惧,东北沦陷那天,漆黑的夜、浑身粘稠的血液、弥漫在心口的不安,他们有谁能不恐惧?
他们之所以不走,之所以仍然愿意留下来当兵、当一个誓死不悔的军人,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还有更深的恨。
帝辛缓缓点头,目光一一掠过他们面容上的似喜似悲。
他们的情感看起来有些复杂,某一个瞬间,帝辛却觉得他是理解的。
那是一种期待太久过后,近乡情怯地雀跃和迷茫
倏尔抬头,帝辛被那灼热的太阳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稍稍偏开了头,难得在心里叹了一句
这日光,真烈。
作者有话要说:理解题:
请解析文章最后一句,“这日光,真烈”的背后含义。
疯狂暗示jpg
咳咳,这一趴快完了哈,大概还差个结尾嘿嘿嘿
作者君渣手速,加更的话,作收1000再加搓手手期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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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大家3
第30章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这是一种精神。一种人被压迫到了极致不得不奉献出生命、以寻求最后的解脱和希望的精神。
这些将士们,被压抑得太久了。
没有人想过东北军会反扑。华夏在面对倭寇的时候总是势弱、底气不足。很多人都忘了千百年前他们,也不过是只能在华夏面前俯首称臣的小国之民。
宛平城一战东北军可以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并在当时表现出绝不接受倭寇们的敷衍借口已经是所有人、包括倭寇自己能够想象到的最大限度。
那样的“绝不退步”,已足够叫华夏所有支持反倭寇的有志之士抚掌称快了。
可谁知正当时下有些名气、拿着手里的笔杆子当做抗敌枪支的文人们频繁发表文章,痛呼大快人心的时候北平再一次失联了。
倭寇们不甘失败,再度调兵攻向了北平?
北平是再遇危难、又有危机了?难道宛平城一战,仅仅是场短暂的光明?在这微弱的光明过后他们迎来的将是更深更远的黑暗?
华夏所有地区的注意力,此时高度集中在北平上。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得了北平,也没有一个人能再近得了北平。
各地的爱国组织不断地组织起抗议活动逼迫着国民政府尽快做下决断往北平发兵,尽快解救深陷北平的东北军将士和北平守军。
可仍如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国民政府开惯了口头支票,他们的领导人再一次站出来发表了演讲严厉地痛诉了倭寇这一行为是违背国际联合法的法律法规的。
他们在演讲上斥责着倭寇是强盗、是行迹卑劣的土匪,强调着“当华夏人民到得忍无可忍之时、退无可退之地步,将会拿起武器,予以其迎面痛击”。
此后,再无后文。
“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北平守军的军区司令甩手,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满脸的郁气。
管不了外头是怎样的风起云涌,北平城内同样也不平静。
宛平城一战过后,第三天,东北第七集 团军就派人去把倭寇们剪断过的通讯缆线给再次剪断,并派重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些时候,北平的电话打不出去、电报也通不进来,本来北平是由他们这些驻军来把守的,可这些日子,东北军在他们这些驻军外头还牢牢把守了一次层,北平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
东北军,到底想做什么?
这已经不是北平守军司令第一次发问了。